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大概算了一下,從郊區朝向南部行駛需要20個小時左右,兩人輪班換一次幾乎就能抵達雲南,但是雲南現在的溫度可比廣東省高得多,幸運的是汽油完全足夠,哪怕是一直開著空調,不僅如此,食物也很充足,20小時的路程,我們有著足夠的醫療藥物,車裡至少有夠所有人吃上一年的食物量,但這一路並非想象中的順利。
手機信號的恢復無疑是給我們最大的期望,女孩嘗試撥打緊急電話,但是一直都是佔線狀態壓根就聯繫不上,我登錄社交軟體一看,發現很多老花發來的語音,我開了免提一條條聽了起來。
7-18-18:24:「老貓你們現在怎麼樣了,我們這邊昨晚在颱風發生前已經緊急離開了公會,我們現在已經乘著維克號來到克婭島了,明天一早的飛機,我之前跟你說的話你考慮的怎麼樣了,趁著還有時間,雲南協會分佈有專屬的升空機,你們趕緊去那裡別耽誤了時間。」
7-18-21:10:「你人呢,怎麼半天不回信?我告訴你啊,你現在在的地方可出大事了,我們這邊研究人員調查發現了一種超級狂熱病,這種疾病和先前高溫下深圳市上空出現的虹源現象有著極大關係,我們發現那團極光里不僅僅只是紫外線,還有一種未知輻射,由於工廠的爆炸,那些化學毒霧與這些輻射相融產生了一種新型病毒,具有感染性,你收到消息要注意著點。」
7-19-09:20:「我們現在準備啟航去北境了,那邊兒溫度會特別低,你記得來的時候多帶一些厚實些的衣服,不過你要是沒帶也沒關係,韓城人就在北境,你穿他的衣服就行了。」
7-19-10:05:「老貓,我們馬上就要脫離信號區了,這段時間可能聯繫不上你,雖然不知道你遇到了什麼狀況,但是以你的頭腦一定有辦法過來的吧,我們都在這邊等著你。」
聽完這些消息后除了我以外其他人也紛紛盯著我,老王頓時對我的身份好奇了起來:「你是做什麼工作的啊?雲南有升空機?據我了解升空機不一直都是概念飛行器嗎?為什麼雲南會有?」
我抿了抿嘴唇,想到既然他們都要隨我一起去北境避難不如就直接告訴他們好一些:「cpers知道吧?」
王修偉點點頭:「知道啊,一家以探險為目的的國企,國外也有很多旗下的分佈,就是一堆喜歡探險的人堆積在的組織嘛,好像規模挺小的啊?和這有什麼關係。」
「cpers呢,所研發的不僅僅只是探險相關的機制,其中包括了與《平聯國》的聯合項目,而有著全球頂尖科技之城稱呼的《聖行市》其實就是cpers的管轄範圍以內的,很多年前他們的天文部就調查出了有關日冕可能會爆發的可能性,但是cpe是改變不了任何即將發生的事情,只能夠提前做好準備,於是聖行市投入了更多精力打造了升空機,國內主要停放升空機的位置就處於雲南,只是我們沒想到西南部發生的災害會高於其他地區,所以我們現在唯一能夠脫離這一切自然危機的,只能通過升空機去往北境,也就是北極地帶。」
「日冕爆發?那是什麼東西?」護士在一旁問了起來。
「日冕爆發,換句話來說就像是火山噴發一樣,雖然規模不大但足以嚴重影響到我們這地方,並且這一次爆發的持續時間可能會在好幾年以後才會停止下來,也就是以後地球上的氣溫可能會漲到平均100攝氏度以上,這無疑是在把所有生物往滅絕方向推。」
這時庄宇卻問了起來:「不對呀,如果這麼說的話,那麼北極南極兩端的冰川融化速度會加快,很快就會淹沒掉周圍的國家以及城市,而北極和南極幾乎就是一整片水域,壓根就沒有陸地的存在,我們去那裡不是找死嗎?」
聽到這我笑了起來:「既然cpe敢冒險去那裡,自然是提前就做好了這方面的準備,早在北極水下一千五百英尺的深度就建立了海底空間站,有足夠的氧氣和溫室培育出來的食物,動物等。」說著看了他們一眼:「人工降雨是改變不了任何現狀的,未來地球可能會變成一個水球,但是在這之前,很多地方依舊是經歷長達幾個月甚至一兩年的大幹旱,到時候莊家全部枯萎,農作物幾乎無法生存,糧食會短缺。」
那警察用著一種不願意相信的眼神看著我:「怎麼聽你說的好像就像是諾亞方舟一樣。」
「差不多吧,但唯一不同的地方在於諾亞方舟是飛船,而我們這個只是單純的海底建築,畢竟這樣的基建技術對於現代而言是比較靠譜成熟的,所以生存的概率以及打造的時間更高一些。」
護士一臉茫然地說:「那其他人怎麼辦?」
「國有國的政策和解決方案,北境的逃生計劃只是局限於我們公會而已,公會有很多探險家的,加起來也得有上萬人了,我們這樣的做法只是為了避免在這種情況下不去佔用其他平民的生存資源以及渠道門票,用我們自己的方式去避難,所以平民就要依賴他們該去依賴的機構,而不是我們一家普通國企。」
剛說完這句話,我頓時覺得有些不對勁,我看了看眼前的幾人:「你們有點奇怪,為什麼一路上你們都沒有討論去把自己家人一起接待過去的話題呢?難道你們沒有擔心過家裡人嗎?而且...信號恢復后也沒見你們和家裡人打過一通電話。」
這護士倒是放得開,只見她一本正經道:「現在內城已經全面封鎖了,壓根進不去,我給同事打過電話,一直不在服務區,現在回去幾乎無異於在做毫無意義的冒險,不過政府既然已經開始行動了,想必他們已經去了避難所,只是避難所一般都沒有什麼信號的,唯一能用的就只有衛星通話,先前打電話不在服務區的時候我就想到了這一點。」
「你怎麼就這麼肯定他們會去避難所了呢?」
這時王修偉也湊了上來:「每個地方都有緊急避難所,防止自然災害以及戰爭的時候會用的,我在職的時候,其實很多人都知道有避難所這樣的地方,我也跟我家裡人普及過,但和她一樣不在服務區內,而唯一能想到的就只能是在避難所里了,裡面有足夠多的補給,主要是,現在我們壓根就沒有回頭路,這種情況下,不想面對現實也沒辦法。」
我心思你幾人心還真大,說著故意瞄了眼一旁的女孩與孕婦,她們二人倒是安靜的出奇,我也不想多問下去免得有什麼尷尬對話,然而護士卻接著問:「按理說,我們應該去別的城市或者省會避難比較好吧,現在日冕爆發這種事情連新聞都沒說,就因為突然升溫跑去地球的另一邊,會不會不太現實了?」
庄宇這時候卻在一旁插嘴道:「等事情真發生了,想去都去不了了,就算這一切都是假的至少我們還能夠再回來,如果是真的我們連去的機會都沒有了。」
我們剛經過高速公路以後,需要穿過個小鎮,周圍是一片海域,已經幾乎看不到有什麼屍體和怪物的出現,天色已經逐漸暗淡下來,在路過一個中轉站的時候,庄宇將車停在了一邊,表示大家想去上廁所或者幹嘛的都去歇息一下待會再繼續上路。
現在外邊兒的天氣依舊特別炎熱,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七點了,但太陽依舊沒有要降下去的意思,我站在邊上點燃根煙看著這荒無人煙的鬼地方,這麼大個中轉站一個工作人員也沒有,似乎這裡已經被人拋棄了。
護士陪著孕婦一起去了洗手間,女生則在車裡陪著她弟弟,一路上我們沒有交際太多,庄宇還在忙活檢查自己車,我也不懂幫不上什麼忙,而這時警官也走到我跟前,我遞了根煙給他看著這許久還不日落的天:「你看看這些反常的天氣,一天比一天還熱,這裡已經跟荒漠沒什麼區別了吧。」
見他沒說什麼我便繼續問了起來:「話說回來,為什麼你不想著和自己部隊匯合呢,以你的身份直接回城肯定警局是有一定保障的吧?」
但王修偉卻突然嘆起氣來:「別提了,我聯繫過,但是對講機那裡一直沒有人回應,我估計著他們可能去處理什麼麻煩事了吧,回警局裡面絕對不會有人的,因為打了很久電話無人迴音,發了信息也一樣。」
就在我們正發神時,遠處一股濃煙在空中朝著我們的方向滑了過來,我二人幾乎同時看到:「那是什麼鬼?隕石嗎?」
這團煙霧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樣,無法用肉眼看清楚具體是什麼東西,但是看著那距離離我們越來越近,趕忙警惕了起來,我倆第一時間跑回車上,讓孕婦和護士等人趕緊上車,此時那東西已經都快抵達我們上空了,我這才看清楚,那八歲的小孩看到后還說了句:「姐姐,那是飛機嗎?」
仔細看這是一輛客機,不知道出於什麼情況發生了故障,但是眼下容不得我們去思考原因,那玩意兒就像預設好的路線一樣明顯是沖著我們方向撞上來的,庄宇連忙駕駛著車輛朝著前進,在開了沒幾分鐘以後突然砰的一聲,連帶著整個地面都跟著震動起來,飛機狠狠地撞進了中轉站內,伴隨著那些加油器都爆了起來,但此刻危險並沒有解除,那些分解出來的飛機殘骸帶著火花在空中四處墜落,我們將車移到安全地帶后停在了路邊,眼前一片濃煙四起,我們甚至都不敢想象裡面是否還能有生還者。
出於職業素養王修偉第一時間沖了上去查看,但無奈火勢太大,還未靠近就能感受到那驚人的溫度,我一把拽住他手腕:「你瘋了嗎?這麼劇烈的衝擊不可能有生還者的,這火勢那麼大我們根本無法靠近,而且誰知道會不會突然有什麼東西再次爆炸,我們還是趕緊上路吧,這件事情你我都無能為力。」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正當幾人還在感慨的同時,突然陳欣跑了下來朝著我們大喊:「各位你們快看那邊!」說著指了指不遠處的海域,只見一座像大山一樣的東西突然出現在那裡,但此刻我們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護士小姐一臉的疑惑:「不就是座山嗎,我啥也沒看到啊?」
女孩有些心急如焚道:「你們看仔細一點那不是山,那是海嘯!」
話音剛落地面突然劇烈搖晃了起來,是地震,預感事態不對的我們連忙上車朝著方向繼續前進,而此時地震已經越來越強烈,車也晃動地很厲害,我們幾人倒是無所謂,主要是那個挺著大肚子的孕婦明顯已經感受到疼痛了。
我從背包里拿出一個望遠鏡來,那海平面上居然升起了那麼高的海嘯,隔著肉眼也能看出來足足有幾十層樓那麼高,就在此時我打開手機一看,有關地質災害方面的信息早在十幾分鐘前就發過來了,先前被這墜機事故耽擱一直沒有注意到,整條山路震動的無比厲害,地面上源源不斷的裂縫正在追趕著我們,而周圍山體上的石頭也在往下落,其中一塊兒大石頭與車子擦肩而過直接將後視鏡給撞了下來。
而這時候孕婦突然慘叫了起來,我幾人這才注意到她的褲子不斷有鮮血從裡邊兒流出來,護士在一旁解釋說她已經有八個多月了,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提前為她強行分娩,但是過程會很痛,說著將車頭與車尾之間的窗帘拉了起來,小男孩被送到了前座由我們照看。
我朝著身後大喊:「我包里有止痛藥!」
這邊護士讓女孩轉移孕婦的注意力,試圖讓孕婦不要高度緊張,儘可能的放鬆下來,但隨之而來的陣痛讓她忍不住大叫起來,而護士拿起一些先前從自己車裡拿過來的專業工具,進行必要的檢查,血壓、脈搏、體重、內診、聽胎心、測量宮高度等一系列複雜程序,隨著羊水的爆破,護士連忙朝著孕婦大喊起來:「冷靜下來別激動,保持平穩呼吸。」此時一個嬰兒頭裸露了出來,這一幕讓一旁的陳欣突然不知所措,她被嚇到一樣連忙問怎麼辦。
護士讓她拿一塊兒毛巾接住孩子,只見孕婦已經從剛才的慘叫聲逐漸變得平穩起來,在配合護士的口號下,孩子的身體隨著胎盤一塊兒落到陳欣的手裡,然而陳欣此刻只覺得無比反胃,並沒有在看到寶寶的一瞬間而感到開心,反而是充滿了恐懼感。
而護士第一時間檢查了一下嬰兒的心跳發現孩子很正常,孕婦也並沒有因此虛弱到睡過去,果然高度緊張的環境下,一切事故都顯得不那麼嚴重了,但此刻地震依舊沒有停止下來,由於這條山路並不好開,加上周圍的石頭越砸越凶,車頂乒乒乓乓的聲音不斷傳過來。
但即便在這樣的情況下我還是對著那位孕婦豎起了大拇指:「可以呀姑娘,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個人一開始都很擔心概率太低了,這是個好兆頭,說明我們吉人自有天相,老天一定會保佑我們度過此劫的!」
瞬間車上的氣氛因為小女孩的誕生顯得歡快了許多,雖然地震並沒有因此而停下來,而那片海嘯比想象中的要大很多,不少海水已經衝上岸了,即便我們在山路但是這個高度依舊不容小覷,這條路東倒西歪的殘差不齊,我絲毫不敢讓庄宇加快腳步,只希望他能穩住,但是這個寶寶很奇怪,她很安靜不哭也不鬧的。
不過幸運的是我們成功逃離了這場危機,在石龍路站口停了下來,由於車輛顛簸太嚴重,導致車底有部分損壞,老莊與王修偉兩人拎著工具箱走下去檢查了起來,此時我煙癮又犯了,想著去抽兩根煙的時候,這時候孕婦卻突然拽住我胳膊,我一回過頭就見她拿著手機懟我臉上。
看著手機的內容似乎再大的災害對我而言都驚訝不起來了,畢竟我們剛才幾乎就屬於死裡逃生的狀態下,甚至一架客機差點就砸我臉上,我將手機還給她后告訴護士後面有水有食物,現在車子停下來了讓她們四個好好給自己補給一下能量,尤其是孕婦,剛生完孩子需要補充營養。
由於開了太長時間的路,現在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我一邊叼著煙一邊幫忙打下手給他們照著點燈,這一片地區似乎還沒有發生太大的災害,周圍車站附近有一些人,但不多。
「日冕爆發究竟對人類有多大的危害?太陽活動區12975爆發x1.5級耀斑,此次爆發強度較大,並伴有日冕物質拋射(cme),我國也清晰記錄了此次爆發,這無異於史上最強地太陽風暴,首先我們要知道的是,日冕物質並不是實質性的固態物質,不會給地球產生撞擊風險,它們是一種強大的能量流,會嚴重影響到電子設備以及通訊系統,並且磁場會被放大無數倍,所有地面通訊會在未來幾天里逐漸完全癱瘓,引起大規模火災,而全球變暖引發的地質災害,目前已有多處地區遭受海嘯洪災的襲擊,火山噴發導致地震發生,且在昨日據澳大利亞日報,當地北部發生了一起驚悚駭人的火龍捲自然現象,導致大批森林被燒毀。」
「根據美國nasa最新消息,美國黃石公園很可能會在未來不久發生一次超級爆發,這可能會影響到大部分地區甚至是其他國家,對海洋造成大規模污染,各位,現在日冕爆發已成定局,人類是否會因此失去科學時代,電子產品時代,回歸到遠古人類社會,已經不言而喻,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前往更寒冷的地方,準備充足的食物準備避難!」
這是論壇上有人發布的一條熱搜視頻,而其餘的熱搜則是有關地球之肺之稱的亞馬孫熱帶雨林也發生了大規模火災,我尋思按理說這幾個國家現在處於冬季才對,想不到事態更為嚴重。
還在我思索之餘,王修偉突然拍了拍我肩膀把我給嚇了一跳,他有些好奇地看著我:「你在想什麼呢?那麼出神,叫了半天也不應,該出發了。」
我這才緩過來,此次開車換了人,庄宇可算是有機會休息一會了,我看了看地圖,現在距離雲南已經很近了,不出意外天亮之前就能抵達,一路上我們都在昏昏欲睡,不知道什麼時候天就已經大亮了。
那王修偉卻全程發獃似的直勾勾看著前方,但我卻總有一種沒有睡醒還沒睡夠的困意,但天都這麼亮了想必應該睡了許久,等我一回頭其他人早就醒了過來還用一種無比驚訝的眼神看著我,這就好像是身後有什麼怪物要突然襲擊過來一樣,我問道發生了什麼事,幹嘛這眼神看著我?
庄宇指了指手機,見他賣關子我督了他一眼隨後拿出電話一看,瞬間整個人都無法鎮靜下來,現在不過才凌晨三點半,天就已經大亮了,整個天空看不見一片雲,但當我緩過來以後發現車內也開始有些熱了起來,我看著王修偉:「沒開空調嗎?」
他沒說話,這時候護士才開了口:「空調就沒關過,但是今天已經有六十二度的高溫了,我們越靠近西南方向,氣溫就越高,車內的空調明顯已經無法抑制這樣的高溫天氣。」
還未等我反應過來王修偉突然朝著我喊道:「小貓我們到雲南邊境了,但是....」見他用驚恐地眼神看向四周,這一幕瞬間讓我們都給嚇傻了,眼前的哪兒是什麼雲南啊,完全就是一片火海,周圍的森林幾乎全部燒了起來,而開往內境的路恰好就在經過森林中的馬路。
「加快速度衝過去,雲南已經是我們最後可以逃生的地方了,現在我們沒有回頭的餘地!」
聽我這麼說完只見他加快油門朝著前方那片火海衝過去,這時那小男孩突然大哭了起來他以為自己要被大火燒死了:「姐姐,我不想被燒死,我怕。」
陳欣忙在一旁安慰著他,但這時護士突然湊了上來貼在我耳邊:「那孕婦的孩子是承受不了外面溫度的,一旦下車很可能會因為缺氧而死。」
由於車內也開始熱起來的原因,那名寶寶開始大哭,我拿出溫度計一看,現車內在開著空調的情況下也已經有三十度左右了,別說是一個嬰兒,連我們成人能不能頂住這外邊六十多度高溫還不好說,還在思考這些問題該怎麼解決時,突然車頂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庄宇反應過來忙去查看,原來是大火已經燒到馬路兩遍的森林處了,一些樹木朝著路邊倒了下來。
按照我給的地圖路線,很快我們已經抵達了雲南分佈cpe基地周圍了,但是眼前唯一能進去的路口被許多樹木攔住車輛壓根無法行駛過去,唯一的辦法就是繞過去,但是周圍都是山坡,車子是無法開進去的,我下意識咽了下口水看向其他人:「我們需要最快的速度跑過去才行!」
王修偉指著不遠處的基地道:「如果跑過去的話大概也需要五分鐘。」
但此時孕婦卻抱著孩子猶豫了起來,似乎這樣的問題她已經想到了,見她拿起兩瓶水準備往自己和孩子身上倒我忙攔住她:「別這樣,外面溫度很高,你把全身打濕反而會害了自己,你能明白為什麼在外面自己種的花花草草都只能澆在根部嗎,因為澆在葉子上很快葉子就會被燒到乾枯,現在已經很熱了,你突然澆水無異於在往自己身上灑汽油。」
我不知道該怎麼更詳細的與她解釋清楚,但她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們:「我不能讓孩子就這麼出去承受那麼熱的溫度,這是唯一的辦法!」說著便將水倒在自己和孩子身上,不過眼下情況緊急只能自求多福吧。
這樣的特殊情況下完全改變了原有計劃,庄宇大喊著:「所有人拿上自己的行李箱,東西越少越好!」
一切就緒后,我們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站在車門口,3,2,1,跑!
門在打開的瞬間,我們連忙沖了出去,但剛出來就後悔了,因為此刻我的皮膚就像是被烈火灼燒一般,從低溫區突然轉到高溫區,讓身體無法適應這樣的變化,周圍的氧氣變得異常稀薄,我們不得不張大了嘴巴來大口呼吸。
庄宇和王修偉兩人是跑在最前面,護士在我身後,其餘人落單,因為不遠處的基地肉眼可見最先抵達基地才能夠避免被這恐怖的太陽曬到,雖然路程只有五分鐘左右,但卻感覺有一個小時那麼遠,只是跑了一小段路就感覺身體嚴重開始脫水了,汗珠瞬間打濕了全身,但是這並不是最致命的,我們繞的這條路附近全是樹林,而且已經成為了一片火海,不過好在沒有像前邊那樣燒的很嚴重。
我下意識看了看身後的孕婦,見她還是有些精力的,應該能夠撐到基地,但是那八歲的小男孩還挺抗熱的,原本我以為他會堅持不了,就這樣,我們在跑了一段路後來到一片大草原,周圍沒有密集的樹木,此刻天空被森林火災的濃煙覆蓋下來,連同那陽光也給遮住了,但這不是好事,這些濃煙的溫度甚至超過了60度。
基地近在眼前,我們更是加快了力度衝過去,好在一切順利我們成功來到了基地的門口,此時門是大敞開的,大廳里明顯涼快了不少,不過周圍一個人影子都看不到,就在我們慶幸死裡逃生時,突然身後的孕婦大喊了起來:「寶寶?!寶寶!」
大家這才反應過來看向她手中的孩子,只見那孩子一動不動,護士見狀連忙走過去,只是摸了一下她瞬間就將手收回來,隨後對著我們搖了搖頭,那孕婦卻突然抓住護士:「你是醫生你有辦法對嗎,求求你了,幫幫忙吧,他身體太燙了。」
我上前看了看這孩子,將食指觸碰到他的手腕處,有一些微微震動,瞬間看到了一絲希望:「樓上有醫療設備,我知道在哪,快跟我來!」
說著便第一個衝上前順著樓道跑上去,但詭異的是,第二層樓沒有一盞亮的燈,有些暗沉沉的,周圍也是一片混亂,就像剛被人打劫過一樣,但我沒有想那麼多直徑朝著醫療室跑去,眼前雖然有著不少設備但我都不太會用,此刻我們所有人都把希望轉移到了護士身上。
護士明白是什麼意思,便連忙將baby放在病床上,她看了眼我們:「快去找退燒藥!」隨後從行李箱拿出礦泉水一點一點的澆在他心臟處,腳部,手部位置,將一張紙巾打濕后貼在額頭上,不斷間接性餵了點水,這時寶寶突然咳嗽了一下,我們所有人這才稍微鬆口氣。
很快,陳欣拿著退燒藥過來,護士直接將這些藥丸碾碎混在水裡給他一起喝了下去,然後像按摩一樣幫他促進血液循環,排汗等一系列手法,但果然有效,很快寶寶的身體就沒有剛才那麼燙了。
就在我們所有人都鬆了口氣時,突然身後傳來一陣聲響,王修偉瞬間警惕起來看著四周,他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突然一個黑影躥了出來將他撲倒,一把刀就這樣抵在他脖子處,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將我們都給嚇了一跳,只見那黑影押著王修偉漸漸朝著我們這邊走來,我這才看清楚此人:「老花?!」
「老貓?!」
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在這裡碰到她,她一見是我便收回了那把匕首,而我更是驚訝地看著她:「你不是...和會長他們去北境避難了嗎,為什麼在這裡?」話音未落她突然打了個噓的手勢,隨後示意讓我們保持安靜跟著她走。
一路上她都特別小心翼翼,我們跟著她來到一間倉庫,她趕忙將門給緊閉起來這才鬆了口氣:「中途出了些事故,所以被困在這裡了。」
我們來到角落裡,想知道在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見她兢兢戰戰的和以往完全不一樣,這才解釋了事情的經過。
就在幾天前,我們按照原計劃準備傍晚時分就乘坐維克號前往克婭島登機,但本來定在第二天啟航的,克婭島的負責人卻說因為高溫影響最好是晚上的時候出發最合適,於是我們沒來得及休息便乘著升空機前往北境,當時因為人比較多,第一批遷移的一共有十一架升空機出動,而我就在其中,可是開到一半時,在途徑西南部地帶突然颱風襲來,其中兩架飛機當場墜毀,一架不知所蹤。
由於天氣太過惡劣我們不得不臨時改變計劃,將升空機轉移到附近地帶降落,而那時候距離雲南是最近的,所以我們通過衛星電話商量決定前往雲南先避避風頭,就當她說到這裡的時候庄宇突然插嘴道:「可是我們昨天來的時候經過山路也有一架客機墜毀,該不是你們的飛機吧?」
「我們沒有客機,升空機的外形和無人機比較相似,哎呀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來到雲南后,那該死的狂熱病也席捲而來,第二天天還沒亮就發現大批探險家被狂熱病感染了,現在整個機艙都是吃人的怪物。」
「那會長和其他人呢?」
見我這麼一問她倒是嘆了口氣:「放心好了,會長此刻應該已經在去北境的路上了,第一批啟航的人里沒有他們,我們公會的就我和艾琳娜兩個人。」
一聽到艾琳娜我瞬間兩眼冒光:「那艾琳娜呢?」
「別提了,艾琳娜被狂熱病感染了,她和我坐的是同一架飛機,而且她是什麼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即便得了狂熱病那也是惹不起的,我壓根就沒辦法闖到機艙里,只是沒想到你收到了我消息真的來雲南了。」
說到這裡我瞄了她一眼:「第一批來的人,還剩下八架飛機,那麼多人都給感染了嗎?」
「或許吧,我也不知道,可能也有倖存者跟我一樣躲在基地里的某個地方吧,但是雲南這邊的基地我就來過兩次,壓根就不是很熟悉地形。」
老花與我有生死之交,認識了很多年的老友,所以我對她的話是深信不疑的,但眼下氣溫一天比一天高,今天六十多度,明天可能就七八十度了,而其餘人聽到我們的談話后表現的一臉懵,完全不知道我們在說什麼,唯一聽懂的,那就是這個基地里現在有感染狂熱病的人,一想到這裡就有些后怕,剛才這麼光明正大的跑進來還在醫療室的那些事情,那會兒要是來了一群狂熱病人那我們豈不是已經嗝屁了。
但老花卻突然想到了什麼打了下響指:「對了我忘記和你們說,這些狂熱病人和那些活死人是不一樣的,之前深圳事件爆發以後我們就在調查了,發現這些人感染病毒后雖然攻擊性極強,但是他們的心臟還是跳動的,也就是他們感染后依舊是個大活人,等過幾天病毒侵蝕了他們的心臟,他們自己就會因為心臟衰竭而死去。」
「你的意思是,你想等他們心臟衰竭再出去嗎?我覺得不現實,就算他們可以等,這老天爺不會等,你是感覺不到熱嗎彪子?你知道外面多少度嗎?你知道明天可能多少度嗎,那些狂熱病的人能夠抵抗這麼熱,但我們不行,更何況我們這還有個剛退燒的嬰兒和八歲小孩呢。」說著指了指那寶寶與小男孩。
怎知老花白了一眼:「老娘可不想死這兒啊,你要我變成那一堆黑不溜秋的東西我跟你沒完,艾琳娜什麼人你還不了解嗎,現在她變成那玩意兒攻擊性極強,一箭就把你我給射穿,這活靶子誰愛當誰當去。」
「等等等,聽了半天沒聽明白,艾琳娜又是誰?為什麼你們這麼怕她?」這時一旁的王修偉突然發話起來。
我抿了抿嘴唇停頓了片刻:「簡單來說,這個女人就是一個職業箭術師,在公會是個很能打的人,不管是武術還是各方面都很強勢,如今感染了病狀怕是更難應付,和我們以前是很好的朋友,雖然很遺憾,但是不能坐以待斃,如果她真的在機艙,那我們想成功登機怕是難乎其難,而且....」
「而且飛行員都感染了這個病毒,現在整個基地沒幾個活人,沒人會開啊。」老花一針見血的說道。
不知道什麼時候陳欣從行李箱拿了一個小攝像機出來,我們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她,只見她有些勉強笑了笑:「我不想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死去,不管結果怎麼樣,難道你們就不想留下一些話嗎?」
說到這我們所有人都沉默了,見她強裝鎮定笑了起來,將鏡頭轉向自己和那小男孩:「那我們姐弟倆就先來啦。」說著閉了會雙眼嘆口氣:「我不知道,接下來我們能不能順利離開這裡,我也不知道,如果真出事以後,會是誰撿到這個機器,我現在只想說,很熱,今天是2024年7月20號,僅僅一個星期,這個世界就發生了太多變化,讓我們一時間都反應不過來。」
沒一會眼淚就流了出來,我們其餘人也只是安靜的聽著,彷彿此刻這點熱都不算什麼了:「爸,媽,我不知道你們現在怎麼樣了,但是弟弟現在跟我在一起很安全,我也希望你們能好好的活下去,期待這一次劫難過去以後,我們還能再次相見,我...我想聯繫你們來著,但是我沒辦法...」說著便哭了起來,護士連忙上前安慰起她來。
女孩錄完以後沉默了許久,而這時候孕婦也走到錄像機前有些猶豫不決,抱著孩子晃了晃:「老公,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有女兒了,你當父親了,媽,你看到了嗎,這是你孫女兒,而且她特別堅強,其他人都說這孩子命大福大,能夠挺過這一次災難的,我也這麼想的,我...事情發生的時候,我真的很害怕,為什麼是在這種時候,發生這樣的事情,今天,明天,原本有多少和我們一樣的人,規劃著未來的生活,但是沒人想到會突然發生....」見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沙啞,老花上前遞了瓶水給她。
護士看著鏡頭有些尷尬的看了看我們:「我不知道該和誰留言,因為,我是名孤兒,但我從未因為這個覺得自己有多可憐,畢竟世上比我更艱辛的人還有許多,我只希望,如果我真的死了,在未來的某一天,人們發現這個膠帶時,能夠刻上我的名字,我叫:趙雅婷。」
接下來是王修偉,他猶豫了片刻才決定對著攝像機:「我,我很榮幸,能夠成為一位人民警察,但同時我也很失敗,在人們遇到困難的時候,我沒有幫上忙,我們有太多的事情還沒做完,有太多的願望還未實現,就像陳欣說的那樣,也許災難發生前,有些人開心的一夜睡不著,因為工作有起色了,生活步入正軌了,沒人知道這一場毀滅會降在我們頭上。」隨後看了我一眼:「但是我也有許多收穫,我認識了一些探險家,他們有著豐富的經驗和我以往從未見識過的東西,他們是很好的人,雖然他們也是普通人,但我覺得他們有時候像警察一樣,面對素不相識的路人也能夠伸出援手,所以我想好了,如果我活下來了,災難結束了,或許我對人生的定位有了更清晰的意向,我想和他們一樣,穿梭在世界各地,一邊探險,一邊幫助有需要的人們,或許對我而言,這才是最大的意義吧。」
看著大家說的這些,庄宇故意打笑了起來:「你們在幹嘛啊,現在還沒到生死關頭呢,一個個都這麼泄氣,算了,到我了吧。」
「我記得十六歲那年開始,你們就因為工作太忙一直待在國外,我呢,成績也不理想便瞞著你們早早輟了學,後來你們幫我在深圳買了房,讓我能夠無憂無慮生活著,能夠好好學習,但其實,這些並不是我真正想要的,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我認識小丁貓,有他陪著我,我不知道我的生活會糟糕到什麼程度,他有時候像是我監督人一樣,經常會給我提出許多意見,雖然我都是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但是身邊有一個很關心你的人,願意在你最困難,危險的時候幫助你,我覺得已經很難得了。」
「那天,我們一起去他原來工作的地方時,他完全有機會成功去北境避難的,但是他卻選擇和我一起下山,所以這些話,我只是想對他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