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6 章 第156章
在去往朝瑤山的路上,夜青為二人張開了屏障,即使日行千里,二人在這障中依然可以做些簡單的交流。
夜青算是個話癆,一天憋著不說話實在是有些為難他,但為了不露餡,他盡量的將每句話細嚼慢咽之後才吐出來。好在許煜這會兒一門心思的擔心郗榮的事,一路上也未開口詢問他什麼。
二人就以這樣的狀態行進了一天,夜青擔心他此刻是凡人的身子,會有些撐不住,便問他:「許將軍,可否需要停下來休息片刻?」
許煜側目看了他一眼道:「公子若是累了,可以在此休息片刻,我先行一步。」
他這樣答,夜青自然是不好再多說什麼,為避免嫌疑,他還又多嘴解釋了一句:「我倒是無妨,主要是怕將軍撐不住。」
許煜面不改色,道:「我雖是一介凡人,好歹身上有些修為,雖比不上你們妖族的人,但以這個速度再行進三五個日夜,還是沒問題的。」
此話將夜青聽的微微一愣。
在這種情況下,他沒想到許煜不光識破了他的身份,而且竟然還這般直白的對他說了出來。
那他此刻是該應還是不應?不然再掙扎狡辯一下?
可對方是靈宿的分|身,脾氣秉性跟曾經的靈宿定然是一模一樣,若是答了,說不定連郗榮的身份和計劃都一併要露餡,現在形式如此危機,若是壞事壞到他身上……
想到這裡,他乾脆心一橫,擺出一副『充耳不聞』的模樣。這種情況下自己多說一個字都是錯,那就乾脆一個字都不要講,將那話當做耳旁風吹了過去——
不是自己不想答,而是自己剛剛分神沒有聽見。
對,沒有聽見。
這是他此刻能想到最機靈,也是最愚蠢的辦法。許煜說完那話后沉默了片刻,見他不答,又道:「公子也不必緊張,我小時候見過你。」
夜青:「……」
夜青的背猛地挺直了。
什麼時候,他怎麼沒有半分印象??
許煜見他終於不再裝聾作啞,接著道:「我自小便過目不忘,在我三歲生辰的時候,你與我師傅一同來過我們府上。」
這下夜青沒得逃了。
因為這事是真的,他去給小許煜祝過壽,但也只去過那一次,就是那天,靈宿收了他為徒。
他自是萬萬沒想到,三歲的孩童,如今二十多年過去了,他竟記得這般清楚。
夜青想著自己暴露了,便要給郗榮打一下掩護,乾笑了兩聲道:「我與榮姑娘是在山下認識的,她出來跟著她師兄們收邪祟,路上碰見了我……」
許煜輕笑一聲,「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若是從前我倒也信了,可自幾年前開始,我已經可以輕易的分辨得了人,妖,神。」
他說到這裡,忽然停頓了片刻才道:「但從那時起,我再也沒有見過我的師傅。」
他犀利的眼神朝著夜青看了過去,看的夜青脊背一陣發涼,使得他只能將腰間的摺扇掏出來扇出兩下聊勝於無的小風,來緩解一下頭上不斷冒出的冷汗。夜青猜到,他既然將這兩件事放在一起說,想必定是察覺了什麼,想要一個解釋。
可是自己分明也是在此刻才知道,靈宿的消失於他而言竟有這麼大的影響啊,若是要說,又該如何說起?
總不能真的將事實與他托盤而出,可是他真的能平靜的接受「自己只是一個分|身」這麼殘酷的事實嗎?
許煜也不過停頓了片刻,見他又是一陣緊張,才繼續緩緩道:「我小的時候,師父他便給了我一幅畫,畫中畫的是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子。他告訴我,如果有一天碰到這個女子遇險,要我不顧一切的去救她,因為她於我曾有過救命之恩。我此生要娶的人,若不能是她,寧可孤身一人,也斷不能有娶妻生子的念頭。」
他話說完,夜青又是微微一愣。這些事他倒是不知道的,可他忽然將從前的一些事串聯了起來,瞬間明白了所有。
靈宿的分|身,除了許煜,從未有過妻兒。以前他只當是那些分|身同他一樣,眼睛都長在天上,凡界沒人能入他的眼,卻不想他早已將那顆種子在他每一個分|身之中埋下,給曾經在凡間替他歷劫的分|身每人心裡種下一件事一個人。這樣,如果不是他想娶的那個人,誰都別想在凡界動要娶其他人的念頭。
所以他才需要不斷的為自己製造一個又一個的分|身留在凡界,因為他在凡間要歷的劫,因缺少七情六慾中情愛這一項,從未成功過。
夜青忽然被靈宿的這一心思再一次觸動到了。說實話,他活了這麼久,見過用情至深的,還真沒見過有誰比這人用情更深的,這種深情讓他覺得,即便這次忙完了,回去美酒在杯美人在懷,似乎也並不是一件堪稱的上快活的事情。
他想想自己這些年的渾渾噩噩,心裡難得的湧現出了一股子慚愧。這些年身邊佳人無數,可每次曲終人散,孤燈長夜,心裡都會生出一絲比從前更甚的空曠感,好似石子入深淵,半聲回想都不會施捨給他這個孤家寡人。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人都說智者不入愛河,可不知這些智者,有沒有那麼一刻,也像自己這般,立下永不再動情的誓言之後,獨舟下海,孤寂無邊,入秋悲涼,高不勝寒。
夜青嘆了口氣,躊躇片刻,道:「你猜的沒錯,你師父他,確實是出了事,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但你也不用擔心,他身份特殊,這會兒說不定只是受了傷躲了起來,過段時間便能與我們聯繫上了。」
他說完這話,又類似於替人交代般的繼續道:「至於郗榮,你師父說的不錯,她於你,確實曾有救命之恩,所以既然娶了她,日後便要好好待她。」
畢竟那可是你師父放在心尖上這麼多年的人。
說來他也覺得感慨,他與郗榮的這段感情,彷彿是靈宿一針一線做嫁衣多年,最後竟全被這個分|身穿到了身上。
正主都沒能娶到手的人,最後嫁給了正主的分|身,他反覆琢磨這事,都覺得是造化弄人,不知等靈宿自個兒醒過來再回想起這段,又會作何感想。
此事他還有機會親自問一問他,因為在看到許煜的第一眼,他便覺得靈宿醒過來這事,還尚有轉換的餘地。
而這個餘地,便是許煜。
想到這裡,他不自覺對往後的事情多了絲期待,到時候提起來,他可要好好欣賞一下這位靈帝的表情。
他說的話帶著一半的真相,迎合著許煜的猜測,對他而言,有幾分可信之處。
許煜從他話里也聽出了託付的意味,認真道:「我與阿榮在一起雖然是師父曾經給我留下來的命令,但我對阿榮的感情是真心實意,今生來世必不負她,這點公子可以放心。」
夜青點了點頭,以為此事就這樣過去了,剛鬆了口氣,便聽許煜又道:「所以,我師父究竟是什麼身份?我與他,又是何種關係?」
夜青:「……」
許煜終於將話明明白白的問了出來,夜青感覺自己的喉嚨緊了一下,道:「你師父不過是三界的一位散仙,你出生時他便注意到了你們家中的異象,在你三歲生辰時特意上門,收你為徒。」
他回的這些話都留有一半的真話,只是沒有將話說的那樣徹底。他從前在靈宿面前說謊就從來沒成過,如今面對這個跟他一樣精的小靈宿自然是不敢掉以輕心。
「是何種異象?」
許煜在身後窮追不捨的問,完全沒給他考慮怎麼「自圓其說」的時間,夜青的扇子又不自覺多扇了幾下,「這個嗎……」
他一時拿不住注意,正愁要如何應付,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有了主意。
「你母親在生你之時不是險些命喪黃泉嗎?那時候你父親去千寒山問葯,回來帶了几几株寒山上的雪蓮,你可知曉此事?」
許煜「嗯」了一聲,道:「知曉。」
夜青放鬆的笑了笑,道:「那千寒山上的仙子不是別人,正是你如今的夫人,郗榮。」
他說到這裡,瞅了瞅許煜臉上的神情,是他意料之中的驚訝,這才又悠悠的說了下去:「那雪蓮於凡人而言自是只能看出點表面的門道,可於我們其他各界的人來說,即便是相隔十里地,也能察覺到它的所在之處、你師父覺得郗榮仙子曾有恩於你們家,也知她處境不太好,所以傳授你法術,便是希望若有一天,仙子若是碰到了麻煩,你能伸手幫她一把。」
言下之意便是,那仙子幫了你大忙,她碰到了麻煩你得去救她,而且如此大恩,為她守身如玉一輩子之後再以身相許,這事也不算過分。
許煜沉思了片刻,看他那反應,夜青覺得自己這一關算是搪塞過去了,只指望若是有一天他能恢復靈宿的意識,可千萬不要因此怪到他頭上才好,自己也是形勢所迫,總不能真的把全部的事情於他全盤托出吧,那這所有的事豈不是都亂了套了?
他這邊剛將這事交代完,忽的前方一陣利鋒的劍氣傳來,夜青眉頭輕皺,瞬間將人帶出了百丈。
前頭乃是一片丘陵,高低的灌木叢交錯,鮮有高大的樹枝遮擋,讓他一眼便看見了立在前頭那片小山丘的兩個人影。
許煜方才也是本能的察覺到了危險,只不過夜青的速度更快,他被他帶到了那片灌木的盡頭,也瞧見了立在山頭上的兩個人影,瞬間本能的緊繃起來。ωWω.GoNЬ.οrG
夜青側目對他道:「這裡離朝瑤山不遠,你先走。」
許煜道:「那兩個是什麼人,你的仇家?」
夜青輕笑一聲,「我這輩子仇家很多,不過到今天這個地步,活著的已經不多了,剩下的那些也不知一直以來躲在哪個犄角旮旯里,可能看今日滿月,天色好,出來遛遛。你還要給郗榮尋葯,不能在此被他們拖住,先走。」
許煜猶豫了片刻,腳下的步子挪不開。
夜青又道:「你留在這裡只會拖我的後腿,害我施展不了手段。」
他這會兒的話里已經全然沒了客氣,他必須要儘快的將許煜趕到一旁,因為以他們現在的情況,他無法保證能帶著他全身而退。
一陣癲狂尖銳的笑聲響起,聲音盪得很遠,二隊人相隔一里地,在傳到許煜他們這邊的時候,依然覺得無比刺耳。
那女人在笑完之後便用尖細的嗓音開了口。
「想走?沒門。」
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請,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湧上心頭。
這是哪?
隨後,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後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麼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麼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後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後一本你是怎麼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湧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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