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面試

20多分鐘后，面試如約而至，禮堂的燈一排排關閉，只有舞台上的一個顯示屏依然亮著光。

一個女性的身影從禮堂的左下角的位置緩緩走上台來，等他走到講台的時候，舞台上的聚光燈跟著亮起，打在她所站的位置。

全場的目光瞬間聚集在她的身上，女性年紀不大，看起來只有二十一二歲，身段高挑，應該有170厘米左右。

瓜子臉，桃花眼，帶著一個白色細框眼鏡，可能是由於出席正式場合，她的臉上化著精緻的妝容。

女性身著正裝，看起來非常幹練，左胸口的位置有一個山花紋章，衣領的位置夾著一個小小的黑色麥克風。

「大家好，很高興能來參加各位同學的面試，我是大家今天第一輪面試的面試官，我叫趙惠焱，我會主持今天的一輪面試，但是在面試開始前，我需要先向各位同學說明一下大家之所以能來參加面試的理由，因為這與接下來的第二，第三輪面試都息息相關。」

她的聲音乾脆利落，在擁有女性所特有的高調的同時又能從中感受到一股英氣，趙惠焱面試官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一個認真要強的印象。

她拿起似乎一直放在講台上的一個遙控器，按動開關，他身後大屏幕上的畫面開始出現改變。

畫面上出現的是一個教科書上經常會有的一個標準的人體模型的圖片。

緊接著趙惠焱又從講台上拿起一個小盒子，離開講台走到舞台中央，聚光燈也一起跟著她運動，停在舞台中央后，她打開盒子，從中拿出一張紙符。

她將紙符夾在食指與中指之間，下一瞬間，白色的紙符瞬間變成赤紅之色並且符紙上還浮現出一片片如同羽毛的紋路。

怦然之間，那張符紙就被一團鮮紅的火球所包裹，趙惠焱張開手掌，一個如同太陽一般熊熊燃燒的火球此刻安靜的浮在她的掌心之中。

這一舉動，讓原本安靜的會場傳出一陣陣驚呼。

孫梧也瞳孔一縮，他是認得前這張符咒的，正是之前來他家測試住宅結界時，何夕雲用過的五行符咒中的一枚，而且剛剛在博物館內也見到了。

「我手裡的這枚符咒，名為畢方火符，是我們災處局配給的制式裝備的其中一枚。」

趙惠焱說完便收回手掌，這枚鮮紅色的火團如同一條游魚一般環繞著她的四周歡快的遊動。

「災處局隊伍里的每一個人，都能使用這樣的符咒，但，並不是說，任何一個人都有能使用這些符咒的能力。」說完，她稍作停頓。

「而之所以在座的各位，能夠來參加勾陳學宮的面試，主要就是因為各位有使用這種「特殊能力」的潛質。」

「我接下來簡明扼要的說明一下，大家看到我身後的這個圖，這是普通人的身體構造。」她指了指身後的人體模型。

「而旁邊這張，則是在座的某些人的身體構造。」說完，身後的大屏幕上，又飛出另一張圖片，是一個胸口缺了一個腦袋般大小的缺口的人體模型的圖片。

孫梧聽完，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胸口那個缺口所在的位置，但並沒有摸到有一個那麼大一個洞，「要是真的有這個洞有我估計我應該早就涼了。」

孫梧輕笑一聲。

「大家不用去摸，這個空洞並不是真的長在你們身上，而是一種形象的比喻，只是想要告訴大家在座的某些人，比正常人多出了一個特殊『器官』，這個器官的位置就在各位的胸口處，

但CT什麼的是拍不到的，所以這裡才用一個『格子』來表示。」

「但實際上，這個器官和一個空格的作用也確實差不多，只不過它是用來盛放驅動符咒所必須，而一般人又無法使用但又確切存在的力量，也就是我們災處局將它稱之為靈力的東西，而這個格子我們把它稱為『靈格』。」

「今天我們面試的目的，就是為了找出擁有這個『靈格』的人，以及這個靈格能夠正常使用的人。」

「大家手裡收到的那個勾陳學宮的錄取通知書，這是大夏通過各位從出生到現在的人生經歷，所作所為，最後推算出來，可能擁有這種特殊潛力的後備軍。」

孫梧吞了一口口水，他並不知道現在自己的心情是什麼樣的，畢竟剛剛趙惠焱所說，對於孫梧迄今為止的世界觀造成了不小的衝擊。

他突然有一種自己不過是夏蟲蟪蛄，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一種自己一直積攢起來的常識開始一點點瓦解的感覺。

同時孫梧也非常疑惑，為什麼這樣的事情自己聞所未聞，按照趙惠焱所說的話來看，並不是所有人都能進入勾陳學宮。

那為什麼關於靈力，關於除妖師在平時生活中很難見到或聽到，或者說就算見到了，聽到了，也不過是道聽途說，甚至民眾對除妖師的看法依舊停留在待遇極佳的特殊公務員這一程度的理解上。

「好了，介紹就到此為止，現在和大家說一下我們的面試流程，我們接下來的面試會分為三輪，最終順利通過面試的人則入學勾陳學宮。」

「現在，即將開始第一輪面試，出來，鵸鵌（音同：歧途）。」

趙惠焱一聲輕呼，似乎想把什麼東西給呼喚出來。

孫梧的心臟砰砰直跳，他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既好奇又緊張的複雜思緒縈繞心間。

「戾！」

一聲嘹亮的鳥鳴從站在舞台中央的趙惠焱處傳出，她拉起右手的袖子並抬起胳膊，彷彿在等待著什麼。

不一會，從她胳膊裸露的肌膚上開始長出一片片精緻優雅的漆黑色羽毛，羽毛不斷生長，不斷從她胳膊上飛出，懸在半空，最後小半個舞台都被漆黑的羽毛所充斥。

「戾！」

又是一聲清澈嘹亮的鳥鳴，但這次卻是從懸浮在半空中的羽毛內傳出。

不知何時，原本胡亂飛舞著的羽毛現在已經按照一定的規則排列，再然後，飛舞的羽毛不斷向趙惠焱潔白光滑的手臂上空彙集。

當所有的羽毛彙集到一塊，一隻漆黑的大鳥正昂首挺胸，驕傲的站在了她的手臂上，環視著在場所有人。

孫梧不明白看起來如此纖細的手臂是如何讓一隻超過1.5米的猛禽站得這般穩當。

這隻猛禽出現的一瞬間，孫梧立刻斷定，這隻生物絕對不存在於現實世界的任何角落。

它形似烏鴉，漆黑的羽毛反射著從聚光燈中照射出的黃光，使它的體表呈現出一種五彩斑斕的黑，三首而六尾，三個腦袋都帶著如同帝王一般的高冠，六條尾翎如同蘭草一般拖在身後。

「嘶---」

這隻猛禽出現在會場的剎那，整個禮堂傳出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不知道是驚嘆於它怪異而又威嚴的外觀還是從它身上傳出來的那股讓人根本無法忽視的存在感。

整個禮堂因為這隻怪鳥的出現，再次使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到這隻猛禽身上。

孫梧即便是坐在最後一排，也能隱隱約約的感受到從這隻這隻猛禽身上傳過來的壓迫力。

黑暗中，孫梧能依稀看到坐在身旁的李新的輪廓，等適應了黑暗以後，孫梧發現李新的身軀微微顫抖，這是生物趨利避害的本能反應。

舞台上那隻猛禽就是傳遞出了這樣一種異樣的氣息，能讓萬物之靈長的智人類也迸發出隱藏在意識深處的本能。

猛禽停留在趙惠焱的手臂上，親昵的俯下身來蹭著趙惠焱的臉頰，這一親昵的舉動明顯是這隻掠食者把腳下的人視為上位者的表現。

孫梧眼皮一跳，再次為除妖師的詭譎趕到嘆服，並且他也很自然的開始揣測起舞台上的猛禽是什麼。

最先浮現進孫梧腦海的就是一個「妖」字，但是否真的如同孫梧猜測這樣，他就不得而知了。

「各位考生請注意，倒數5秒后開始勾陳學宮第一輪面試，在面試結束前，請在自己的座位上做好，第一輪面試，靈格測試，本輪測試將測出各位是否擁有剛剛我說過的那個「空格」，請做好準備。」

孫梧咬緊牙關，神色嚴肅，他瞄了一眼旁邊的李新，看到他同樣是一臉緊張認真的表情。

「倒數開始，5、4、3、2、1，測試開始。」

就在趙惠焱的話音剛落，孫梧看到站在她手臂上的怪鳥微微張開嘴，緊接著孫梧的耳邊傳來了一聲如山泉擊石般悅耳的輕笑。

這笑聲似乎就是有一個妙齡少女趴在孫梧的耳邊發笑一般，孫梧甚至還能嗅到少女身上的清香。

就在孫梧以為還會發生一些事，就類似上次測試住宅結界時的那種光彩炫目的事時。

「第一輪面試，結束。」

趙惠焱那富有英氣的聲音輕鬆地打碎了孫梧的幻想。

台上的趙惠焱還是趙惠焱，怪鳥也還站在她的手臂上，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

正在孫梧疑惑不解，下意識的朝身旁李新所在的位置看去時，他頓時毛骨悚然，他的身旁竟空無一人！

「這……！」

孫梧直接驚得從坐席上站起，他仔細環顧四周，原本差不多快坐滿了人的禮堂了竟然一下子空曠了許多。

差不多有一半的人如同人間蒸發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除了孫梧以外還有不少人也注意到了這一異常情況，會場稍微有些慌亂，嘰嘰喳喳出現嘈雜的聲音。

「各位同學，不用驚慌，請看看時間。」

孫梧拿起手機，看到上面的時間居然顯示20:30，也就意味著孫梧已經在禮堂呆了接近一整天。

「然後再打開你們的簡訊，查看由各位同學的監護人發送到大家手機上的信息。」

孫梧按照指示，打開了簡訊，第一條就是肖茹給他發送的簡訊，上面寫著，「好的好的，那今晚你記得的吃飯啊，留宿災處局要注意安全，明天下午，等你面試結束我和你爸去接你。」

從肖茹給孫梧發送的信息可以推測，孫梧已經提前給家裡報過平安，並且說過今晚是要留宿在災處局的樣子。

孫梧看了看其他的同學，大家也都是一臉驚訝，然後都不約而同的看向舞台上的趙惠焱。

「想必大家都很疑惑，我簡單的和大家說一下，現在還出現在禮堂的各位同學，在大家不記得的這段時間內，已經挨個順利的通過了第一輪面試。」

「但由於災處局的一些保密條款，我們必須要暫時封印住各位的記憶，等大家三輪面試結束，這個封印就會打開，而現在你們身邊看似突然消失的同學，就是沒有通過第一輪的面試的同學了。」

「當然，我們已經取得了各位監護人的許可，請大家不必擔心，現在請大家和我移步到五樓，那裡為大家準備了卧室，請和我來。」

「當然，各位同學要是不放心，一會可以親自聯繫你的監護人再次進行確認，由於各位的面試內容涉及一些隱秘，我們需要進行一些必要的處理，請大家諒解。」

說完，一直板著臉的她終於露出一絲微笑，然後被她稱為鵸鵌（音：歧途）的怪鳥瞬間化為一團黑色的羽毛，徐徐消散在空中。

說完，禮堂的門就被幾個同樣身穿正裝，容姿端正的女性打開，手裡端著飲料和甜點之類的小吃。

「各位同學，卧室請往這邊走，接下來就是自由活動時間，記得在十點半之前回到房間即可。」

大家包括孫梧一起被帶上了災處局五樓，看完自己的房間之後就被允許自由活動了，孫梧對於今天的遭遇還是有一種極其不真實的感覺。

畢竟對於孫梧而言，他是直接從下午兩點半直接跳到了晚上八點半，並且他始終覺得那裡有點奇怪，但是又說不上來。

苦思無果的孫梧只能不再思考，準備早些休息，以迎接第二天的面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