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校霸找茬
就在陳佳妮想伸手敲齊勝軒廁所隔間的門時,孫曉薇伸手拍了她的肩膀一下:
「什麼聲音停了?你別故意打岔。我也覺得你應該不會喜歡齊勝軒那傢伙,他平時上課時像盆被曬蔫的花兒似的坐在那,成績一般,下課沒人理他就低頭玩魔方,有人和他說話就聊兩句,很無聊的一個人。
而且更多時候有人找他說話都是來找茬的,一般他都不做理睬,實在煩了就使點兒小損招惡搞一下別人,這也是他少數有趣的時候。」
「喂,你是不是有窺探他人生活習慣的癖好啊?我也沒見你和他說多少話,你怎麼搞得好像很了解他似的。說我喜歡他,我看你才有問題吧?」
聽了孫曉薇對齊勝軒的描述陳佳妮有些詫異,也不再理會剛才的聲音,用一種自己也說不上來的古怪眼神看著對方,
「而且你這個比賽狂對人的評價不都是像關二哥一樣斜眼蔑視的說一句『此等小輩,於我眼中不過是插標賣首之徒。』然後狂笑三聲嗎?」
「我才沒有!你不知道,齊勝軒爸媽在的時候他不是這種性格的,六年級以前他都是個很活潑的人,幼兒園的時候表現好的老師給發小紅花,他從來都只比我少一朵。」
「你是有多強的好勝心啊?這種事情你都記得這麼清楚,你不會像記日記一樣專門整理了一個勝利獎項吧?」
「對呀,我爸從小就和我說人這一輩子從來沒退路,就像挖煤一樣,往下挖才有的賺。想要活得好就只有一路贏下去,所以我從小就自己記錄整理一切有排名和勝負的項目。」
面對陳佳妮的質問,孫曉薇一本正經的回答完還要拿出手機里的備忘錄炫耀一下,陳佳妮頭一次知道了眼前這傢伙的勝負欲遠超自己想象,而蹲在馬桶上的齊勝軒則在心裡表示這對孫曉薇而言都是基本操作。
一年級考雙百的時候她和許多人並列第一,當時還是小女孩的孫曉薇居然提出了加時賽,在耽誤不少小朋友回家看動畫之後,作為倒霉蛋的其中一個,從那時起齊勝軒就知道這個梳著傲嬌雙馬尾的女孩他惹不起。
「算了,還是說回齊勝軒吧,就因為他爸媽外出打工,他變成了留守兒童就性情大變?我印象里他可是沒少和人打架。」
「你還好意思說,雖然咱們學校有不少像我這樣有錢有勢出身好的學生,可咱學校畢竟不是貴族學校,大部分人都是普通家庭,也有一小撮人和齊勝軒一樣父母外出打工不在身邊照顧,可你看有幾個像齊勝軒那樣隔三岔五的被人挑釁欺負?」
「你什麼意思,他和人打架原因在我?」
陳佳妮剛說完就愣住了,突然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一樣盯著對方,毫無意外的從孫曉薇眼裡看出了肯定的眼神。
「齊勝軒之所以搞到現在這種局面有一半原因是因為你剛轉學的時候和不太合群的他走得太近。
當初你剛來的時候超可愛的,就比我差了那麼一點點,下課的時候那幫男生聊的話題幾乎全和你有關。
那麼受關注的你冷著臉面無表情的拒絕了很多人放學一起走或者串門做作業的請求,轉頭跟著看起來蔫蔫的齊勝軒一路回家,你覺得被你拒絕的那群人會怎麼看待本就不合群的齊勝軒?」
「呃,你這分析好像還挺合理。」
「就是嘛,那段時間齊勝軒替你擋了不少事,有人想放學約他想把你倆分開,他當時正因為爸媽回家看望的事推遲被放了鴿子心裡難過,再加上他這個人腦子本來就有些軸,一來二去得罪的人就多了。
遭各路校霸記恨還能少得了校園霸凌?從那以後他可沒少打架。咱們這縣城也不大,升高中以後在新學校里也有不少『老熟人』,到現在他們都已經習慣針對齊勝軒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蹲在馬桶上的齊勝軒仔細回想了一下,發現對方分析的確實有道理。
一開始是因為有人想通過自己和陳佳妮套近乎兒,可自從第一次把陳佳妮帶偏路以後,只要兩人一起走,大部分時間齊勝軒都是老老實實的帶路回家,從來不亂改路線。
後來因為他拒絕的人多了,情況就從最初的不合群變成了被針對,稀里糊塗的就和那群所謂的校霸結下了梁子,不過對這種事他倒是也覺得沒什麼好後悔或委屈的,反而在心裡突然產生了一種自己是守護公主的騎士的錯覺,這給他接下來的表白注入了極大的信心。
可是他忘記了童話里守護公主的雖然是騎士,可迎娶公主的卻往往是王子,騎士只有站在一旁表達忠誠和祝福的機會,最多就是在遇到危險時擋在心愛的公主面前,耗盡最後一滴鮮血,然後在死前看著心愛的人兒牽著別人的手脫離危險。
此時忽然公交車停下來,一群人陸陸續續的上了車,然後在路過齊勝軒身邊時無一例外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一系列操作把齊勝軒的回憶打斷。
在他無奈的嘆息聲中最後上車的人一屁股坐到他旁邊的位置,很自然地把手搭在齊勝軒的肩膀上笑眯眯的看著他。
「呦!這麼巧啊!我還以為高考結束就碰不到你了,怎麼剛畢業就不搭理老同學了?」
「唉~我看不是巧合吧?看你這一幫人整整齊齊的架勢,逃學翹課都沒到過這麼全乎,你這是故意蹲我呀。話說回來,李浩瀚你覺得就憑咱倆的交情在路上碰見真的有必要打招呼嗎?」
齊勝軒很無奈的看著把臉都快湊過來的傢伙,心底想否認了之前孫曉薇對自己經常打架原因的分析,就算不是因為陳佳妮,只是面對眼前人這張欠揍的臉他就忍不住想揮動拳頭打上去。
「你害我轉學以後,我可沒少囑咐那些個兄弟照顧你。可看你現在活蹦亂跳的樣子,我很傷心,這世道真是人走茶涼,我這個當大哥才走不久說的話就不好使了。」
李浩瀚說著拿出一根煙叼在嘴上,公交車過道那邊的小弟立馬識趣的掏出打火機給煙點上。
「喂,那個人!別低頭說的就是你,公交車上禁止吸煙,這麼大人了,要有點素質。」
「不好意思啊,我馬上掐了。「
被公交車司機從後視鏡里看到挨了批評,李浩瀚立馬把煙掐滅,然後側身踹了給自己點煙的小弟一腳:
「你個笨蛋有沒有公德心啊?不知道公交車上不許抽煙啊?我就是叼在嘴裡找找感覺,一邊呆著去,別耽誤我和老同學敘舊。」
在小弟那裡恢復了點校霸大哥氣勢的李浩瀚故作老練的用手指夾著煙,用小拇指摩擦著右眼眶上邊一條細長的疤痕,笑裡藏刀的問齊勝軒還認不認得這道疤。
齊勝軒當然知道那道疤,那是他用a4紙摺疊后劃出來的。但他只是掃了一眼笑笑沒說話,隨手把襯衫往上邊撩了撩露出小腹處三個1厘米左右的疤痕,疤痕很淺,看樣子都快要痊癒了。
「你少他媽忽悠我,我可從來沒拿刀捅過你,你他媽別以為我傻看不出來那是切闌尾時留下的。」
「我也沒說是你乾的呀?我就是想說男子漢大丈夫的,誰身上還沒道疤呀,你犯得上跑我這來炫耀嗎?」
「你小子別給我裝糊塗,今天這頓打你肯定是跑不了了,依照我的意思咱倆今天就把以往的事情一次性清空。
識相的城南老河堰下車,咱倆單挑,我不讓我這幫弟兄們插手,不識相,我知道你家住哪,也知道你小姨在哪上班。
別看我們有公德心不在公交車上抽煙,就以為我們好說話,就算是殺人放火那些個事我們也不敢做,不過給人門上潑個油漆,在公司門口搞點麻煩那是我家傳的手藝。」
面對李浩瀚的威脅齊勝軒倒是已經習慣了,雖然這傢伙一直以校霸自居,最風光的時候號稱鎮城南,南城兩所高中和初中的學生沒幾個敢招惹他的。不過他倒是也對得起「你好漢」這名字,擱在古代也算是個夠資格上梁山的好漢,除了喜歡耍耍威風欺負一下個別囂張的同學,平時連保護費都沒收過。
按他的話來講:「自己以後是要接老爸的班職業要帳,沒必要這麼早就進入工作模式。該玩的時候就要敞開了玩,打工干兼職這種事以後畢業了有的是機會,想不幹都不行。」
作為一個看的如此豁達的校霸實屬少見,就連一向對學生要求嚴格的老教師在李浩瀚面前都放棄了他有教無類的理念,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聖人,能忍受學生家長因為孩子教育問題往自家門上潑油漆。
「既然你說要把以前的事情一次性清空,那我要想問問咱倆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
齊勝軒想到孫曉薇的分析,想看一看這些個喜歡欺負自己的傢伙有幾個是因為陳佳妮。
「那可多了,你把我的帳本拿過來。快點,磨磨唧唧的,以後怎麼出去跟我收賬啊?」
李浩瀚看給自己點煙的小弟動作有些慢一個大巴掌拍在對方後腦勺上,搶過賬本就開始翻找。
「別這麼看我,我雖然學習不好,可是家族事業不能丟,要是連賬本都不記,無憑無據的還怎麼去收高利貸,拿不出欠條那不就成搶劫的了。
所以記賬可是我為數不多從小就培養,直到現在高中畢業還能堅持下到現在的好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