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走馬上任
「探玉,你可瞧見那小李郎君的容貌?是不是很帥氣?
詩作的那麼洒脫豪邁,雖然只是幾句,但想來,人也定是英武的很。」
「我也只看到個背影。寧憐兒,能不能別發花痴?你可是秦國的寧大家,也不怕被人笑話。」
「怕什麼,外人又不會知道。你還能出賣我不成?
嗯,這個糕點好吃,回頭跟秀雲媽媽說說,多備幾份。」
「吃吃吃,就知道吃,胖死你。
小姐啊,我們要在戶陽待多久?這裡好小,破破爛爛的。」
「院主說我的緣法在這裡,找到隱俠就能找到弟弟。
具體要多久,我也不知道。先呆上一個月吧,你要是想哪個情郎了,就自己先回京唄。」
「你不就是我的情郎?寧哥哥,人家這輩子跟定你了。」
「好嗲啊你,別動手動腳的,本公子是清倌人,賣藝不賣身。」
「我又不給銀子,怎麼能叫賣身?這叫白嫖,嘻嘻。」
「討打,看我不撕爛你這張小嘴。」
……
廬陵孫家不愧是豪門,辦事速度特別快。
剛剛中午,李三七仍然宿醉未醒,縣衙的一紙解職文書就到了手裡。
不出所料,牢頭的差事被罷免了。
田家的速度就慢了很多。都已經接近傍晚了,戶陽捉捕司二隊捕頭的任命才被傳達到了小院。
不過,田家慢歸慢,陣仗可是挺大。
親自給李三七送捕頭腰牌的,是戶陽縣三老爺主簿朱大人。
「捕頭?朱大人,您確定沒弄錯?捉捕司什麼時候有了二隊?」
「不會錯。這不,文書上寫的明明白白。
至於二隊么,中午成立的。恭喜你啊,李捕頭。」
李三七砸吧砸吧嘴,明白了。
孫家和田家,婁縣令是一個都不敢得罪。撤個牢頭,換個捕頭。好么,兩邊都照顧到了。
這就是政治家,和前世沒什麼兩樣。
捕頭就捕頭吧,也挺好,可以名正言順地查案子了。
不過,李三七第二天一到任,就發現自己還是把事情想的太簡單。
捉捕司有獨立的辦公場所,是縣衙緊隔壁的一處兩進宅子。
前院辦公,後進居住的是主官家眷。
李三七踩著鑼響趕到的時候,前院兩旁廂房圍攏的開闊地上,已經筆直站立了一彪人馬。
打頭的是戶陽縣捕頭齊鐵。呃,現在應該稱呼一隊齊捕頭。
他的身後,站著八個皂色著裝,胸口一個大大「捕」字的壯漢,以及十幾個短衣衫,平民打扮的力士。
他的前面,是一張水磨石的長桌,錯落擺放著兩把椅子。
正座空著,陪座上端坐著一個師爺打扮的中年男子,捉捕司內務總管尹傑生。
見到李三七踏進了院里,尹總管招招手:
「李捕頭,來得正好,先站這兒,大人馬上就要點卯。」
李三七應聲,孤零零地站在了齊鐵旁邊,目不斜視。
第一天上班么,總要給同僚留個好印象,方便以後摸魚。
站不多時,從后宅邁著四方步,踱出了一個約有四旬的矮胖子。頭上的官翅顫顫巍巍,滿臉的肥肉也跟著抖動。
此人正是捉捕司的主官,戶陽縣衙法曹趙實秀。
趙,是趙文軒的那個趙。
他踱到桌子前,撩袍入座,掃了一眼李三七,沒說話,反而對著齊鐵開口:
「齊捕頭,人都到齊了?」
「稟大人,人齊了。」
「嗯,好。」
趙實秀眯著眼睛,點了點頭,又對著尹傑生問道:
「衙門裡可有新案子交代下來?」
尹總管連忙站起身:
「回稟大人,新案子沒有,司里積壓的案子倒是有幾樁。
目前最棘手的,是東大街賭坊殺人案和范氏綢緞莊的失竊案。
這兩個案子的苦主一直在鬧騰,縣令大人要求七日之內必須破案。」
「嗯,本官知道了。齊捕頭,本官記得賭坊殺人案是你在負責吧?進展如何?」
「稟大人,屬下已經尋到線索,三日內必能把兇手追捕到案。」
「嗯,三日?本官再寬延你兩日,五日為期。否則,你這個捕頭就不用當了。」
「是,屬下遵命。」
「李捕頭啊。」
吩咐完了齊鐵,趙實秀又把小眯縫眼飄向了李三七。
「屬下在。」
「齊捕頭分身乏術,既然你已經到任,那城南的失竊案就交由二隊負責吧。
婁大人要求七日破案,同齊捕頭一樣,本官也給你五天。
醜化說在前面,若屆時沒有交待,本官怕是要委屈你了。」
李三七有點傻眼。
新官上任還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這小鞋就被穿上了?
怎麼著也得先熟悉熟悉環境,再熟悉熟悉案情吧?
沒辦法,人在屋檐下。李三七應了一聲「是」,之後問道:
「趙法曹,不知二隊有幾個捕快,可否讓屬下先認識認識?」
話剛說完,就聽到隔壁隊伍中一陣嗤笑,齊鐵臉上的嘲諷之意更是不加掩飾。
弄得李三七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
趙法曹則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啐掉茶沫,緩緩開口:
「李捕頭,二隊昨日剛剛成立,人員還未招募。這樣吧,杜鐵柱。」
「屬,屬下在。」
齊鐵隊伍中,排在最後一位,面容憨厚,身體壯碩的年輕捕快聞聲站了出來。
「你調入二隊,跟著李捕頭。」
「屬,屬下,遵,啊,遵,啊,遵命。」
「李捕頭,本官再給你四個捕快,六個力士的名額,你要快快將二隊組建起來。
戶陽不大,但是案件繁多,本官為此操碎了心,還望李捕頭多多為本官分憂。」
「屬下遵命。」
打壓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這反而激起了捕頭小李的鬥志:
「只是不知,司里還積壓了多少案件?一併交給我吧,正好閑來無事,順手解決掉便是。」
「此話當真?捉捕司里可開不得玩笑。」
「回稟趙法曹,屬下曾在仙門學藝八載。
雖然資質魯鈍,可也習練得言靈與卜算二法。
咒人人死,算事事應。
旬月之內,若是不能全部破案,捕頭的腰牌我雙手奉還。」
小樣的,給我穿小鞋?爺我嚇唬不死你。
趙實秀聞言打了一個哆嗦。有心把前面的話收回,可想想家主的吩咐,又不敢妄動。
小眼睛閃爍了幾下,開口道:
「傑生,既然李捕頭如此有信心,那咱們也不要吝於給年輕人出頭的機會。
依本官看,陳年舊案就算了,你把近兩個月的整理整理,下午,把卷宗送到李捕頭的僉事房。」
「是,大人。」
李三七輕蔑地看了看台上唱戲的二人,心中吐槽:
「區區一縣法曹,小吏而已,跟爺擺的什麼官威,耍的什麼心機?
你想用這麼低級的手段趕我走?
好說好商量,小爺還真看不上這個破捕頭。
不過,既然你先出招,那小爺就給你露上幾手。」
李三七花了整整一下午的時間,把手頭上的卷宗挨個仔細研究了一遍,長出了一口氣:
「小爺還是有些草率,小瞧了古人。看來,確實是需要去尋找幾個幫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