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藕斷絲連

第一十四章~藕斷絲連

1990年11月,SZ市寶安西鄉

王建軍騎著自行車,趕到服裝廠,服裝廠的保安和王建軍以前都是同事,按照工廠的規定,從工廠里離開的工人,是不能再進入工廠的,但是王建軍不同了,他現在的身份已經是派出所輔警,每個人看見他都非常的尊敬,王建軍還是按照工廠的規矩,請求門口的保安去喊一下燕子

門口的保安對王建軍說:「你在這等著,我去給你問問。」

過了半個多小時,保安回來了,告訴王建軍,燕子生病了,好像是發燒,感冒,好幾天沒上班,請假在宿舍睡覺呢,你自己進去吧,沒事的。

王建軍停好自行車,先到服裝廠辦公室,跟服裝廠老闆打個招呼,服裝廠老闆看見王建軍,熱情的就像見到了親人一樣,又是倒茶水,又是遞煙,王建軍說明來意,說聽說燕子病了,想去看看,服裝廠老闆趕緊急忙的說:「快去看吧!昨天我們人事部的,去探望過燕子,想送她去醫院,但是她死活不願意去。」

王建軍心裡明白,這是一句客套話,一個服裝廠的大老闆,怎麼會關心一個普通員工是不是感冒生病了?但是嘴上仍然對老闆一個勁的表示感謝。

出了辦公室,王建軍有點忐忑的向女生宿舍樓走去,想找到一個熟人幫忙喊燕子出來,但是等了幾分鐘,一個熟人也看不見,只好硬著頭皮上了三樓,敲燕子住的女生宿舍的門,沒有人答應,又敲了兩聲,聽見燕子在問:「誰呀?」

王建軍在門外說:「燕子,是我,宿舍里就你一個人嗎?」

燕子聽到王建軍在門外,興奮極了,披著衣服,就要起來給他開門,但是燕子現在發燒感冒,頭暈沉沉的,差點摔倒,堅持著扶了一下鋼絲床的床框子,走到門邊,打開了門。

王建軍看著燕子,兩灣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泣非泣含露目。

閑靜似嬌花照水,行動如弱柳扶風

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

閑靜似嬌花照水,行動如弱柳扶風。

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

淚光點點,嬌喘微微。明顯病的不輕。王建軍伸手摸了摸燕子的額頭,有點燙手,責怪的問燕子說:「你發燒這麼厲害,為什麼不通知我?咱們趕緊去醫院。」燕子,擺擺手說:「不用了,不用了,我們窮人,挺兩天就過去了,去醫院又要花很多錢。」王建軍有點生氣的說:「錢重要,還是人重要?我背你去。」說吧,背起燕子,給燕子又多穿上一件衣服,下了宿舍樓,突然看見小翠,一雙眼睛冷冷的看著王建軍和燕子,那表情,就好像和王建軍有十輩子的仇恨。

王建軍尷尬至極,低下了頭,不敢看小翠,只好輕輕地跟他打了一聲招呼:「小翠,最近好嗎?」

王建軍背起燕子,下了女生宿舍樓,在樓梯口,巧不巧的正好碰見小翠,小翠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王建軍,好像和王建軍有刻骨的仇恨,王建軍不敢看她的眼睛,尷尬地問小翠:「最近好嗎?」

小翠理也不理他,僅自上樓去了。

王建軍,背起燕子,迅速到服裝廠門口,在自行車的前樑上放一個舊的衣服,抱著燕子坐在自行車的前樑上,向著西鄉鎮人民醫院,飛快的騎了過去。

由於是,下班高峰期,路上行人特別的多,趕到醫院,醫院挂號處好多人在排隊,王建軍抱著燕子,心裏面焦急萬分,好想插隊,但是警察條例,不允許他這麼做。

忽然聽見有一個柔柔的女性的聲音對他說話:「咦,這不是王建軍嗎?」

王建軍,扭轉頭,看見歐陽蘭蘭換了一身便裝,提著一個小包,正準備下單,急忙焦急地問歐陽蘭蘭:「燕子病得很重,能幫我掛一個急診嗎?」

歐陽蘭蘭走過來,摸了摸燕子的額頭,好燙手,看了看燕子的臉色,說:「這個恐怕不是簡單的發燒,應該是婦科病,」小聲的問燕子:「你是不是有痛經的癥狀?」

燕子,不好意思的點點頭,歐陽蘭蘭又繼續說:「已經疼了幾天了?」

燕子低著頭,不敢看歐陽蘭蘭,害羞的說:「三天了,每個月都如此,這個月特別的疼。」

歐陽蘭蘭看著燕子,問她:「你是不是有點貧血?看你面色明顯營養不良,最近都在吃什麼呀?」

燕子說:「這一個月我天天都在吃辣椒醬,我想省點錢,給王建軍買個BB機,他現在在派出所上班,沒有BB機,找他不方便。」燕子,說完話,把頭深深的埋在王建軍的懷裡,雖然生著病,卻一臉的嬌羞。

歐陽蘭蘭嘆了口氣,對王建軍說:「你這個傻大個子,真有福氣,有個姑娘對你這麼好,要是胡一平也對我這麼好,我們早就結婚了。」

歐陽蘭蘭迅速幫燕子掛了急診,進入四樓婦科,檢查了一下,燕子嚴重貧血,宮寒,子宮內壁有點炎症,需要住院。

王建軍急忙打電話給周所長,說:「能不能請兩天假?照顧一下燕子?」

周所長在電話里一口回絕;「不行,這兩天所里人手不夠。」

歐陽蘭蘭在旁邊聽見了,笑著對王建平說:「放心吧!我會照顧她的,你和胡一平是同事,而且是朋友,這件事你就交給我了,怎麼你不放心我?」

王建平尷尬地笑了笑,說:「謝謝嫂子。」

歐陽蘭蘭阻止了他,說:「別瞎叫,我和胡一平還沒結婚呢。」

王建平笑著說:「胡一平天天跟你聊幾個小時的電話,叫嫂子,也就是今天明天的事。」

歐陽蘭蘭抿著嘴笑,說:「你這個傻大個」

王建軍,伸出手來,撫摸著燕子的頭髮,心疼的對燕子說:「你為什麼這麼傻?你一個月就那麼500來塊錢,還要省錢給我買BB機?就算買,也應該是我買給你呀?我這兩個月,發的工資,加起來有1000多塊了,本來想交給你保管的,因為派出所訓練比較繁忙,很少出來,我心想你經常來找我,趁著你找我的機會給你,想不到你這幾天生病了,不用給我買的,我們年底會有福利,有獎金,到那時候就有錢買了。」

燕子,柔情款款的看著王建軍,說:「我看見你們同事都有,就你沒有,心裡替你著急,就想著省點錢,無論如何給你買一個。男人都要面子,我不想你被你的同事看不起。」

王建軍用手指頭颳了一下燕子的鼻子,說:「傻丫頭,派出所哪有誰看不起誰?大家都是同事,不存在的,派出所跟工廠不一樣,沒那麼多勾心鬥角。你先躺一會兒,我去外面給你買些牛奶,香蕉,買幾個包子啊,醫生說你不能再吃辣的東西,刺激性的食物對你身體不好,雖然你們湖南人天生就喜歡吃辣,但是在生病的時候也要控制,盡量忍一忍。」

燕子笑盈盈的說:「好。」

小翠,因為看見王建軍背著燕子去了醫院,突然特別的難過,心裡就像打翻了五味瓶,自己一個人坐在宿舍里,抱著頭哭,同宿舍的人問她怎麼了?,小翠就是不說話。

一個人哭了很久很久,忽然就想到了袁志剛,小翠心裡想:「王建軍,你個王八蛋,你能找到對你好的人,難道我找不到嗎?」。

一個人下來宿舍樓,走到士多店,給袁打電話,問,袁志剛有時間嗎?

袁志剛正躺在床上睡覺,突然聽見桌子上的座機響了起來,以為是生意上的事,就懶洋洋的起身,拿起聽筒,問:「誰啊?」

小翠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撥通了電話,就一個勁的在那哭,袁志剛聽出了是小翠的聲音,一顆心就好像被人揪了起來,心疼的要命,急忙問小翠怎麼了?

小翠卻突然掛斷了電話,轉身走了,士多店老闆一把攔住她,說:「姑娘,六毛錢。」

小翠因為心裡傷心難過,獨自下樓,卻忘了裝錢,摸摸口袋,一分錢也沒有,錢都被他鎖在床頭櫃里,小翠是一個非常節儉,非常節儉的人,平時一分錢都要掰兩半花,出門很少帶錢,發了工資,錢都鎖在自己的床頭的一個鐵皮箱子里。

老闆看她一分錢都沒有,生氣地罵了一句:「死撈妹,沒有錢打什麼電話?」

小翠本來想跟他吵幾句,但是心裡莫名其妙的難過,蹲下了身子,在士多店門口哇哇的大哭,士多店老闆嚇了一跳,急忙說:「你走吧,你走吧」

小翠蹲在士多店門口的地上,心裡傷心難過,哇哇的大哭了起來,士多店老闆嚇了一跳,急忙勸她快走快走,蹲在十多店門口哇哇的哭,算怎麼回事?會影響他的生意。

小翠並不理會,心裏面太難過,就是蹲在地上哇哇的哭。

士多店老闆一點辦法都沒有,只好拿了一瓶水給小翠,勸她說:「姑娘喝口水吧!,別哭了。有什麼過不去的坎?早點回去吧!」

正在這時,一輛計程車停在面前,袁志剛火急火燎的從計程車上下來,看見小翠蹲在士多店門口哭,以為士多店老闆怎麼了小翠,厲聲問士多店老闆:「你是不是欺負別人了?」

士多店老闆莫名其妙,正準備發火。

小翠站起身來,看著袁志剛,用袖子擦了擦眼淚,說:「你能陪我喝杯酒嗎?」

袁志剛愣了一下,看了小翠,心疼的問:「你怎麼啦?是不是遇到什麼傷心的事?」

小翠不說話,只顧低著頭走路,袁志剛只好在後面默默的跟著。

兩人一前一後,做到一家大排檔,小翠找了一個椅子坐下,袁志剛坐在對面,小翠問大排檔老闆,:「有炒花生米嗎?」大排檔老闆看看小翠,說:「沒有,我們只有煮的,要嗎?」

小翠說好吧!,-來一碟,再來幾瓶啤酒吧!

袁志剛有點吃驚的看著小翠,好像從來不認識一樣,柔聲的安慰:「女孩子別喝那麼多酒。」

很快,大排檔老闆就把啤酒拿了過來,小翠用牙一口咬掉酒瓶蓋,就好像喝自來水一樣,不換氣,一瓶啤酒已然喝得精光,然後又咬開第二瓶,咕咚咕咚咕咚又喝得精光。

然後又準備拿第三瓶,袁志剛急忙一把奪過啤酒瓶,說:「你別再喝了。到底怎麼了?」

小翠眼睛怔怔的看著袁志剛,說:「袁志剛,你說真心話,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袁志剛非常誠摯的說:「當然了,你到底怎麼了?」

小翠說;「那你發誓,今生對我永遠一心一意,永遠不要變心,你能做到嗎?」

袁志剛看著小翠,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小翠趴在桌子上,又嚎啕大哭,說:「騙子,你們都是騙子,嘴上說喜歡我,心裡卻想著別人。」

袁志剛走過來,扶著小翠的肩膀,說:「好,我給你發誓,我袁志剛,今生今世,對小翠一心一意,永不變心如果我做不到,不得好死。」

大排檔店老闆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倆,,心裡感覺到有點好笑,有的時候愛情就是那麼讓人覺得好笑。不在其中的人很難理解。

小翠看著袁志剛,眼神迷離,說:「袁志剛,我以後也會一心一意的對你,我一定會。」

這句話,小翠醉了,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深圳的夜晚,到處都是璀璨的霓虹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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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廣東的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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