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燕歸晚看著地上蜷縮成一團,閉著眼不知生死的蕭霽,利索的扒開了他的衣服。
蕭霽雖被劇痛折磨,但意識尚且清醒,感覺到了她的動作臉色一僵,找死!
就在他暗運內力,準備將其一擊斃命的時候,卻沒想到她先一步連點住他周身幾個重要的穴道。
有溫熱的內力自穴道傳入經絡中,劇烈的疼痛竟有幾分緩解,而那欲穿破皮膚而生的冥川之刺,也漸漸的枯萎消弭。
她在救自己?
他的殺意稍減,但心中警惕依舊沒放鬆。這個從天而降的神秘女子,怎會治療南境的毒?
就在他心中驚疑時,外面傳來一道咋呼的聲音。
「大家都快來看啊,雪衣侯荒淫無道,逼良為娼,逼死了良家女兒啊……」
蕭霽心中一凜,該死的!
就在此時,那陌生女子瞪圓了眼看向了他,黑白分明的眼像是會說話一樣,彷彿在問:你怎麼是這種人?
蕭霽扶額辯解道:「本侯沒有!」
就在此時,只聽見外面又傳來了聲音道:「娘親,方才下人來回這裡有動靜,妹妹就在此處。」
這下換燕歸晚急了,她正要走,卻被人扣住了手腕,急道:「我方才救了你,你不能恩將仇報。」
就在兩個人糾纏之際,『砰』的一聲,房門被人踢開,呼啦一下進來一群人,在最前面的是沈家母女以及家人!
燕歸晚根本就來不及跑,隨手用內力熄滅燭火,隨手扯過一件衣服套在自己的身上!
回頭一看,只見蕭霽那傢伙借著熄火的功夫,竟放下了幔帳躲回了床上!
可惡!
等到屋子裡燭火再度被點亮的時候,燕歸晚就坐在椅子上,淡然的看著門口一群人。
除了沈家人外,還有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
燕歸晚冷冷問道:「你們是何人?進來做什麼?」
只見燭火下,她的神色冷靜鎮定,絲毫不見被欺辱的模樣,而且……
她氣勢凜然,清冽如冰的目光掃過眾人,寒氣四溢,讓原本喊著進來準備捉姦的眾人停頓在門口,不敢上前。
「阿奴,你是不是阿奴?」
沈繁漪急切的聲音打破了沉寂,她語氣看似焦急,實則眼底暗藏得意。
阿奴,是勾欄畫舫中沒有賣出去的瘦馬統一的稱呼!當年陰差陽錯,沈繁漪成了沈家千金;而真正的沈家千金卻成了農戶女,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農戶女。
在被賣出去前,她被家中被呼來喝去的叫『死丫頭』『賤丫頭』『賠錢貨』;被人販子轉手賣到勾欄后,成了身份低賤的『阿奴』。
燕歸晚沉默著,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就在此時沈夫人看著那與自己年輕時有三四分相似的眉眼,立即確定了她的身份。
「嬌兒,我的嬌兒啊……」
沈夫人情難自禁的上前抱著燕歸晚潸然淚下,喚道著她的乳名。
沈夫人見燕歸晚無動於衷,急了,道:「孩子,我是你的母親啊,你是我們沈家流落在外的千金,我的親生女兒,你……」
燕歸晚唯恐沈夫人再撲上來抱自己,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抬手制止了沈夫人的親近,淡淡道:「來龍去脈我已知曉,夫人勿須贅言。」
她的一言一行,帶著一種說一不二的氣勢,那是久居高位者才養成的習慣。就連沈夫人,也被威懾住,下意識的閉嘴。
數月前,一封關於當年錯抱女兒原委的信出現在沈家門口同時,遠在揚州的教坊里沈家真正的千金也收到了這封信,讓她去尋找自己的親生父母。
她在等待著沈家尋親的人接她,卻沒想到教坊突然捲入了一件謀逆案中被查抄,她九死一生才從揚州逃到金陵,卻被人算計醒來就是被一群男人包圍,而這一切主謀……
燕歸晚冷冷的看向沈繁漪,道:「還有,我不叫阿奴,我有名字的,我叫……」
「歸晚!」
世人只知燕皇后閨名燕微,就連晏元祈都不知道她的小字歸晚。
既然這個可憐的女子連名字都沒有,那麼便以歸晚之名、沈家千金的身體重新回到這世間。
從今日開始,她便就是沈歸晚了!
「阿……」
沈繁漪在對上沈歸晚冰冷的目光,下意識的閉嘴,以一種關心的語氣假惺惺的問道:「歸晚,那你能說說看這些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呵,歸晚?
她以為替自己取了個新的名字,就能抹殺她曾淪落風塵的事實嗎!她偏偏,要當眾揭開她的舊傷疤,看她有何顏面回到沈家!
沈歸晚起身,她因為常年被虐待,所以身量嬌小,要比高挑的沈繁漪矮上半個頭,但當她站在沈繁漪面前的時候,沈繁漪竟感受到了迎面而來的壓力。
「天色已晚,你確定是要與我在此處敘舊嗎?」
沈夫人此時也道:「是啊,這些事以後慢慢說,咱們先回家。」
她對於這個孩子這些年在外面究竟遭遇了什麼知道的還沒沈繁漪多呢,畢竟是自己的親生骨肉,沈夫人此時心中只有狂喜,想接她回家,根本顧不了這麼多。
「且慢!」
就在此時,門口那年輕的男人攔住了她們,沈夫人輕聲問:「秦公子,還有什麼事嗎?」
姓秦?
沈歸晚下意識的看了幔帳裡面一眼,心中暗道難道是金陵太守秦家?那不是蕭霽的外祖家么!
而眼前這個來者不善的男人,沈夫人待她如此客氣,身份應該不低,莫非是蕭霽的什麼表兄弟?
但這表兄弟身後帶著一群氣勢洶洶的侍衛,看來,二者之間有過節!
秦山用眼角的餘光睨了沈歸晚一眼,傲慢的問道:「這屋子裡除了你之外可還有其他人?」
沈歸晚面不改色道:「並無。」
她回答的太乾脆,秦山將信將疑,但就在此時,忽而聽到沈繁漪驚叫一聲。
「繁漪小姐,你怎麼了?」
秦山連忙問道,他看起來竟比沈夫人還要緊張。
沈繁漪支吾道:「我……我似乎看見了歸晚妹妹的床上藏了個男人!」
沈繁漪用手指著那遮蓋的嚴嚴實實的幔帳,又假裝驚慌失措的說道:「肯定是我看錯了,妹妹的房間怎麼會有其他的男人,對不對?」
「惺惺作態。」
沈歸晚鄙夷的說道,毫不猶豫的戳穿了沈繁漪的偽裝。
一朝被蛇咬,付出了性命為代價,現在看見和沈繁錦一樣做作的女人,沈歸晚撕起來毫不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