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以為此生難再見
桃花村口。
林雀阮拽著一頭小豬崽，豬崽的後背上，背著兩床大粗花的料子。看著熟悉的桃花村，雖然她已經三年沒有回來了，但三年間，桃花村的變化，似乎並不大。
一瞧著熟悉的種種，林雀阮便是忍不住熱淚盈眶。
歸墟宗再好又怎麼樣？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重新回到桃花村，什麼都好，唯一的就是從歸墟宗走的匆忙。未能將全部的靈石換成凡間的銀票，這一次只能夠買一隻豬，兩匹布的。
林雀阮在桃花村口，盤算了一下時間，估摸著村中的人都是去了地里栽種，才是牽著豬崽向著家的方向走去。
太久沒有回家，站在門口，心頭都是忍不住砰砰直跳。
抬起手在院外的門上輕敲了敲，不一會兒便是聽著腳步聲，從裡屋傳了出來。
將門打開，一探頭，一張林雀阮未見過的小臉從裡面探了出來。
生得白凈，一頭黑髮梳成了雙平髻，簪了兩朵正開著的桃花裝點著，倒是襯得這小娘子面容清秀。身型如一株玉蘭一般，讓人一眼難忘。
那小娘子滿是打量神色地瞧著林雀阮：「你是誰啊？你是來找爹爹的？還是來找母親的？」
一邊說，又是看了一眼林雀阮身後牽著的豬，和豬背上托著的花樣複雜的布匹。
復又是將目光擱在了林雀阮的身上，此人生得可真漂亮啊。那頭髮比墨還黑，皮膚比米還白。身上穿著的衣裳料子，她更是見都沒見過。這一身模樣，倒像是生出了幾分仙人之姿來。
林雀阮被這小娘子的眼神看得頗有些不自在。
後退了一步瞧了瞧，沒錯啊，這還是她記憶中的黎家啊。
林雀阮試探著問道：「這可是林大琅家中？」
小娘子聽罷，也是點頭；「你知道我父親名字？你是來尋我父親的？」
她的父親？林雀阮胸口翻騰起一片奇怪的感覺，明明每個字她都聽得清楚明白，連在一起，她卻是有些聽得迷糊了。
熱浪逼人的夏日，林雀阮覺得後背一陣陣的發涼，那滲出的冷汗，將後背的小衣都是給浸透了。
林雀阮剛想要說什麼，身後忽然傳來了咣當一聲。
林雀阮聽見聲響，回頭看過去。
一個不是太過高大的男人，一身灰黑色的粗布麻衣，那咣當一聲正是男人肩頭扛著的鋤頭掉在了地上。
男人站在林雀阮的不遠處。神色極為的激動，瞳孔都打著轉。
「阮阮？真的是你嗎？阮阮？」
被這樣親切的聲音給關切著，林雀阮也是眼眶一陣陣的發紅。
「父親，是阮阮，阮阮真的回來了。」
林大琅神色激動地上前，看著如今大變樣的女兒，激動得不知該如何是，只是一邊抹著淚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為父還以為，這輩子都再見不到你了呢。」
說著，就要拉著林雀阮進門。卻是瞧見了站在門前的女子。
「秀蘭，你這是有什麼感應不成？知道你姐姐回來了，所以特地來門前迎接嗎？」
林大琅指了指林秀蘭，對著林雀阮道：「阮阮，這是你的妹妹。」
復而又是對著林秀蘭叫嚷著：「秀蘭，這是你姐姐。快，叫姐姐。」
林秀蘭獃獃的看著林雀阮，忽的，一張白凈的小臉變得通紅一片，抿著唇，乖順的向著林雀阮行了一禮，點了點頭道：「大姐姐好。」
林雀阮有些不自在點了點頭。
林大琅牽著姐妹倆便是進了院子，一個婦人聽見外頭的動靜，推開屋子的門走了出來。
「相公，你回來了？」
婦人杏眼桃腮，身形窈窕，一頭黑髮簡單的綰著。即便是簡單的粗布衣裳，卻也蓋不住其嫵媚風騷的模樣。
眼神微動，瞧見了林大琅身邊的女子，也是微一出神。
「這是……」
林大琅面上滿是掩不住的興奮之色：「天春啊，這是阮姐兒啊。我一直和你說的阮姐兒啊。」
黃天春眼裡還透著些迷濛勁兒，身子卻已經是不由自主的迎了上來。腦袋裡迅速的翻騰著消息，去想著那一樁樁事情。
上前一把便是握住了林雀阮的手：「阮姐兒回來了？我一直聽夫君說，你被大宗門看中，去了那仙門中，給人當賬房娘子去了，今兒一看，真是不一樣了。」
「瞧瞧這身上的林羅綢緞，這小手細嫩的。怕是連一根針都沒有拿過吧，真好真好。」
林雀阮心中瞭然，想來自己被神仙接走的事情，父親也是沒有明說，隨便編造了一個借口罷了。
黃天春熱絡的拉著林雀阮便是入了屋子：「阮姐兒，今天回來。那我可得好好給阮姐兒做一桌子菜，慶祝慶祝才是。」
黃天春又是端水，又是遞上乾淨的帕子給林雀阮擦臉。
雖然她極為自來熟，但林雀阮始終是覺得有些不自在，這人畢竟是後母，交情也不是一日就建的起來的，總得慢慢相處著來。
黃天春看出了林雀阮的不自在，說著去做飯，便是拉著林秀蘭去廚房裡燒火去了。
林秀蘭嘴巴撅的老高，滿臉的不情願，臨著走的時候。烏溜溜的眼珠子在林雀阮的身上瞧過來瞧過去，最後才是跟在黃天春的身後走了出去。
屋裡只剩下兩人。
林雀阮才是開口道：「父親，她……」
林大琅面上浮起幾分尷尬之色，撓了撓頭：「你母親在你走後，日日念叨，積鬱成疾。村裡的大夫看過幾次也治不好，便是過身了。」
「我一個男人這日子也不好過，這黃天春是村裡的寡婦，雖然帶著一個孩子，卻也不嫌棄我，將那孩子改了我的姓，便是帶了過來。而且還給我生了一個兒子，你也知道，我一個男人，怎麼也得有個能繼承我家業的人，她好不容易給我生了個兒子，我自然要好好待她的。」
絮絮叨叨的一邊說，又是頗有些憂慮的瞧著林雀阮。
林雀阮坐在那裡，像是一瞬間被人抽走了神魂。
好半晌才是回過神來：「我想要去給母親，上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