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聚 第3節

隨著我們幾個黑點向著魚群與大地的分割線慢慢移動，那詭異可怖的瘋狂寂靜變得更加怪異，我們的腳步與呼吸變得悄無聲息，就如我們和這座龐大山脈公演著一出恐怖的默劇。當我們爬上幾處陡坡來到邊際線旁我們之間已連對話都無法做到，我們的喉嚨已經寂靜無聲，不論怎樣瘋狂的蠕動也不可能讓空氣中傳來生命的聲音。

前方是一片不間斷的陡坡，終點那連接天地的身影是這座山脈的最高峰，也是我們預感中可能是一切源頭的潘多拉魔盒，當我們跨過那惡臭魚群的一瞬那帶著遙遠時代氣息的腥臭詭異的消失，充斥我們胸腔的臭氣轉變為熟悉而陌生的空氣，這突然的轉變使得我們呼吸困難且急促，習慣了腥臭的我們用幾十分鐘適應了新鮮的空氣，在這幾天的行程中我們的衣服已因為不再更換而滿是污漬與臭氣，我們的頭髮一絲一絲的垂吊下來，眼睛中的血絲已經替換了白色，只有瞳孔被黑暗覆蓋，剩下僅有的求知慾望帶來的點點光亮。

在那雄偉的山峰之上萬雷轟鳴，而在它之外則萬里晴空，但那紫色的虛假之陽依然在浸染我們眼中原本的天地，山峰上的閃電用光亮將這個紫色的世界照亮，原本死亡的寂靜之地發出了唯一的樂章，那厚重的雷聲在這靜如死水的山脈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巨大聲響，一聲接著一聲，一道隨著一道，那就像是我曾在一篇神話古文中看到的神明之像，由英年早逝的秦朝瘋子葛戶著成的《天選記》中那可怖可憎的怪異至極的神明降臨之態，我已顧不上自己的胡思亂想將謠言的胡扯古文與此處震撼恐怖的山脈聯繫起來，因為我清楚我與其他人的精神早已崩潰，否則不會看見這紫色的世界，聽不見人類的餘音。我們攜帶的儀器早已扔去，攝影機也在半路詭異的損壞，沒錯，我們知道這詭異的世界是我們的幻想，也許我們早已在上山途中被毒蛇咬住出現幻覺。但是那打破寂靜的閃電深深抓住我的大腦，我用沉重的雙腿隨著身體前行，那接連不斷的雷電形成了富有異樣規律和可怖節奏的呼吸，在我們前行中又慢慢在我們耳中形成一篇讓我們瘋狂的樂章。

那兩位物理研究員已然瘋狂，他們不斷喃喃那天空中詭異的閃電雲，那數不清的雷落，我跟在他們後方，他們轉而領導我走向那蘊藏著無限瘋狂與秘密的山峰。大地在我們眼中逐漸從四面八方衝刺過來，我看著快速襲來的地面充滿恐懼，想象我即將被壓成血肉模糊的碎片，那兩個研究員還是繼續前行，直到四面的大地最後相互頂住在我們周圍形成一個巨大的泥土通道，將我們密封到其中，我們眼中包裹世界的紫色驟然消失，只能看見無盡的黑暗，但在這寂靜的黑暗世界中那詭異的節奏雷聲依然持續，我們摸索著牆壁開始前行，一路上不合常理的沒有任何斜坡陡壁，我在黑暗和壓抑中感受那詭異的陰謀之雷，整個人崩潰的即將發瘋。直到那天我們走到了這通道的盡頭，一堵無比厚重的牆壁擋在這裡，我斜靠在牆壁處躺下休息，思索如何出去，卻聽見身前不可見的黑暗中傳來可怖的笑聲，那熟悉的恐懼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