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決裂
清心若水，清水即心。
微風無起，波瀾不驚。
幽篁獨坐，長嘯鳴琴。
禪寂入定，毒龍遁形。
我心無竅，天道酬勤。
我義凜然，鬼魅皆驚。
我情豪溢，天地歸心。
我志揚達，水起風生。
天高地闊，流水行雲。
清新治本，直道謀身。
至性至善，大道天成。
「快看！寒塵他有反應了！」一直毛毛躁躁心根本未靜的繆玲兒驚呼一聲，打斷了正虔誠誦讀《清心咒》的凌月瀲。
眾人朝著繆玲兒所指之處望去，只見寒塵右手的手指在微微顫動著，緊接著其小臂緩緩抬起，到最後大臂也是伸起，整根手臂朝著前方身軀，手指關節微彎，似乎是想抓住什麼。
在眾人驚喜之際，繆玲兒右手伸出很迅速地一把抓住了寒塵伸出的手，也就在這一刻，寒塵的緊閉的雙眼，睜開了。
見狀，繆玲兒另一隻手也緊緊握上了寒塵的手，眼淚緩緩流下，滴在兩人的手背上，這張哭泣的臉頰上也憋出了一個笑容。
「你可算是醒了！」
「玲兒……」
寒塵左手伸出，為繆玲兒擦去淚水。
「別哭了……」
見狀，側坐在床邊的繆玲兒更是鬆開了手，直接抱上了寒塵，臉蛋深埋進寒塵的胸膛。
寒塵愣了一會兒，還伸在那的手臂也是撫上玲兒的後背，將其緊緊擁入懷中。
「好了，好了，我真的已經沒事了。」在相擁了一會兒后，寒塵摸了摸玲兒的頭。
繆玲兒也是鬆開手，坐正，不過眼角通紅，雙眼還是不離寒塵，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一向調皮搗蛋，沒個正經的玲兒妹妹，今個這副模樣還真是少見呢，可真是一對……」凌山石開口，巧妙的化解了氣氛。
「才沒有！」繆玲兒使勁擦了擦眼角，厲聲喝道，卻不知將眼角抹的更紅了。
凌月瀲：「沒事了便好。」
雲秋水：「塵兒，還是要多多休養。」
凌風治：「寒塵師弟多次大難不死，真可謂天選之人！」
在繆玲兒鬆開寒塵后，無沫鳶又是擠上去，緊緊握住了哥哥的左手，嗚咽著說道：「哥哥，你下次不可以再這樣了，我真的怕……真的怕……」
「怕什麼？怕再也見不到我么？」寒塵伸出右手，颳了下鳶兒的鼻子，打斷了鳶兒的話。
「哼！你不要這樣對我！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鳶兒羞紅了臉，趕忙捂住了鼻子。
「這樣才對嘛！多有活力！多可愛！這才像你嘛。哥哥真已經沒事了，不開心的事情都遺忘掉吧。」
「可你一定要答應我，下次不可以再這樣了。」
「以前就答應過你了，一定會完好無損的回到你身邊，你看，哪次不是有驚無險的，或有些曲折，但最後，都是好好的。」
凌風搖、凌山石、凌雨墨、凌雨水、凌徐徐、凌若若、凌聲笙等若干凌天宮弟子也是歡笑著攀談了起來，聞訊后，不斷有人上門拜訪，有詢問傷勢、有給予慰問、祝福。
待弟子們散去，凌月瀲突然擺正了態度，嚴肅的問道：「西荒死斗場一行，到底是什麼情況？」
還在跟鳶兒、山石等扯皮的玲兒聽到月瀲的問話，也是安靜了下來，看向寒塵。
「我……我……我在西荒死斗場里……化身成了惡魔，一個真正的惡魔！」寒塵結結巴巴，停頓多次，好像難以啟齒。
「力量失控，完全暴走了么？」
「可以這麼說吧，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完全被惡我所主導著，我甚至不清楚，那到底是不是我自己，有種被關在內心深處，無法觸及外界一切的感覺。但那那鮮血、死亡、外界的恐懼感，我都感受的十分清楚。」
說著，寒塵伸出右手，緊盯著這沾滿了鮮血的手掌。
「那時的我……甚至沒有一絲的罪惡感，好像……好像我存在於世間的意義，就是如此，製造恐懼、殺戮、死亡……」
眾人沉默了。
就在這時，幾聲呼喊傳來，打破了寧靜。
「方宇！你冷靜點！方宇！」
隨後，凌方宇破門而入，直衝床前，眼中儘是怒火，一把揪起寒塵的衣領，怒吼。
「寒塵！」
凌風搖跟凌風治緊跟在後面，也跑了進來。
「方宇！你這是幹什麼！快鬆開手！寒塵他才醒來，還虛弱的很！」
凌山石一把抓住凌方宇的手臂，勸說道，可沒想到，凌方宇來真的，手臂上法力傳出，將凌山石直接震飛出去。
「方宇！你冷靜點！」
凌月瀲也是出手，一道微風揚起，直接將寒塵跟凌方宇隔絕，追來的凌風搖跟凌風治也是出手，附上法力，緊緊制住凌方宇的雙臂。
「好！好！好！你們一個個都向著外人是吧！咱們才姓凌啊！」凌方宇嘶吼道。
「憑什麼！憑什麼！你們一個個都傾盡所有去救他！而雲雀她卻只能……等死！」凌方宇怒目而視，咬牙切齒，不顧一切的發泄著情緒。
眾人沉默。
凌月瀲剛想開口：「我們……」
「哈哈哈哈哈哈！月瀲妹妹啊！你雖年歲比我們都小，可我們一直都將你奉為我們的信仰，一切馬首是瞻。可如今是什麼樣！你變了！你已經不值得我們凌天宮弟子託付一切！」凌方宇似有一些瘋魔，直接打斷了凌月瀲的話語，完全失去了理智。
「我……」
「你看看啊！自從你將這批人帶來后，便引來了災禍！又是三宗橫掃無盡山脈，又是在外惹是生非，一次次都要拖累上咱們！」凌方宇看向四周，目光掃過寒塵、繆玲兒、雲秋水、無沫鳶。
「雲雀，就是因此所致！六臂魔人！一個個自視甚高，真是什麼都敢去惹啊！」..
「什麼靈血化神散！什麼最後的希望！為什麼！為什麼這傢伙就可以恢復！憑什麼！憑什麼雲雀就不行！雲雀才是我們的手足啊！她還躺在床上呢！」凌方宇憤怒、厭惡、不甘，他咆哮著，眼淚也流落了下來。
「雲雀的體質，承受不住藥性……」凌月瀲再次解釋，可她也清楚，此時的方宇是什麼都聽不進了。
「哈哈哈！借口！一切都不過只是你們的借口罷了！你們……」凌方宇似乎想說什麼，可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心灰意冷。
凌風搖跟凌風治似乎也察覺到凌方宇身上的力量卸下了，也收回法力，鬆開了手。
「我去陪雲雀了……」
凌方宇嘆了口氣，最終留下了這麼一句話，聲音低沉，沒有一點力，便轉身離去。他雙眼無神，目光沒有停留在任何一個人身上，整個人搖搖晃晃，走路跌跌撞撞，險些被他剛才弄翻的桌椅絆倒，出門時還被門框蹭了肩膀。
僅僅是一瞬間，凌方宇的臉便蒼白了許多，毫無精神，跟方才爭執時的憤怒、瘋癲之態完全不同，一身的精氣神好似在那一瞬間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