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草蛇灰線，伏線千里
夜半寅時。
一架馬車悄悄的來到了霍府的門口。
車上下來一個男子，此人鬼頭鬼腦四下張望，確定無人之後走進了霍府，一路上並未有人阻攔。
「霍太傅，我得到消息，那個譚延之所以得到重用，的確是因為譚月華，小皇帝之前在譚月華哪裡過夜，估計是給他吹了枕邊風！」
此人正是刑部尚書崔讓，他宮內的探子得到了消息，趕緊過來跟霍邱串串氣。
他以為兩人畢竟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現在譚延這小子出來調查余家案子，雖然肯定調查不出來什麼，但是後宮有譚月華，朝中有譚延，譚家的勢力很快就會崛起。
霍太傅顯然也是認識到了這一點。
而且他的眼線，給他的消息實際上更多一些，可他卻沒有分享的習慣。
「哼！譚家不足為慮，主要是崔大人做的如何了，真的徹底乾淨了？」
崔讓笑了笑，他可是刑部尚書！
「嘿嘿，霍太傅多慮了，崔某人好歹是個刑部尚書，怎麼會留下證據呢？動手的是西風寨的馬匪。」
「刑部下面做事的那些人全都處理了，一個活口都沒有！
我只是派人給了西風寨點錢，他們連誰雇傭的都不知道，就算查到也沒用！」
對於崔讓的辦事能力，霍邱還是相信的，他能坐穩刑部這麼多年肯定是有一手的，只要他那邊不出問題，那就沒什麼好擔憂的了。
「嗯，小皇帝現在意識到了我們的威脅，現在想要分權出去了，當日我在殿上說的皇位易主的事情肯定是不可能了。」
「即便是他沒完成那三件事，我也沒辦法繼續施壓了，最多讓他落個罵名，這有屁用！」
霍邱穩坐主位，身影隱於暗處，忽然蹙眉說道。
「現在，我有幾件事情比較奇怪！」
「小皇帝是怎麼突然擺脫了那東西的控制？」
「還有，他既然清醒了，哪怕是突然變聰明了，國庫空虛成這樣，開鑿運河的工程為何還不停止？」
崔讓笑了笑，他覺得霍邱有點多慮了。
什麼人能一瞬間變聰明！
必然是這小皇帝背後有人操控。
他不過還是傀儡而已！
「太傅，我倒是覺得變聰明不太可能，有人在後面攪局倒是真的！
這小皇帝身後若是有人操控，如此沉迷喜歡權力，自然不會在乎什麼國庫空虛。
至於擺脫控制，三年了，擺脫了其實也正常。」
理由也都說得過去，但是霍邱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這個小皇帝簡直就跟換了個人一樣！
改變的有些太徹底了，除了好色之外。
「對了，太傅，小皇帝平時接觸的人不多，有可能操控他的就兩個人，一是長孫家，皇后那一撥人，再一個就是冷宮中的那位。」
嘶——！
霍邱瞳孔一縮，他居然把冷宮中的那位忘記了！
「如果真是冷宮中的那位，那就麻煩了！」
「崔大人，你手中有多少安插在後宮的暗棋？」
崔讓立刻就懂了對方的意思，霍邱這是讓自己寧錯殺不放過啊！
不惜在後宮動手，也要絞殺這背後布局之人。
「足夠了！在下知道如何處理了！放心，交給我吧。」
崔讓目光閃爍，從後門徑直離開霍府。
霍邱看著崔讓離去的背影，輕輕敲了敲桌面。
黑暗中有人影閃動。
「通知一下雲兒，過段時間後宮大亂，讓她蟄伏不要露頭，趁機觀察一下，後宮還有沒有其它勢力混入！」
黑暗中傳來一聲悶響：「諾！」
隨後身影無聲消失。
——楚雲來到了一家客棧，看著還挺貴的那種，當然比之皇宮差了不少，但是他不挑。
葉佬就睡在自己隔壁，有一點動靜隨時都能趕到。
要不是有人幫自己定了房間，自己估計今天還真得住那個草房子了。
竟然忘了帶銀兩了！
想到了今天那戶全家都被滅口的慘象，楚雲翻來複去的有點睡不著。
點上了燈，拿出口袋裡被磨平的銅錢。
他握了握，突然感覺到不對！
「葉佬，睡了嗎？」
嗖——！
葉佬直接從窗戶瞬間跳到了楚雲的房間。
額！
萬幸對於葉佬的神出鬼沒楚雲早就習慣了。
「陛下，怎麼了？」
「葉佬，你看看這枚銅錢。」
將銅錢遞給葉佬。
葉佬拿在手中立刻就發現了不對勁。
這枚銅錢不是目前的通貨，而且也不是官印！
「霍恆通寶？陛下，這的確不是通貨錢幣，這枚銅錢比通貨銅錢要大一點。」
「銅也是用的紅銅，含量不多！
老奴沒記錯的話，這是陛下在兩年前，霍邱壽辰的時候親自下令製造的，共一萬枚，這是在兇殺院子裡面發現的？」
「難不成是兇手掉落的？」
葉佬眼中寒芒閃爍，若是如此，兇手和霍家脫不了干係。
楚雲則是否認了。
「不，應該不是兇手的，這錢幣內部有佩戴穿繩的痕迹，應該是斷掉了，估計是小販家中人佩戴的。」
「以他們的身份必然是得不到這種東西的，肯定是當日受了賄賂，因為這東西磨的有些年月了。」
「而且一枚銅幣可賄賂不了一家人，估計還有更多，可是現場卻沒發現，多半是被殺手全都拿走了，只剩下這一枚沒找到。」
葉佬點了點頭，感覺皇上果然是成熟了許多，分析的頭頭是道，很正確！
「看樣子明天得去看下屍體了，兇手若是草莽土匪之流，那還好找一些，抓到了他們之後再順藤摸瓜。」
「辛苦你了葉佬，回去睡吧。」
「這是老奴應該做的，老奴告退。」
葉佬從門走出去，在二樓樓梯口抽煙斗的老頭愣了一下。
剛才明明看見這個老頭去了隔壁的房間的，怎麼從另外一個房間出來了？不對勁啊！
不過，他也沒敢去管閑事，在這種地方歇腳的，誰知道對方什麼身份，隨便招惹和找死有什麼區別。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等在樓下了，見楚雲下來立刻就湊了過來。
「老爺，我帶你去南城衙門，因為距離近，屍體都停放在那邊，譚大人也在。」
幾人在一旁私語。
櫃檯后的女掌柜手裡拿著一個精緻的酒壺，注意到了這邊，眯著眼睛看著楚雲。
「嘿！小夥子長得不錯，有沒有興趣，做我掌柜的？」
「放肆！」
旁邊的男子一聲喝罵，女掌柜瞬間清醒了些許，左手伸到了櫃檯下面。
「小毛頭你罵誰呢！信不信老娘讓你走不出這個店！」
楚雲伸手攔住旁邊的小兄弟，帶著幾分調笑的說道。
「手下火氣大，掌柜的別介意！」
「你是真心想讓我留下做掌柜的？」
雖然清醒了些，但是酒勁還在，膽子大得很，後者用力點了點頭。
「哼！老娘才不要，嫁給陳霸，老娘今天，就……就看你順眼了！
不如你就從了我！啊？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