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不是辭職
聞言，丁菀天生帶著笑意的眼眸沒有一絲絲波動，她繼續開口道：「沈設計師能理解是最好，不過你放心，公司會越來越好，錢也不會少了你的。」
沈千樹淡淡的「嗯」了聲。
丁菀這招反客為主打得妙啊，反觀坐在對面的原思思，一聲不吭，貌似對這樣的安排沒什麼意見。
飯局結束，原思思送走丁菀，此時只剩下她和沈千樹兩人，她微低著頭抿了抿嘴唇，道：「那個，千樹姐，這事兒不是我和丁學姐商量的，她也沒提前和我說過。」
原思思有些心虛似的聲音越來越小。
沈千樹看了她一眼：「沒事。」
聞言，原思思立馬開心起來，抬起頭嘿嘿一笑，道：「你不介意就好！」
「你是老闆，我能有什麼好介意的呢。」沈千樹淡淡道。
「沒什麼事兒我就先走了，新年新品的設計稿我明天交給你。」
說罷，沈千樹轉身上了車。
原思思佇立在原地望著沈千樹離開，她怎麼感覺沈千樹不是很高興的樣子啊，看起來並不像不介意啊。
原思思搓了搓頭髮，她千樹姐還是生氣了吧，可是平常她要是有什麼不滿意的，都會直接說出來啊。
原思思琢磨不透沈千樹，她頭一次感到自己的智商快不夠用了。
「
吃完飯回到家的沈千樹，坐在桌前開始設計新年新品，畫的差不多時已經凌晨一點多了。
她看了眼手機，消息欄里空蕩蕩的，不禁有些失落。
按理說，紀南星這個時間應該早就下飛機了，怎麼還沒給她發消息過來報平安。
剛按滅手機屏幕放到桌上，隨後「叮」的一聲消息通知鈴聲響起，沈千樹又迅速拿起手機，看見消息欄里的備註，她不自覺的揚起嘴角。
紀南星：「我到家啦，剛剛收拾好行李。」
沈千樹敲著鍵盤迴去消息。
沈千樹：「嗯，調好時差，注意休息。」
紀南星：「嗯呢，我在飛機上睡了一路，現在精神的很。」
紀南星：「強壯gif.」
紀南星：「你呢，怎麼這麼晚了還沒睡呀。」
沈千樹：「趕設計稿，現在要睡了。」
紀南星：「那你快去休息吧，不聊了。」
沈千樹：「嗯，好。」
紀南星：「晚安。」
放下手機，沈千樹看著桌上亂糟糟的紙張，剛拿起筆后又放下，最後起身走去卧室。
算了，不畫了，睡覺去。
本來剛還毫無困意的沈千樹，現在倒在床上沒一會就睡著了，而且意外的香甜。
-
第二日一早，沈千樹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她眯著睡眼看去，是一個陌生號碼。
接通后對面一道女人的聲音響起。
「喂，沈老師你好，我是丁菀。」
聞言，沈千樹坐起身，調整了一下狀態，但即便如此，發出的聲音依舊是有些沙啞帶著睡意。
「嗯，你好，有什麼事嗎？」
手機那頭的丁菀道：「我來通知你下午一點有個會議。」
沈千樹疑惑的蹙起眉毛：「會議？什麼會議？」
她在原思思這兒幹了這麼久，從來就沒開過會。
丁菀道：「是關於公司整體的會議。」
「對了，我們加個聯繫方式吧，以後有什麼事也好通知你。」
沈千樹「嗯」了聲。
掛斷電話，起床洗漱，沈千樹不解什麼公司整體會議，和她有什麼關係，她就是一設計裙子的，開什麼會必須她也要在場。
內心雖有些不情願，但還是收拾好后出了門。
昨晚外面下了雪，地面上薄薄的一層雪白，一陣冷風灌進脖子里，沈千樹緊忙將棉服拉鏈拉好，縮了縮脖子，快步走進車裡。
距離開會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沈千樹進公司后直奔原思思的辦公室。
剛走到門口要推門進去，她手放在門把手上頓住。
門旁邊原本貼著的「思思的黃金屋」，如今被替換成「丁菀辦公室」。
原思思可真行，辦公室都讓給人家了。
走到公司大廳，沈千樹給原思思打去電話，響了許久那頭才接通。
「喂？原思思你在哪呢？」
「我在公司啊。」聽原思思的語氣好像剛睡醒的樣子。
「我問你在公司哪兒？」
沈千樹來到原思思電話里說的新辦公室，剛推門進去，映入眼帘的是屋子裡雜亂堆著的紙箱。
原思思頂著睡炸毛的頭髮從沙發里起身，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在沙發里讓出一個位置。
「千樹姐，過來坐，我昨天剛搬過來，還沒來得及收拾。」
沈千樹望著她眼下兩坨黑眼圈，道：「你昨晚就在這兒睡的？」
原思思還沒睡醒，半睜著眼睛，獃獃的點點頭：「嗯，昨晚丁學姐讓我把公司這一年的賬本整理出來，就一直忙到早上。」
沈千樹：「財務呢？」
「昨天太晚了，財務都下班了，早上來了幫我忙了一會兒。」
見沈千樹沒有要坐過來的意思，原思思又一頭栽進沙發里躺下，蓋好身上的小薄毯。
沈千樹環顧室內四周，這屋裡涼嗖嗖的，待久了都感到冷。
「原思思，你好好的辦公室，幹嘛搬到這裡來？」
「啊，丁學姐說她喜歡有陽光的屋子，就我那間最好了。」
有時候說原思思傻還真不冤枉她，丁菀投資多少錢也只是個公司里的合伙人，原思思才是這裡的老闆，如今卻被當個小丫鬟一樣使喚，還把自己的辦公室讓給人家了。
原思思做過的無腦事也不是一件兩件了，沈千樹都已經懶得說她了。
「
到了開會時間，會議室里丁菀坐在主位滔滔不絕，沈千樹坐著望向窗外，意識早已經不知飄到哪裡去了。
這種感覺特別像她上學時，老師在講台上說了一大堆，她一句也沒聽懂，還有些犯困。
所以這個丁菀到底叫她來幹嘛？公司今後的規劃能和沈千樹有什麼關係，她就是一個設計師啊。
丁菀此次的會議除了給其他員工畫大餅以外，就是說如何能有效快速的擴展公司，她提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將「思思原創女裝工作室」關店。
理由是一個小網店只會拉低公司的身價，而公司如今想要做大做強，必須舍小謀大。
聽到這兒，沈千樹不禁看向原思思，只見她此時面露猶豫，想打斷丁菀的發言，卻又咽了下去。
原思思是捨不得放棄她的小網店的，畢竟公司能做到現在，一切都始於此，但又被丁菀所說的舍小謀大給打動，狠了狠心最終沒有挽留網店。
接著丁菀ue到沈千樹，今天沈千樹剛好交了新年新品的設計稿，丁菀第一時間就看了，給出的評價是……
非常不滿意。
「沈老師設計的新年新品也太過平淡了，完全沒有令我眼前一亮的點。」
「我看過你之前設計的禮服，你明明可以做到最好，可卻拿出這樣的東西，讓我感覺你是在敷衍。」
沈千樹「嗤」了聲，只覺得她在沒事找事。
此次新年新品的設計初衷就是面向大眾的，她卻拿來跟禮裙比，哪個正常人會穿著華麗麗的禮裙在大街上閑逛？
沈千樹不是原思思，供著捧著這個丁菀，話都不敢說一句。
「那丁總覺得，哪裡需要修改呢？」
丁菀含笑的眼眸看著沈千樹：「哪裡都不需要修改，重新做就好。」
「呵，那丁總對這次的新年新品有何高見啊？該做成什麼樣才能符合現在公司的標準呢？」
「啊不，是你的標準。」
沈千樹帶有不屑的語氣，並沒有令丁菀臉上出現明顯的不悅。
「能不能符合我的標準，當然是要看看沈老師的實力了。」
原思思眼看著兩人視線之間有道無形的火花在閃動，不得不起身阻止這場即將要展開的大戰。
「丁，丁總，這次的設計是我的要求，畢竟受眾人群是以日常為主。」
丁菀瞥了她一眼，道：「原思思，我看過你的設計，幼稚又土氣，想靠你的審美把公司做起來，下輩子吧。」
說罷，丁菀起身：「行了，今天的會就開到這兒吧。」
所有人散盡，屋裡只剩下沈千樹和原思思兩人。
剛才丁菀言語里絲毫沒顧忌原思思的顏面，好像她才是公司里的老闆，而原思思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員工罷了。
原思思此時耷拉著腦袋不說話，沈千樹坐到她身邊。
「你這是找了個大小姐啊，原思思。」
原思思低頭喃喃道：「丁學姐說的對，我的設計確實都不入流，我可能永遠也比不上你們。」
沈千樹拍了一下她的腦殼：「原思思，你腦袋裡真的有腦仁嗎？別忘了，現在公司是靠你和我一起干到現在的。」
「那也都是你的功勞……」
「什麼都是我的功勞，公司里百分之八十都是你設計的衣服，大事小事都是你一個人在管，而且每月銷量擺在那呢，就靠別人一張嘴你就否定這些？」
原思思眼淚汪汪，看向沈千樹：「千樹姐，你不是安慰我才這樣說的吧。」
「我閑的安慰你。」
「嗚嗚，千樹姐。」原思思抱著沈千樹痛哭流涕。
沈千樹伸手推開她：「啊，你鼻涕要蹭到我衣服上了！」
「行了，別哭了，你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了個祖宗嗎？趕緊擦擦眼淚，我帶你吃飯去。」沈千樹遞給她兩張紙巾。
原思思吸了吸鼻子，「嗯」了聲。
-
到了公司樓下的一家飯館，原思思往嘴裡扒拉著飯，吃的麻麻香，渾然看不出剛剛傷心的神色。
果然，擔心原思思不如多擔心擔心自己，沈千樹無奈嘆了口氣。
「原思思，現在公司不是挺好的嗎，有人找合作，有錢賺，還要什麼做大做強。」
原思思扒拉飯的動作頓住，隨後咽下嘴裡的飯菜，眼裡閃過一絲倔強：「我媽說女孩子永遠比不上男孩子強，最好的發展就是嫁個有錢人，所以我要做出名堂來給她看。」
「我要開一家巨大巨大的公司嚇死她，看她還說不說我不如弟弟，我要告訴她女孩子也可以當大老闆！」
說罷，她繼續埋頭乾飯。
聞言，沈千樹剛想說的話咽回心裡，她本想跟原思思說現在已經很好了，根本不需要什麼合伙人。
可聽著她的理想，現在的公司確實還遠遠不夠，望著她那雙眼裡，是對未來迫切的期待，沈千樹沒有資格勸她不要與丁菀合作。
因為沈千樹在生意方面也沒什麼天賦，幫不了她太多。
而丁菀有錢有背景，對此刻公司的發展有著極大的幫助。
可沈千樹總覺得這個丁菀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
「原思思，以後做事留點心眼兒，不要隨便誰都相信，生意上更應該如此。」
原思思嘴裡含著飯含糊道：「嗯，我知道了千樹姐。」
沈千樹繼續道：「你要記住，丁菀是合伙人沒錯，但公司一大半還是你的，有時候有意見必須提出來。」
原思思不再往嘴裡塞飯，定定的看著沈千樹。
「丁菀曾經的設計我看了，也沒多厲害，少聽她瞎說，你要對自己有自信。」
原思思還是第一次見沈千樹語重心長的和她說這麼多，一時間有種不好的預感。
「千，千樹姐，你不會想辭職吧，怎麼跟交代後事似的。」
沈千樹覷了她一眼：「原思思你會不會說話，什麼叫交代後事。」
「我不辭職，但我想放個長假，我是沒辦法和丁菀一起共事。」
原思思放下筷子，從沈千樹對面繞到她身邊坐下：「千樹姐，那你這和辭職有什麼區別，不行，你不能走。」
原思思攬住她的胳膊，好似沈千樹下一秒就要跑了似的。
沈千樹淡淡道：「丁菀想要的我做不到，待在那也是堵得慌。」
隨後她又放緩語氣安慰原思思，說：「不過當然和辭職有區別，我還得賺錢生活啊，到時候要是有好的設計稿我會發給你的，你別忘了給我開工資就行。」
見原思思依舊抱著她的胳膊不撒手，沈千樹拍了拍她手臂：「好了，別愁眉苦臉的了，快坐回去吃飯吧。」
原思思抬頭望向沈千樹：「那說好了，不是辭職。」
沈千樹：「嗯，不是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