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再見無言相依入眠
長孫閔綉眉輕蹙，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追憶，面色依舊有些發白，心中卻也像是說不上來的有些憋悶。
雨幕變得更大了，雨滴落在房檐發出的噼啪聲，傳入長孫閔的耳中，長孫閔不禁的想到。
「這個時間，陛下應該已經休息了吧，唉，在房中休憩，總歸還是有些睡不安穩的，明日若是能外出走動，去房見一見陛下吧……」
長孫閔聲音清冷之中透著幾分溫柔，記憶隨著那夢境逐漸變得清晰，這一生她都無法決定，但是此刻她卻並不後悔，無論是作為長孫家與朝廷維繫的橋樑。
還是作為長孫家部分族人想要攀附朝廷的媒介，她長孫閔就是楚雲的正宮皇后。
長孫閔想到這裡輕笑，嘴角洋溢著一抹弧度。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一聲驚呼。
「陛下！您這是……」
長孫閔一雙眼瞳微微一縮，隨即小口微張想要說什麼，但是下一刻卻本能的用手捂住嘴，儘可能的俯下，身子聽著外邊的動靜。
「朕的皇后，她……睡了嗎？」
門外，那個讓長孫閔日思夜想的聲音悠悠響起，聲音依舊那般柔和，卻帶著幾分難掩的疲憊。
「皇後娘娘應該還沒睡，這幾日自從長孫將軍回去之後，皇後娘娘的心情就不是很好……
陛下，還請您先去沐浴更衣，您全身濕透會染風寒的。」
侍女將楚雲的問題回答之後，又有些膽怯的試探說道。
「朕知道了。」
楚雲的回答十分簡單，接著長孫閔俏臉不知為何隱隱有些發紅，聽到門外腳步聲逐漸靠近，像是心虛似的，鑽回了自己的床榻處，將掀起的帷幔再度放平。
不知出於什麼心裡，長孫閔原本發白的俏臉此刻隱現淡淡桃紅之色。
腳步聲愈發逼近，隨著大門嘎吱一聲被人從外邊推開，長孫閔蜷縮著的嬌軀輕顫，隨即裝作假寐一般，偷偷看向門外。
相隔帷幔，卻像是能看到楚雲一般，長孫閔忍住與楚雲搭話的衝動，腦海中構思著對方的輪廓和身姿。
直到聽到腳步聲緩緩逼近床榻，長孫閔心跳不由的加快，楚雲這是第二次在深夜出現在自己的鳳鸞殿之中。
第一次，楚雲給了長孫閔機會，讓她去選擇是否要將自己交給對方，長孫閔沉默心中糾結，那一日兩人一夜相安無事。
而近日，殿內回蕩著男人邁步的聲音，還有窗沿處傳出的細密雨聲。
長孫閔將頭轉向靠牆的一邊，耳朵卻是在不斷捕捉著對方的動靜，腳步聲愈發接近，但是隨即腳步聲戛然而止，楚雲溫柔從背後響起。
「睡了沒有？」
長孫閔沉默不語，明明到了這個時候，心中的喜悅都難以壓制，但是卻突然，一陣的委屈和憋悶上涌，讓她不想要理會這個進入她房內的男人。
楚雲此時在帷幔外站立，身著原本穿著的長袍被淋濕，為了防止雨水滴落的到處都是，他所幸將長袍脫在了門口，身上就穿著一件白色內衫。
看著緊閉的帷幔，似乎沒什麼動靜，楚雲微微挑眉，既然門外的侍女都說了長孫閔並未睡著，那就是說的，對方這是在和自己置氣咯？
楚雲雖然眼中帶著幾分疲憊之色，但心中並未覺得惱怒，是自己做的不對，距離長孫閔清醒已經過去三日時間，這段時間內，自己卻一直在忙碌關於科舉和追查線索的事情。
徹底忽略了長孫閔的這位冷艷皇后的感受，在這期間就連他的親弟弟長孫無雙，都來數次探望，自己卻是現在才遲遲出現這確實有些讓人寒心。
楚雲輕嘆一口氣，開始自顧自的說道：
「你不想搭理朕是嗎，也沒錯，是朕咎由自取，這幾日明明只要想騰出時間，足矣來鳳鸞殿數次，朕卻一直在迴避。
自從你昏倒，朕也來看過你，只是那時的你像是一個睡美人將自己封閉，朕當時都要急瘋了，御醫屬的人險些沒有被朕滿門抄斬，但是好在老天沒有讓朕失去你。」
帷幔后的長孫閔，聽著楚雲發自內心的聲音，眼圈隱隱有些泛紅，心也逐漸被對方表露出的溫情所融化。
也就在這時，卻聽到楚雲話鋒一轉，聲音之中充滿了無限落寞說道：
「看來你是不願意見朕了，朕也不會打擾你，時辰不早了早些休息，朕去旁邊的客房睡一晚就好，朕明日還會來的。」
長孫閔這次沒有憋住，就聽到帷幔處突然一陣晃動，一道倩影從中撲出，速度之快讓床榻前的楚雲都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剎那間楚雲鼻尖一陣香風撲鼻，隨之軟玉溫香再度入懷，長孫閔特有的一種悠然沁香環繞在楚雲身側。
長孫閔將腦袋埋在楚雲胸口，緩緩將頭抬起，看到楚雲此時的臉，眼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緩緩滴落而下，淚水打濕了楚雲的白衫。
楚雲卻並未再開口只是輕輕的拍打著長孫閔的背後，長孫閔從小聲的啜泣逐漸變成嗚咽，情緒顯得有些激動。
楚雲心疼不已，等到對方情緒穩定下來，這才緩緩將對方重新放回床榻上，楚雲捧起對方的俏臉，白皙的肌膚有些發白，似乎之前昏迷造成的虛弱並未完全退去。
楚雲更是感覺心中一陣的憐惜，再也忍不住，向著那微微張開的豐潤唇瓣深深的吻了過去。
這一次，長孫閔出奇的安靜，眼底沒有半點抗拒，甚至開始笨拙的迎合對方的動作。
這一吻道盡了二人分離數日的苦楚，說盡了兩人之間對彼此的擔憂，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而他們二人並未注意到，原本還敞開些許的窗沿，悄無聲息的合攏，外界的雨聲突然消失，只剩下兩人彷彿相互傾訴呢喃般的輕語。
窗沿之外，漆黑色蟒袍緊緊地貼在手臂處，鬢角的白髮也無力的耷拉著，葉蒲林輕嘆一口氣。
雨聲漸漸變大，而屋內的二人還在緊緊相擁。
許久過後，或許是燭台中的蠟燃燒殆盡，燭火熄滅，帷幔中的二人相依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