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套話
車子開到一處時突然停下，張承沐的目光突然凝聚在了一串糖葫蘆上。
張承沐下車，看著糖葫蘆出神，腦海中小公主和林曄的形象不斷湧現。
張承沐買了一串糖葫蘆，連他自己也沒反應過來，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糖葫蘆已經有點化開了。
張承沐著急忙慌地把糖葫蘆裝進袋子里，漫無目的地遊走在街上，一路的風景很美。
只不過身側少了一個共賞之人。
張承沐的車子一直在街上遊盪著，他想去哪呢？他也不知道。
夜幕降臨，張承沐一路走走停停，竟一路開到了林曄家樓下，此刻的林曄正在被綜藝逗得哈哈大笑。
房子隔音好，林曄的笑聲完美地被隔絕開，張承沐看著林曄家的窗戶出神，樓層很高，張承沐抬頭仰望著。
萬家燈火，闌珊通明，竟沒有一盞是為他而亮。
張承沐漆黑的雙眸里映出點點星光，月光皎潔，灑在張承沐的發梢，星光彙集成一道絢麗的風景，襯的張承沐竟然有一種孤獨感。
看了一會兒，張承沐上了車，可也只是握著方向盤不動。
他該回哪去。
那個冷冰冰的宅子還是時間管理局。
思考了一會兒，張承沐開車來到了沈知意這裡。
門敞開著，沈知意依舊坐在沙發上，不緊不慢地喝著水，像是在等人。
張承沐輕手輕腳地進了屋，剛進來才發現沈知意，屋裡沒開燈卻被月光照的亮堂。
沈知意笑了笑，「坐吧。」
張承沐坐到了離沈知意較遠的地方，一陣沉默。
「你們到底在預謀什麼。」張承沐冷淡開口。
沈知意笑著搖了搖頭，「無可奉告。」
張承沐看著沈知意，眼眶紅紅的，「林曄會不會出事。」
「不會。」
張承沐點了點頭，頓了頓才發現問了林曄不問她好像不太禮貌。
「你會死嗎。」他語氣里沒有疑問，因為他肯定沈知意不會死。
沈知意沉默了，良久才開口，「會。」
「但還能撐一段時間。」
張承沐愣了，「你不是…」
「我確實體質特殊，傷口會快速治癒。」沈知意抿了抿水，「但也會死。」
張承沐不明白，沈知意的體質這麼特殊，傷口都能快速癒合，為什麼會死。
沈知意看出了他的疑惑，「我自小就被人下了詛咒，殺了一個人就要救一個人來贖罪，每救一個人就要扣除相應的壽命，每個被救的人都對應我的一縷白髮。」
「這是陰謀。」
沈知意深吸了一口氣，「他們要利用我的詛咒去要他們想要要的東西。」
張承沐已經震驚了。
誰能接受的了用自己的壽命去幫別人做事。
「你不能反抗嗎？」
沈知意搖了搖頭，「有人告訴我，我天生下來就是贖罪的，贖不完罪連死都做不到，同樣，也活不了，我會失去身邊的人，一樁一樁，越攢越多，我不敢反抗，我怕下一個失去就是我在乎的人。」
沈知意喝了口水，「我只能被這個詛咒困住永生永世，天意如此，我也不能反抗，不然要遭天譴的。」
「這也是我自己做的孽，也該我自己去還。」
張承沐怔了怔，「你…還能活多久？」
沈知意眼神突然變得幽深，「大概是救了你們這群人吧。」
沈知意捏起自己的一縷白髮，「等頭髮都白了，就是死期。」
張承沐認真地看了看，頭髮已經白了大半，「林曄她會捨不得你的…你…還能回來嗎？」
「不知道啊，也許…回不來了。」
沈知意看著水杯里自己的倒影突然笑了，「我受傷了雖然會癒合，但也會疼啊，你們能不能省點心啊。」
張承沐眼眶有點酸，心裡有些愧疚，但也確實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那些人確實就是看準了沈知意自愈極快才肆無忌憚地許願，傷害她。
「那天玄姬囚禁，他說，只要我和他走，他就可以給我解除咒語。」
「我確實貪生怕死，可是我還有族人，我還有使命，可是你和林曄沒有。」
沈知意看著張承沐，雲淡風輕地開口：「你們走吧，走的遠遠的。」
張承沐愣了愣，「那這裡，怎麼辦。」
「我會留下來發揮我最後的作用，等到結局之後，我會放你們走的。」
「這也算是救別人…你…」
「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不怕了。」沈知意的眼底是望不到底的幽深，讓人看不懂，「你們還有機會，快走。」
張承沐沉默了。
「外面的世界好嗎？」
沈知意笑了笑，「別拿我做比較，像我這樣的可是少之又少，不用擔心。」
「不過外面的世界也不是十全十美，逃出了這裡說不準也會進入另一個局裡，我是現實的人，可有時候我也會懷疑自己是不是也是一個小說人物，我是不是也是一個大家逗趣的東西。」
張承沐心猛的一顫，他確實沒想過那麼多。
「我不確定，我也不敢賭，我就這一條命，我怕死。」
沈知意罕見地露出愁容，「死…疼嗎？」
張承沐不說話，他也沒死過。
「我不知道。」
沈知意把杯里的水一飲而盡，「你們要防著王子安，她…她不簡單。」
張承沐點了點頭，「知道了。」
言畢，張承沐起身，「我該走了。」
「嗯。」
沈知意繼續看向窗外，月光很美。
張承沐出了小區，沈知意從樓上看著他，隨即嘆氣，「你在奢求什麼，都是算計，哪有人會關心你。」
「隨他們去吧。」
張承沐上了車，心裡還挺內疚。
他今天來的動機確實不純，確實是想要去套話的，這一點恐怕沈知意早就看透了，只是沒點破，連門都是開的，顯然是在等他。
內疚歸內疚，話也套完了，卻套到了有用的信息，比如詛咒，比如他和林曄能不能一起走。
但他也確實不願意用沈知意的壽命，他的心裡已經有打算了，用自己的壽命換也未嘗不可。
這也不會對沈知意的詛咒衝突，這是目前最好的解決辦法了。
經過今天這一遭，張承沐的心似乎更堅定了，這次，林曄不會是自己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