番外一 現代篇(2)
聽到這話,鳳瑾這才回過神來,重新站定,整理了一下自己面上表情。
她深深的看著景寒川,無比認真的說道。
「景寒川,歡迎來到我的家鄉。」
「陛下……」
還不等他說出話來,鳳瑾就開口提醒。
「這裡沒有皇帝,你可以叫我阿瑾。」
上一世的時候,一直到退位之後,景寒川依舊稱她為陛下。
這個稱呼,一叫就是一輩子。
每次鳳瑾想糾正他,都會被景寒川一句禮不可廢給攔了回來。
他向來謹慎內斂。
即使她已經不是皇帝了、即使她已經放了權,陪他歸隱淮南……他還是不肯張揚半分。
就這麼一轉眼,他們兩人的一生就過去了。
景寒川喉嚨微微動了動,最終開口。
「阿瑾。」
鳳瑾不知突然想起了什麼,一張臉驟然冷了下來。
「景寒川,你是怎麼死的?」
「臣……我……」
景寒川是在鳳瑾死後自刎殉葬的,但此時面對著活生生的鳳瑾,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見狀,鳳瑾卻直接眯起了眼睛,「是彥兒?」
前世登基第四年,她生下了一個兒子,取名叫鳳彥。
鳳瑾這個人,有點母愛,但是不多。
她對鳳彥向來嚴厲,畢竟是唯一的兒子,更是一國皇儲,她也不想把自己的繼承人養成一個傻子。
鳳彥越是長大,鳳瑾就越是在那個孩子身上瞧見自己的影子。
在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未免等孩子大了鬧得太難看。
鳳瑾果斷趁著尚且母慈子孝的時候禪位了。
她放下了她手裡抓了幾十年的權利。
為了讓新帝放心,她甚至帶著景寒川遠走淮南。
她一生就只有這一個孩子,就算是彥兒太子當得不耐煩了,想要搶她的皇位來坐一坐,她也不能真的將自己的孩子怎麼樣。
既然這樣,何必要等日後撕破臉呢?
鳳瑾至今還記得,她與景寒川相攜南下那日,已經是一國之君的鳳彥跪在他們的馬車前挽留。
而鳳彥也答應過她,即便她日後先走一步,也絕不動景寒川的。
「我死之後,彥兒心大了,容不下你?」
「不是!」
都是相伴了數十年的人了,景寒川自然知道鳳瑾在想什麼。
他緊緊抓著鳳瑾的手,連忙說道:「不是彥兒……是我自己,我說過了,若是哪一日陛下百年,臣必然是會追隨而去的。」
聽見這話,鳳瑾才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自彥兒十七歲登基后,她與景寒川在京城裡待了三年。
等到新帝徹底坐穩了皇位,他們才南下去了淮南。
此後數十年間,她見過彥兒的次數屈指可數。
鳳瑾並不了解自己的兒子,因此才懷疑是皇帝為了自己皇室血脈更加名正言順而弒父。
景寒川輕輕呼出一口氣,輕聲說道:「彥兒他不是這樣的人。」
「人心隔肚皮,血親也一樣,更何況他還坐了二十年皇位!」
鳳瑾淡聲說道:「誰也沒把他的心摳出來看看,誰知道他是個什麼人?」
「……」景寒川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陛下,當年您與臣一起南下,便是傷了彥兒的心了。他只當咱們是父親母親,您看他卻只是儲君、只是新帝。」
上一世,鳳瑾的多疑與薄情,是貫穿她一生的。
她唯一信任、愛重過的人,大概就只有景寒川一個。
鳳瑾不以為然,「都是上輩子的事了,說這些做什麼?若是咱們不走,時日長了,誰知道他不會看咱們礙眼?」
景寒川:「……」
鳳瑾自問是對得起自己這個兒子了,也沒多說什麼,直接摟住景寒川的肩膀。
「還好,不出意外的話,咱們還有一輩子要過。」
鳳瑾讓司機打車回去,自己則是親自開車,載著景寒川去往自己在市中心的公寓。
她在公司旁有一套四百多平的平層公寓,二十九樓,為了上下班方便,她平時就住在那裡。
一路上,景寒川都對自己看到的一切充滿了好奇。
「陛下……阿瑾,這裡的房子為什麼這麼高?」
「因為建造方法不一樣,咱們從前那時候的房子是木頭做的,而這裡的房子是鋼筋混凝土結構……就是先用鋼鐵搭一個架子,然後再建房子,所以更堅固,也可以建的更大、更高。」
「那邊的門好大,是皇宮嗎?」
鳳瑾順著景寒川指的方向看過去,頓時忍不住笑了一聲。
「不是,是學校,你看到的是學校大門,說了這裡沒有皇帝。」
「這裡的人……穿著為何如此不成體統?」
「涼快,因為現在是夏天。」
景寒川:「……」
一路上,景寒川問了許多,鳳瑾也難得耐心的一一解答了。
雖然說很多事,他依舊是懵懵懂懂。
但鳳瑾教了他很多在現代生存的基本常識,盡量讓他與現代生活融合得自然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