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美女教授

自從有了神秘程序，借著這點希望之光，天奇開始自我救贖。除了鬧了點動靜成了「天南三瘋」外，最明顯的變化，就是他開始按時上課。

基本不會缺課，除非實在太難聽。

下午，有一節哲思課，是天南今年新開的課程。他本來不想去的，在他看來，這種理論型的課程，多半是一大堆概念，枯燥而乏味。

但根據同樣選了課的小王的說法，這老師是喜歡點到，而且那種喜歡幫別人答到的，一抓一個準。所以她的課無人敢幫忙答到，致使天奇現在還一次未到，榜上有名。

上節課老師說了，下節課這些同學還不露面，直接取消考試資格。

而且，自從得知考驗一事之後，天奇也是放棄了全部惡習。其中之一就是翹課。

這逼得天奇沒辦法，只能來上課了。

……

上課鈴響，仔細端詳了一下老師，長得還不賴。一套米黃色的連體褲，落到腳踝處，時尚靚麗，卻又幹練端莊；扎著丸子頭，一副黑框眼鏡，卻更凸顯出五官的標緻和皮膚的白皙。

「真厲害啊，年紀輕輕就是副教授級別了。長得還挺好看，恩，身材也還不錯，這身高得有，起碼165。恩，起碼8分。」作為外貌協會的一份子，天奇開始給美女教授打分。

「黃志明！」

「到！」

「李夏至！」

「到！」

……每次點名，美女教授皆掃了一眼站起來的人，彷彿要看看這些人如何三頭六臂。

「洛天奇！」

「到！」天奇起立，把手機蓋在桌子上。

掃了天奇一眼，示意他坐下，美女教授繼續說道：「好了，今天就點你們幾個。五個沒來上過課的，來了四個，還有一個不怕死的！認識的同學幫我轉告一下，他以後不用來了，考試也不用來參加了。」

「現在重申一下我課程的規則！」

「點名3次不到的，除非你們卷面分能打70分，否則平時成績沒有！」美女教按著竹色的茶杯，緩緩的說道。

「那完蛋了！」旁邊的李夏至如同泄了氣的皮球，「唉，早知道不來了，這來不來也沒區別了！」

後排學渣專屬區域，一群人在竊竊私語。

「為什麼這麼說？」有人壓低聲音問。

「這老師上學期第一次開課，題目就不簡單，沒跟著聽課的卷面很難及格。平時成績又佔了一半，唉，太難了！」

「考前做點準備不行嗎？監考很嚴格嗎？」

「那更難了，每次她都親自監考。我聽說，上學期十幾個班的考試，那些學渣傳奇考神，沒有一個作弊成功的。當場抓住，當場就被攆出了考場！」

「這老師這麼虎嗎？」

「是啊，在天南已經有了魔鬼教授的稱號了。當然，這個稱號的標準是綜合各方面的，你懂的。」

……

「坐在最後排那位同學，你回答一下這個問題。」老師敲著黑板，推了推眼鏡，天奇聽到聲音，左右看看，還有兩三個坐在後排的，看著這個老師敲著黑板，貌似在看著自己，於是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對，就是你，不要看別人了。」

天奇起立，大腦一片空白，糟了，剛關注「魔鬼教授」的由來了，壓根沒聽課。

對視無語，天奇只能能左右撓頭來緩解尷尬，卻愈發尷尬。

美女教授用白色粉筆輕輕敲擊著深棕色的課桌面，一下一下，發出咚咚聲清晰可見，擾動這天奇的心跳。

耐心等待十幾秒過後，「前面那位同學，你回答一下。」

「因為他們提供的不是真正無用的信息。」前面的同學至少知道問題是什麼。

「那你覺得無用的信息有哪些？」

「……」又把前面這位同學問住了。

數秒過後。

「好吧，請坐下。」前面同學應聲而坐，綳直的身體也一下放鬆下來，看不出來，上這課壓力還挺大，不僅要聽，還得認真思考。

難怪一眼望去，玩手機的那麼少。

「後面那位同學，麻煩你站著聽課。」

還沒坐穩的天奇又「騰」一下站起來，這下知道是在說自己，多少有些無奈。不過這場面，天奇見怪不怪了，雖然站著，卻也不難為情。

掃了天奇一眼，美女教授繼續講課。

「什麼是無用的信息，難道全世界找不到無用的信息嗎？比如過期的彩票？廢止的法規？」

「肯定是能找到的，但是為什麼這個無用信息協會，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沒有人能成功入會？」

「或許想要入會的人一開始找來的門票——無用的信息，或許都是無用的。但是，如果他們要是可以憑著這些信息入會，那這些信息，就是有用的了。所以，這本身就是一個悖論。」美女教授敲了敲黑板。

頓了頓，她端起竹色的茶杯，優雅的抿上一口，「好了，我們來下一道思考題。」

這下天奇認真聽著了，手機已經收進了口袋。

「龜兔賽跑的寓言故事，想必大家都爛熟於心。」

「兔子傲慢輕敵，睡覺誤事，最終輸給了烏龜。但是現在，我們以另一種角度來展開這個故事！」

「兔子跑得很快，速度不知道是烏龜的多少倍。但是我們現在如此假設，讓烏龜先跑上一段距離。」

「那麼，有幾點如下：」

「第一，在兔子開始跑的時候，烏龜已經領先了兔子一段距離。」

「第二，當兔子跑完這段烏龜之前領先的距離，總是需要一段時間。」

「第三，當兔子奔跑的時候，烏龜也在向前跑。所以兔子到達烏龜之前的位置，烏龜又領先了一段距離。」

「第四，當兔子再次追平這段距離的時候，烏龜多多少少又往前跑了一小段距離。雖然這小段比之前少一些，但總還有一段距離。如此反覆，那兔子永遠在烏龜後面，永遠追不上烏龜。」

「按這種思路來思考，是不是的確追不上？是不是很詭異？」

「首先，哪位同學來回答一下，這種思路存不存在邏輯上的問題？」美女教授目光掃過全場，點了一個前排的女生，「這位同學，你來回答一下。」

「如果從他的思路出發，好像挑不出毛病，但是……」女生撓撓頭，有些詞窮。

「但是，很明顯兔子一定能超過烏龜對嗎？我知道，肯定有的同學讀過這個哲學故事，我不要官方的解釋，誰能用自己的話來解釋一下。」美女教授扶著講台的糙邊稜角，一邊示意這位同學坐下，一邊再次掃視全場，想看看有沒有主動的。

「老師我知道，這是無窮個點和連續的區別。老師您說的這種就是以無窮個點的觀點來論述的，但實際卻是連續發生的。」有知道的同學已經開始搶答了。

「是可以這麼說，還有誰能解釋的更通俗易懂一些嗎？」

天奇倒是了解過這個故事，其實是一個悖論。由命題推導出的結果，與實際全然不符，而且據說這個命題當時困擾了數學界數千年。

但他此時正在天人交戰，到底要不要主動舉手呢？

美女教授用滿懷期待的目光掃過一個又一個同學，面帶微笑。

當掃到天奇這個全場除了老師唯一站起的人時，目光里的期待卻立馬收起了幾分，神情肉眼可見的變得淡漠，彷彿已不再對天奇這個課快上完了卻還是第一次來，而且這唯一一次還開小差的壞學生抱有期待。

天奇注意到這個她這個微小的神態表情，不知怎麼的突然很憤慨。這種被人無視和看輕的滋味，給他帶來一些情緒波動。

於是天奇舉手了。

「哦，你說說看。」見到天奇自告奮勇，美女教授饒有興緻的看著天奇說道。

「我是這麼理解的。假設生活中兔子在第十秒那一瞬間能超過烏龜，這個命題就是一直把時間卡在非常接近10秒鐘這個時刻，就類似於拼多多砍價一樣，一毛完了還有一分，一分完了又變成100個金幣，100個金幣變成0.01金幣后，又出現100個鑽石，一直砍不到。這裡一直追不上，不是速度問題，而是時間一直沒有超過10秒，只是一直在接近第10秒。」天奇結合著自己的理解說著，也不管別人能不能聽懂。

「簡單地說，既然是比賽，就一定要有裁判。如果我是這個裁判，我總不能在第10秒鐘一直等，所以，這就是問題所在。」

「恩，還不錯。這位同學，好好表現，平時分還是有機會的！請坐吧！」言語間，似乎對天奇的期待又多了一些。

這種pua式的教學，讓天奇忍不住小聲吐槽：平時分那玩意，愛給不給，我掛的課還少了嗎？

不過這會看這美女老師，卻又舒服多了。

果然，這方面人都很賤，賤賤的享受著別人的好感而不自知。想要別人對你有好感，最有效的辦法，是先表達出好感，當然，適可而止。

畢竟舔狗不是一個褒義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