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論一個山賊的自我修養》
感受到林安肌膚侵略性的目光一直在自己的波瀾起伏處遊離,女子總有一種林安能夠看穿自己的錯覺,面上浮現出一抹怒意。
鏘!
女子將腰間佩劍抽出,寒光閃爍之後便落到了林安的脖子上。
「女俠,咱們有話好好說。」脖頸處侵入皮肉的涼意讓林安的眼神瞬間恢復清明。
「十貫大錢,一個子都不能少,少個子就剁根手指,手指不夠就跺腳。」
冷俊女子朱唇輕啟,說出的話卻是讓林安不寒而慄。
美女啊,十貫錢而已,咱們不至於啊!
「好說好說,女俠你把紙筆拿來吧,我現在就寫信去讓家裡面的人送錢來。」
「寫信?」
女子那一雙好看的眸子中泛起了一絲疑惑。
「不寫信你們怎麼要錢啊?」
「哦,這樣啊。」女子輕點螓首,「那你寫吧。」
林安心裏面不禁泛起了嘀咕,怎麼感覺這伙山賊還沒自己業務熟練?
「這封信要怎麼送進城?」
拿著信女子問道。
「這個······」林安不由得又瞥了眼那女子,都說是xiong大無腦,看來還真是不錯。「隨便找個路人給他一文錢讓他送個信應該沒什麼難度吧?」
「嗯,有道理,陳大哥,這件事你去辦。」
女子把信交給了身後的大漢。
「女俠,敢問你們干這行多久了?」
「幹什麼?」女子的眼神又警惕起來。
「咱們搶劫不是這麼個搶法的。」
那個溜得比兔子還快的段三爺靠不住,林安此刻只能來靠自己,不讓自己成為那個被綁匪拿到錢之後就撕票的倒霉蛋,而他面前這個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的美女似乎是林安唯一的突破點。
「那你說說是怎麼個搶劫法?」女子雙臂環胸,抱著自己的佩劍,這錦上添花的動作在林安看來卻是有些多餘了。
「咳咳!」
林安咳嗽一聲,開始給女子講起了
《論一個山賊的自我修養》
《攔路搶劫的基本禮儀的探究》
《可持續性搶劫的可行性辯證》
《如何帶領一個山寨走向富強》
······
林安講的是滔滔不絕,而女子聽得亦是聚精會神。
等到林安講完,女子的眼中忽然迸發出異樣的亮光,望向林安。
「你以前當過山賊?」
「沒有。」林安搖了搖頭。
「講得不錯,以後就在我這兒了。」
女子一劍劃開了束縛著林安手腳的繩子,同時還不忘威脅道:「不要想著逃跑,一旦抓到打斷腿!」
「啊?」
林安愣了愣,他怎麼感覺這美女沒有抓住他剛才講的那些的重點?
《論一個山賊的自我修養》——作為一個山賊,我們要講誠信,既然得到了贖金,那就等把人好好的給放了。
《如何帶領一個山寨走向富強》——山賊山賊,佔山為王是為賊,要想把山寨做大做強,那就得按照規矩辦事,有規矩才能成方圓,你拿了人家的贖金還把人給關著,是不是不講規矩,那你們寨子以後還怎麼發展壯大?
你這屬於竭澤而漁啊!
女子話剛說完,外面便響起了一陣呼喊之聲,緊接著一個漢子便匆忙的跑過來對女子道:「寨主,不好了,官軍打上來了!」
「什麼!」
女子美眸一凝,在望向林安時,眼中便帶有了幾番危險的意味。
砰砰砰!
屋外響起了片刻的打鬥聲,接著便有一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曹國舅!」
林安喜出望外。
鏘!
女子出鞘的寒芒再次抵住了林安的脖子,澆滅了林安的喜悅之情。
「你再過來,我就殺了他!」
曹漳能走到這裡,那便是說明整個寨子已經被他帶著人拿下來了。
曹漳看了眼林安,又對女子道:「王瑤,王鈞獨女。」
女子聞言,眼眸中陡然之間變得無比警覺,嬌喝道:「你是什麼人!」
王瑤這個名字林安不清楚,但是王鈞這個名字林安卻是無比熟悉。
前段時間讓林安來到這個世界的蜀地之亂,王鈞便是朝廷那邊重金懸賞的匪首。
只不過林安沒想到這伙叛軍餘孽竟然這麼大膽,竟然跑到一路治所來攔路打劫了。
「我是什麼人?」曹漳認真的打量了眼王瑤,指了指林安道:「剛才他不是已經和你說了嗎?大郕貌似找不出第二位姓曹的國舅了吧?」
「要你管!」
似乎是惱怒於自己不太聰明的智商被曹漳指出,王瑤將手中的劍往林安的脖頸處抵進了一分。
「不是美女,咱們有話好好說!」
林安很無奈,他曹漳說的,你弄我是幹什麼?
「馬上帶著你的人離開這裡,王忠已經查到你們了。」
說完,曹漳便走出了房間,「曹德,把這些山賊都放了,所有弟兄全部撤下山。」
「是,少爺。」
「姑爺,你沒事吧?」
曹漳前腳剛走,段三爺的身影便從屋外閃了進來,對著連上下其手的摸了一番,確定林安沒有少什麼零部件之後才放下心來。
接著段三爺又對著還在屋內愣神的王瑤狐假虎威的呵斥道:「大膽賊子,竟然抓來我們家的姑爺,今天我們國舅爺心善留你們一命,還不快滾!」
「嗯?」
王瑤眼神一冷,緩緩地移向了段三爺。
剛才還狗仗人勢的段三爺立馬脖子一縮,躲到了林安身後。「姑爺你放心,我把國舅爺喊來了,咱們不會有事的。」
女子眼神深意的看了眼林安,收劍入鞘,大步走了出去。
等到王瑤帶著撤離山寨之後,林安也和段三爺從山上走了下來,見到了山腳下等著的曹漳,在他的身後,還有著百名如狼似虎的騎卒,這些騎卒都是當初跟著他夜襲党項人大營的袍澤,當初皇帝將他從邊關召回之後特許曹漳將這百人騎卒作為自己的親兵隊。
「國舅爺就這樣放他們走了?」..
望著王瑤帶著幾十名老弱婦孺離開的背影,林安問道。
曹漳看了眼林安,「今天你只是出來玩了一趟,什麼都沒有看到,什麼都沒有遇到。」
「那我後腦勺這傷怎麼解釋?」
林安摸了摸自己腦袋,碰到傷口是疼得齜牙咧嘴,那鱉孫下手是真黑啊!
「摔的。」
「哦。」林安點了點頭。
堂堂國舅爺和朝廷重金懸賞的反賊勾搭在了一起,林安覺得這個時候也唯有裝糊塗這一條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