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規矩與減員與放逐

雲霏霏拿了撬棍，披了外套，和南秋一起，上了7樓。

南秋一直用喪屍探測器，查看蜘蛛的動靜。

他見到，蜘蛛從7樓窗進入客廳，又爬入了卧室里。

喪屍探測器只能探測喪屍，無法探測人類，南秋不確定屋裡有沒有人。

很快，他就知道了。

蜘蛛停在了卧室床上，動著腦袋。

床上有人，睡夢中，遭了難。

南秋深吸一口氣，拿出了手槍。

雲霏霏盯著手槍，一副見鬼模樣。

公寓里都是冷兵器，怎麼到了你，就上熱兵器了？

我們不是一個版本嗎？

「輕輕敲門，把裡面的蜘蛛，引來門後面。」南秋對雲霏霏說，「這是靜音手槍，沒有聲響。」

他打開手槍保險，平舉，對準房門。

雲霏霏最後瞧一眼槍，拿起撬棍，輕輕敲射門板。

咚咚咚，咚咚咚。

聲音很輕，間隔很長。

屋子裡，蜘蛛啃完倖存者的臉，往出聲處爬去。

五米、四米、三米、兩米……

響聲停下了，蜘蛛停住身，似乎在思考，它把耳朵貼在了門板上。

砰——！

一道細響，門板穿透，木屑四濺，子彈擊入它的腦袋！

子彈的衝擊力，將它掀倒在地！

南秋全力一腳，踢開房門，再扣三下扳機，槍槍擊在它的腦袋上。

【您殺死了三種喪屍】

【神奇喪屍圖鑑開啟】

南秋沒去管提示音，踹門的聲音太大，7層和6層的人，驚醒不少。

得先掩飾一下。

他不打算暴露槍械，以防惹來麻煩。

拿過雲霏霏手上撬棍，他錘爛了蜘蛛喪屍的腦袋，將彈殼撿起，又錘打木門，直到看不齣子彈坑。

先到來的，是蔣天陽。

蔣天陽帶著一個手電筒，照亮了地上的變異喪屍。

這隻喪屍的手臂異常粗壯，腳趾很長，如同猿猴。

「蜘蛛！」他咬牙切齒。

看到是蜘蛛瞬間，他就知道是發生了什麼。

他看客廳窗戶，果然沒有關好！

「卧室里好像有人。」南秋說。

蔣天陽關上客廳的窗，三人一起，走進卧室。

床上，血流成河，藍色的床單染作深紅色，反射手電筒光芒。

床單中央，一具屍體躺著，脖子和臉，都叫蜘蛛啃乾淨了。

蜘蛛，喜歡吃人臉，捕食時，會先從脖子下手。

屍體不高，是個半大的小子。

「是傑傑。」南秋認出了男孩。

男孩叫董英傑，9歲，和父親董志立一起生活。

「大蔣，雲姐，什麼情況？」三個探索隊的成員進來，他們看到床上的屍體，怔住了。

「董志立呢，去把董志立找來！」蔣天陽壓著火氣說。

「他肯定在2樓！」三個隊員想明白了，他們怒氣沖沖，往2樓跑去。

不一會兒，五個男人，抬著董志立上來，許多居民，跟在後面。

董志立衣衫不整，睡眼迷糊，五人把他丟到床邊，血液鮮紅，屍體猙獰，將他驚醒。

他坐倒在地，慌張後退。

「怎麼回事，這是誰！這是誰！」他驚慌地問。

沒人回答他。

董志立漸漸覺得不對，他看四周，越看越熟悉，看床單，越看越熟悉。

他的臉唰地白了：「傑傑呢？我家傑傑呢？」

還是沒人回答他。

蔣天陽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頭髮，把他揪起來。

「我是不是規定過，每到傍晚，要檢查窗子，全部鎖上？」

「公寓是不是有規矩，家裡有孩子的，必須時刻陪在孩子身邊，尤其是晚上，必須在家看著孩子！」

蔣天陽的嘴巴，貼著董志立的耳朵，話語如鞭，拷打董志立的心。

董志立渾身打起擺子，他雙目無神，表情獃滯：「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因為你只顧自己快活，把孩子丟在家！」蔣天陽看旁邊隊友，「誰留了董志立過夜，把她也叫上來！」

一個隊員下去，扯著一個女人，走上來。

女人看到床上慘相，捂住嘴，癱坐在地。

蔣天陽踢開董志立，轉身，拉住地上女人的頭髮：

「你們賣自己，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想到，你居然膽大到留人過夜，你不知道董志立家裡有孩子嗎？你不知道嗎！」

女人痛哭流涕，不發一言。

蔣天陽放開她，對圍著的居民說：「先去睡吧，明天早上，到樓道集合。」

他走出去。

兩個隊員，抬著董志立和女人，去了八樓，綁起來，關進兩間空房。

他們守著兩人，直到明早的宣判。

南秋嘆口氣，拉著雲霏霏：「走吧。」

走廊里，曲妙音抱著雲可可，見南秋出來，快步靠近。剛剛，南秋托她去照顧雲可可。

「發生了什麼？」她問南秋。

「董志立到2樓過夜，把傑傑一個人丟在屋子裡，傑傑開了客廳的窗，忘了關，睡覺還沒關房門，一個蜘蛛爬了進來。」南秋簡短說明，接過雲可可。

曲妙音捂住了嘴。

「剩下的，等明天大蔣開會再說吧。」南秋心情沉重。

居民們都散開了，回了家，沒有人能再次入睡。

公寓，已經許久沒有發生這樣的慘案。

倖存的孩子很少，傑傑，受到許多居民喜歡。

早上，天蒙蒙亮，有人挨家挨戶敲門，將不知道昨晚事件的居民叫醒，在樓道里聚集。

公寓里，只有樓道寬敞，能容下所有居民。

晨會，由蔣天陽和戴鵬雲主持，蔣天陽叫來南秋，請他說明昨晚的事。

南秋說，自己晚上睡不著，從窗戶往外瞧，發現蜘蛛了爬上去。

他想去蔣天陽房間，找他說一說，路過董家，發現裡面有動靜，蜘蛛進了屋，於是和雲霏霏一起，殺死了蜘蛛。

他用詞平淡，儘力淡化了自己的作用，但居民們看他的目光，還是變了，尊敬多了些。

尤其是昨晚到現場的居民。-他們不是傻子，當時，南秋身上濺了喪屍血，雲霏霏身上很乾凈，最後幹掉蜘蛛的，一定是南秋。

驚訝過後，有些居民問，喪屍是怎麼進了屋子。

蔣天陽冷哼一聲，說：「董家的窗戶沒關，家裡只有傑傑在，董志立在2樓快活。」

「那傑傑？」居民們問得很小心，他們已經猜到了真相。

「死了。」蔣天陽的回答很殘酷。

「如果董志立在家，睡前按規矩檢查窗戶，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戴鵬雲補充，他的視線，掃過在場所有人。

他伸手，指一圈：「兩個月沒出事，你們都能耐了，不拿規矩當回事了。你們中間，絕對不只一個董志立！不過你們運氣好，沒落到他那個下場！」

居民們低頭，規矩繁多，他們或多或少，都有懈怠。

「多餘的我不想再說，我只說一件事。昨天，要不是南秋和雲姐警惕，發現並殺了蜘蛛，到早上，公寓樓熱鬧起來，蜘蛛一定會發現我們，破門出來，你們有一個算一個，都得死！」

蔣天陽讓開身子，露出董志立和女人：「現在，商量他倆怎麼辦吧。」

無人求情，群情激奮，所有居民，都在後怕。

他們基本都見過變異喪屍，知道變異喪屍的可怕，知道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圈。

女人，交出所有的物資，連小球藻，都斷給三天。

董志立，逐出公寓。

說放逐，其實是死刑。公寓外，董志立綁著手，沒跑出幾步，喪屍群圍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