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死生

起身後的程羽在另外兩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腳將暫時變成了「瞎虎」的陳彪踹倒在地，然後趁著包圍圈出現了缺口后迅速朝著這個方向逃跑。

「追！追上這小子，要活的！小畜生！我要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陳彪指使另外兩人追擊程羽，自己扶著牆找個就近的地方處理眼睛，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復行動能力。

程羽看似一股腦地向前跑著，可也不是一根筋的一直衝，自己又不是什麼體育生，如何跑的過長年累月當打手的成年人？

和他們拼了？

更不妥，陳彪兜里的那個東西的輪廓，雖然自己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想必不會是什麼和諧有愛的東西。

直接面對三個人自己是一點勝算也沒有的。倒是這附近地形複雜，利用好這些殘垣斷壁說不定還有那麼一絲機會。

機會！我需要一個機會！即便是作為一個堅定無神論者的程羽，此時也不禁想向漫天神佛祈禱了。

然而，有句話是怎麼說的來著？上帝不僅會關上你的門，還會為你再關上一扇窗！

程羽正尋找著可以躲藏的障礙時，卻沒有注意到腳下埋著的斷木，直接被其絆倒在地。更為恐怖的是，就在前方不遠處竟然有一個深不見底的坑洞！

萬幸的是，他被絆倒的地方離坑洞邊緣大約還有一米左右的距離。

程羽艱難地抬頭看了一眼，這坑洞實在巨大的有些誇張，那漆黑無光的深淵猶如惡魔在張大嘴巴嘲笑著世人的無知與渺小。

就算此時有人說這是通往地獄的通道恐怕也會有人相信。

冷汗早已噙滿了程羽的額頭，即便是同時面對三人也未失了方寸的自己此時竟然覺得渾身發軟！好險，就差那麼一點點就可以直接投胎轉生了！

「哈哈，終於追上你小子了......跑啊！你倒是跑啊......卧槽！這是什麼？！」

身後傳來陳彪的輕浮笑聲，只是他在看到了不遠處的深洞后如同掉進了冰窟一般渾身僵直，像是一隻被箍緊脖子的公雞一樣張大了嘴巴，卻只能發出嘶啞的申吟。

「彪哥，這......這......這是哪個施工隊打出來的地基坑啊......太震撼了！」陳彪的兩個手下本想配合他來個二次包圍，只是此時看到眼前驚人的一幕後也被震懾當場，不敢上前了。

「放屁，這是人能幹出來的活兒么？再說鬼才會打這麼深的地基！這肯定是外星人乾的！是外星人的遺迹！彪哥，你說......是不是外星人......」

兩人的胡言亂語反倒驚醒了陳彪，此時他才從失神的情緒中恢復過來，看了一眼不遠處已經站起身來靠近坑洞邊緣的程羽，心裡頓時升起了一股恥辱之感。

區區......區區一個坑洞，又不是什麼吃人的猛獸，竟然把我「毒虎」嚇住了，還是在這個小崽子面前，一個警察的兒子面前！！

想到這裡的陳彪頓時像是恢復了所有的力氣，那股強烈的恥辱感竟令他暫時壓下了對未知的恐懼，一步一步以壓迫姿態朝著程羽走去！

程羽不敢再看身後的深淵，他深吸一口氣，然後飛快的躬身、屈膝、放低身體重心，眼睛死死的盯著陳彪的動作，同時還用餘光去不停的掃另外兩個人的位置。

看著如同幼獅一般擺出了攻擊姿態的程羽，陳彪初始覺得有些好笑，接著卻不由的有些佩服起他了。

「說實在話，你......做的很不錯！至少我在你這個年紀是不如你的，如果不是放了你我會惹上大麻煩的話，我還真想收下你當我小弟......」

程羽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驀的嘆了一口氣，彷彿是做出了什麼決斷。

「下了地府別忘了告訴閻王！你！是我『毒虎』陳彪送下去的！！」陳彪掏出了一直藏著的摺疊刀，鋒利的刀刃在陽光反射下發出令人膽寒的銳光，朝著程羽撲去！

就在陳彪一刀快要命中時，程羽在間不容髮之刻儘力扭轉了身體，刀鋒劃過程羽的腰側，帶出了一道血痕。而陳彪似乎失去了著力點，眼看著就要跌落深淵。

「太天真了，你一直站在那個坑的邊緣，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嗎？」

陳彪的眼中卻沒有慌亂的目光，而是在坑洞邊緣硬生生的停住了自己前撲的趨勢，且變直刺為橫切，朝著程羽的腹部招呼去。

在陳彪的預計中，這一刀就能給這個小子來個開腸破肚，否則只能往後閃避以躲開這一刀。

至於后閃嘛，呵呵，那可就是直接閃進深淵了，也省的自己再費功夫了。自己已經算到了這一刀的前因後果，不會再有什麼意外了。

嗯？要不這一刀還是輕點算了，別一下子弄死了，等下還想給他來個七進七出呢。陳彪的眼中隱隱泛出嗜血的光芒，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品嘗一會兒的「盛宴」了！

只是令他真正意想不到的情況出現了，程羽並沒有如預料的向後退，反而向前撲向了陳彪的懷裡！

程羽用自己的一條胳膊迎上了刀刃，刀刃瞬間破開了他的肌膚，一路切斷了小臂組織，並最終卡在了臂骨縫隙間！

鑽心的疼痛感幾乎瞬間就要摧毀程羽的意志，只是他在悶哼之後另一隻手臂卻一點不慢，緊緊箍在了陳彪的腰間，用頭抵著他的胸膛，幾乎要把沒防備的陳彪推倒！

陳彪拽了幾次刀發現拔不出來后開始用手肘猛擊程羽的背部，然而糟糕的是他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對局勢的掌控，難道，這小子是要......

不！不可能的！

程羽強忍住渾身上下傳來的撕裂般的疼痛，終於費勁地將陳彪帶倒，兩個人扭扯在一起倒在了地上，倒在了坑洞的邊緣！

陳彪到底各方面的身體素質都要更強些，在求生欲的支持下，竟暫時壓住了程羽佔據了優勢！只是程羽眼中的決絕卻讓這點優勢瞬間化為了泡影。

「一起......死吧......」

「不！不要！滾開！我.......」

話音未落，程羽就用盡了最後一點力氣往旁邊那麼一帶，就那麼一掌不到的距離，卻是生與死的距離！

兩人雙雙落入了深淵......

只是，在誰也沒看到的角落，一抹金光卻是飛快的閃現到下落中的兩人身邊，似乎是猶豫了那麼一瞬間，然後毅然沒入到了程羽的身體中。

「爸，媽......對不起......我儘力了......小雨，我來找你了......」

明明是墜入了無底的深淵，程羽的神情卻是十分之平靜。眼中雖然還流露著對生的渴望，卻又充滿著釋然和解脫。

父母的身影從眼前閃過，學校的同學...老師...甚至是和自己最不對付的教導主任......

一個又一個的身影閃過，最終定格在腦海中的卻是一道倩影，那道熟悉又陌生的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