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4 章 第134章
郗榮躲在他身後,忽然體會到了一回做一個柔弱的普通凡間女子的快樂,然後輕輕「哦」了一聲,打算在他面前嘗試做個廢物。
她看著他檢查了幾具屍體,神色有些不太對勁,便問:「能看出來這些人是誰派來的?」
許煜從懷中拿出一方帕子擦了擦手,「猜到了個七八分。」
他低頭沉思了片刻,起身時神情有些複雜,郗榮見他表情不對,問他:「怎麼了?」
許煜猶豫了一下,背著她面向河邊,問她,「你可會覺得,我太過殘忍了?」
不出一刻鐘,四十餘人的性命命喪他手。郗榮曾有過與他一樣的處境,如今他們二人雖已互通情誼,可畢竟認識的時間太短,正式認識的第二天便攤上了這件事,許煜擔心她會因為這件事不喜歡他。
天底下有姑娘喜歡殺伐果斷的大英雄,必定就會有姑娘不喜歡,他擔心她是那個不喜歡的。
郗榮轉過身,手搭上他的小臂,將他拉到河邊,道:「你既能問出這個,想必你的骨子裡也定不是個喜好弒殺的人,」她拉著他蹲下來,將河水撩到他的手上,「碰了髒東西的手要好好洗,只是擦擦怎麼能行。」
許煜就這麼木訥的被她牽著,看著她仔細的將左手洗完,又伸出手來問他討要另一隻,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還是我自己來吧。」
「行。」郗榮痛快的將這活讓給了他。
許煜低著頭仔細洗著,唇角卻不自覺的微微揚起。郗榮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便又扯了個話題,「你手上的繭子還挺厚實,平日里練劍一定很辛苦吧。」
許煜道:「辛苦倒是算不上,不過常年待在沙場,劍不離手,慢慢就有了。」
郗榮贊同的點了點頭。他這話讓她想起了她從前的日子,時刻綳著一根弦,劍離了手都會覺得心裡不踏實,這些年沒有那麼多事情值得她拔劍,修鍊也有些懈怠,開始淡化的手繭的痕迹也讓她刻意隱去了。
他在她左邊,這樣的角度剛好將那疤痕看的清楚。這道疤雖然看上去已經過去了有些年歲,但依稀還能讓她猜到當時的情景。刀是由下往上劃得,下深上淺,再稍往右邊來一寸,許煜的左眼怕是就要保不住。郗榮盯著他俊俏的側臉,覺得那條一寸長的刀疤雖然不會妨礙他的好看,可還是多少有些礙眼。
許煜感覺到她的目光,抬起左手輕輕地在那條疤痕上抹了一下,「你在看這個?」
郗榮點了點頭,「怎麼傷的?」
「輕敵了,」他輕飄飄的說出這話,好似這傷沒讓他太記在心上,「丑嗎?若是你覺得不喜歡,那我便塗些葯將它去了。」
郗榮搖了搖頭,不自覺抬起手在那疤痕上碰了一下。
她的手還佔著水珠,冰冰涼涼的,許煜倒是沒躲,只是表情愣住了——郗榮忽然想到昨晚,她向他靠近的時候,他也是這般。
局促。
她心裡偷笑了一下,有點可愛。
「不醜,不過既然可以將它去掉,為何還要留著?」她朝他狡黠的笑了笑,「難不成是許將軍覺得自己這臉長得太過白凈,想留下這條疤增添點男子氣概?」
許煜被她逗笑了,「我一頂天立地的男兒郎,何須用這種東西來增添什麼氣概,」他轉頭看了一眼這遍地死屍,又往河的對岸眺望了幾眼,似是在回憶些過往。
「我父親上戰場前便告訴我,對敵人的仁慈便是對自己的殘忍。我在那之前,一直以為熱血男兒,精忠報國,應是件十分了不起,且是我必須要去做的事情,直到我上戰場,要開始殺第一個人的前一刻,我竟下不去手,」他往河裡丟了塊石頭,看似十分輕鬆的在講述這段經歷,「於是我放了水,只是把他們打暈了,並未下死手,我父親對我說的話在那一刻絲毫不起作用。」
他輕輕笑了笑,有些自嘲,接著道:「人總是會對對實踐中得到的道理更為深刻,因為我的心慈手軟,當時跟我年紀一般大的同僚死在了其中一個人的刀下,而我因親眼目睹了這一刻,腦中有了片刻的空白,也正是這片刻,險些被人要了性命。」
「這疤便是那時候留下的,我未為它上藥,還有意讓他加深惡化,便是想讓自己記得那次。我從前殺邪祟從不手軟,是那次讓我意識到,處在兩個對立位置的二人,有時候往往會比那些東西為你帶來更大的威脅。」gΟиЪ.ōΓG
郗榮認真聽完他所述的經歷,覺得作為凡人的許煜短短二十幾年間要經歷許多事情,慢慢成長起來,很是辛苦。她覺得那個疤痕礙眼,也是覺得凡人的身體和性命都太過於脆弱,為他當時的經歷而感到由衷的心驚。想到以後這樣的瞬間他還要經受許多次,她便覺得現在每流經的一瞬都難能可貴,若是有一會兒目光不在他身上,便會覺得心慌,覺得自己浪費了與他在一起的珍貴時光。
與神仙相比,凡人的一世猶如一道劃破天際的流星,不過須臾之間有人便過完了一生。
許煜閉著眼仰著頭,陽光撒在他如玉的臉上,與這愜意的山水構成一副絕美的畫卷。她托著腮想著這些看了他有一會兒,忽然認真的喊了他一聲:「許煜。」
許煜應了一聲,轉頭看向她。
「你還要再出去打仗嗎?」
聽完,他表情微微一頓,沉默片刻后才答她:「要。」
「哦,」郗榮道,「那你有娶妻的打算嗎?」
他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又一次愣住了,但一想到昨晚,又覺得好像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他坦承道:「我有,可我怕……」
「有就行,」郗榮打斷他,乾脆道,「你看我怎麼樣?」
她眼神真摯,就這樣直白的問他,他一時有些不知該怎麼答。
他別過頭去,手中因搓著石子的力氣過大,連骨節都在泛白。
半晌,他道:「榮姑娘很好。」
郗榮朝他轉過身子,伸手撫在他的臉上將他的目光扳了回來,一字一句的認真道:「叫我阿榮。」
她的手依然很涼,卻降不下他臉上的溫度。
許煜的臉有些紅,紅暈一直泛到耳根。郗榮想著自己方才的話可能有些唐突,畢竟二人一共才見過寥寥數面,相處連一日的時間都未道,想了想還是鬆開了他,對他解釋道:「我們那邊民風向來如此,不論男女,喜歡便要說出來。我聽你方才的話有所感想,人生不過短短數十年,你我已經浪費了許多大好時光,之後的日子過一日便少一日,所以才會如此唐突,你不要介意。」
許煜被她的話說的有些發懵,半晌才道:「你……」
「我心悅你,想嫁與你,你可同意?」
「可我們認識的日子尚淺,你或許還不夠了解我,我怕你一時衝動做下決定,日後若是想要反悔……」
「我不會反悔,」郗榮認真道,「我此生非你不嫁。」
他看著她,心中有無數的話想對她說出口。譬如嫁與他將會遇到的危險,他們許家未來要面對的處境,以及天聖國如今的局勢……
若是不嫁與他,不論今後國難是否能解,她都可以因身份簡單而順應大局活下去,可若是嫁與他,她便只能隨著她的處境,一生一死,沒有其他選擇。
可郗榮的堅定似是給他套上了一層牢牢的枷鎖,讓他覺得此刻他無論要說些什麼,在她的堅定面前,都顯得這般蒼白無力。
「將軍!」有人從林中趕來,看著這一地的屍首驚慌失措的跑到他們跟前,噗的一聲跪了下來,「是屬下無能,沒能為將軍守好這裡。」
許煜看了一眼郗榮,轉頭朝那人回道:「無妨,其他人如何了?」
「他們……調虎離山,設了陷阱,兄弟們死傷過半。」
許煜沉默了一會兒,道:「知道了,安撫好家屬,下去吧。」
「將軍,寧陽郡主朝著要見您……說是……說是……」
許煜有些不耐,道:「有話便直說。」
「說是家中有鬼祟,想要將軍幫忙驅鬼。」
「這種事找尋常道士便可,若是她找不到,我可以給她舉薦幾個。」
郗榮看許煜的態度,似是有些不太待見這個郡主,而以許煜在長明城的名頭,想必這位郡主應當是聽到他帶她出城的消息,急了。
那人繼續道:「她說找了,不過那些道士慘死了好幾個,都無法將那邪祟徹底清除,王爺這幾日身體也日況俞下,說是……再不將那邪祟去了,恐怕人就要不行了。」
他如此說,郗榮倒是來了興趣,道:「既然如此,那便去吧,」又對許煜道,「我與你一起去。」
許煜表情猶豫,郗榮問他:「你做這般表情,該不會這位寧陽郡主是你的舊相好吧?」
「沒有,」許煜立即否認,「只是她……我怕她傷到你。」
「不是有你在嗎,」郗榮道,「我怎麼看都覺得,降妖除魔這種事似乎更適合你,把你推到戰場上實在是有些屈才,我雖為修士,可還沒見過真正的邪祟,你逮過來讓我瞧兩眼,好讓我也跟你練練膽。」
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請,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湧上心頭。
這是哪?
隨後,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後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麼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麼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後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後一本你是怎麼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湧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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