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愛你在心口難說

1990年四月，自從王建軍跟燕子去看了那場電影以後，小翠就再也不理王建軍，王建軍又不敢進入女生宿舍找她，只能守在宿舍樓下，看見認識的女工，就叫幫忙叫一下，但是叫也不出來，後來寫紙條，小翠看都不看，直接就撕掉了。

但是燕子，仍然每天都到門衛室找王建軍，王建軍跟燕子解釋，自己有女朋友，但是燕子說：「你一天沒結婚，我就有喜歡你的權利。」有好事者，就偷偷的把這些話傳給了小翠，小翠更加生氣，更加不理王建軍，王建軍一點辦法都沒有。

但是燕子，卻每天都像狗皮膏藥一樣，只要下單了，就給王建軍買這個，買那個，可以說是有點死纏爛打，燕子其實也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有的時候男人確實很奇怪，明明知道自己有女朋友，但是看到別人對自己這麼熱情，有的時候難免有點心猿意馬，漸漸的也就和燕子慢慢的熱情起來了。

小翠的心卻越來越難過，洗菜的時候總是洗不幹凈，洗餐具的時候也洗不幹凈，廚房的頭罵了他好多次，後來就不讓他洗盤子，也不讓她洗碗了，讓他跟著採買，每天出去買菜，買好菜以後分類，等工人吃完飯以後打掃衛生。

因為做了菜買，燕子就每天都有機會去看一看保安的高樓大廈，繁華的街道，川流不息的人群，穿著時髦衣服的年輕人，有的時候也會隔著玻璃窗，欣賞玻璃窗內塑料模特上精美的衣服。

有一天，小翠去菜市場搬菜的時候，菜市場地上很多水，很滑，小翠不小心摔倒了，菜市場批髮菜的老闆急忙把她扶起來，老闆是一個很年輕的人，腰上掛著一個很厚的牛皮包，那老闆把小翠扶起來的時候，仔細端詳了一下小翠，發現小翠原來這麼美，雖然是個瘸子，但是容顏俊秀，一雙明亮的雙眸，就像夜空中的月亮，菜場老闆的心一下子就有了感覺。

他非常熱情的幫小翠把所有的菜放在車上，詢問小翠的人聯繫方式，詢問小翠的工作單位，小翠理也不理他，菜場老闆戀戀不捨的看著小翠離去，悵然若失，菜場老闆也是湖南人，不到30歲的年紀，的確看見漂亮的女性，總是控制不住的心猿意馬。

這位菜場老闆姓袁，是一個很能吃苦，很能吃苦的人，剛到深圳的時候，也是飽經滄桑，好在腦子聰明，從1986年到1990年，短短四年，就從一個普通的打工仔，奮鬥成了一個菜場老闆。

小翠跟著工廠的菜買第二天再去菜市場批髮菜的時候，袁老闆忙上忙下，幾乎把所有的活都幹了，旁邊隔壁的攤販，看出了袁老闆的心思，一個一個抿著嘴在旁邊笑，袁老闆，買了兩包好煙給工廠的菜買，詢問小翠的名字，採買告訴了他

小翠跟著工廠的菜買，在菜市場搬運菜品的時候邂逅了袁老闆，袁老闆被小翠的美貌所痴迷，雖然小翠是個瘸子，袁老闆卻好像丟了魂魄，騎著摩托車，一路尾隨，尾隨著小翠工廠的菜買車，來到了服裝廠門口。

王建軍出門檢查，小翠依舊不理他，不和他說一句話，不看他。

檢查完畢，打開門禁，放工廠的菜買車進去。

袁老闆緊緊跟在後面，向王建軍打個招呼，說想進去幫忙卸貨，王建軍當然不可能讓他進，非本廠人員，保安有職責，禁止其進入。

袁老闆站在門外大聲喊：「小翠，我明天在老地方等你。」

王建軍聽到這句話，就好像一把尖刀刺入了心窩，急忙一把揪住袁老闆，

問他是誰？怎麼認識小翠的？

袁老闆覺得好奇怪，一把推開王建軍，大聲的說：「走開，看好你的門，跟你保安有什麼關係？」

王建軍怒不可遏，狠狠一拳打在袁老闆的面門上，袁老闆頓時鼻子流血，袁老闆身體也很魁梧，吃了虧哪肯善罷甘休，和王建軍死死的扭打在一起，門衛室的其他保安，只好過來拚命的拉開兩人。

小翠她們的菜買車並沒有開遠，聽到打鬥聲，小翠叫司機停了車，走下來觀看，大聲的沖王建軍嚷嚷：「建軍，住手，你神經病啊！憑什麼打人？」

汪建軍的心裡，聽到小翠的話，就好像吃了蜂蜜一樣甜，急忙一路小跑，跑到小翠跟前，說：「小翠，你終於肯跟我說話了，十多天了，我天天在宿舍樓下面等你，你都不出來。」

小翠扭轉頭，不理王建軍，扭頭向廠區走去。王建軍伸手去拉小翠的胳膊，那小翠一把甩開，王建軍淚眼婆娑，顫顫巍巍的說道：「小翠，你到底要怎麼樣嘛？，我不就是跟別人看了一場電影嗎？，半個月了，這口氣你還沒有消嗎？」

小翠扭轉頭，兩個眼睛死死盯住王建軍，說：「僅僅是看電影嗎？你前兩天不是還跟那個燕子出去宵夜了嗎？，你當別人都是瞎子。」

說完這句話，小翠立即轉身，向廠區里跑去，小翠雖然走路一瘸一拐，跑起路來卻並不很慢。

王建軍無可奈何，懊惱的兩手抓住頭髮，蹲在地上，欲哭無淚。

袁老闆站在門外，遠遠的看著，心裡就明白了怎麼回事？騎著摩托車慢慢的回去了。

等到晚上七點鐘，工廠放工的時候，燕子，又提著一串香蕉到門衛室里找王建軍，王建軍急忙推開她，說：「姐姐，我求求你了，別再找我了，你沒看見我女朋友生氣不理我了嗎？」

燕子笑的就像春天的花兒一樣燦爛，說：「你沒有了她，你還有我呀，我又不是長的丑，而且我又不瘸？」王建軍聽到這句話，兩個眼睛瞪的圓圓的，揮起了手，就想打。

小翠仍舊不願意理王建軍，王建軍怎麼道歉都沒有用，晚上七點鐘下班的時候，燕子，仍然提著一串香蕉來找王建軍，王建軍求他放過自己，說；「姐姐，你沒看見我女朋友已經生氣了嗎？別再找我了，行嗎？求你了。」

燕子卻笑得像鮮花一樣燦爛，說：「你失去了她，有我呀，我長的又不醜，而且我又不是瘸子？」

王建軍聽到這句話，生氣的瞪大眼睛，大聲的呵斥，：「閉嘴，不許你這樣說的」。

抬起手掌來就想給燕子一個耳光，但是手掌舉在半空中，卻遲遲沒有落下，燕子人家笑嘻嘻的看著他，說：「你打呀，有本事你打呀，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是一個女人，何況是一個喜歡你的女人，我就不相信，你會打女人？」

王建軍，摘下了保安的帽子，雙手拽著頭，痛苦的蹲在地上，說：「姐姐，你到底想怎麼樣啊？求求你，自己回宿舍睡覺去，幹什麼去都行？，別再找我了，行嗎？」

燕子還是笑得像春天的花朵，自己也蹲下來，一個胳膊搭在王建軍的肩膀上，死死的盯著王建軍的眼睛，說：「建軍，你一天到晚叫我姐姐姐姐，我很老嗎？我是1973年的，屬牛的，今年虛歲也才18，對啦！，你多大了？」

王建軍抬起頭來，看了看燕子，隨口說的：「我屬豬的，19了。」

燕子哈哈大笑，說：「怪不得你那麼笨，晃來晃去都哄不好自己的女朋友，她既然是個瘸子，你別要他了，要我？行嗎？」

王建軍一把推開燕子，生氣的說：「你再這樣說，我真的打你了。」

燕子笑嘻嘻的，突然一跳，騎在了蹲在地上的王建軍的脖子上，說：「你就算打我，你就算打我，我也喜歡你。」

王建軍又生氣，又無可奈何，抬起眼睛，忽然發現，小翠站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下，冷冷的看著他倆，眼神毒辣的就像一根刺

小翠

王建軍急忙甩開燕子，拚命的跑過去，小翠站著樹下，面無表情

王建軍跑到小翠跟前，說：「小翠。」

小翠突然伸出手來，狠狠的刪了王建軍一記耳光，罵了一句：「不要臉。」

然後蹲在地上嗷嗷大哭，

王建軍趕緊也蹲在地上，卻不知道怎麼勸，小翠哭了一會兒，抬起眼睛來，大聲的對王建軍說：「我以前答應過你，等我們到深圳工作穩定了，就嫁給你，但是現在看來不用了，已經有人可以嫁給你，我是個瘸子，配不上你。」

王建軍急忙伸手扶住她的肩膀，說：「小翠，不是你想的這樣，真的不是這樣，她老纏著我，我也沒辦法呀」。

小翠冷冷的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我是個瘸子，的確配不上你，王建軍，謝謝你帶我來到深圳，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