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入職校

我和堂弟去生嘎堰游泳，還有xx和xx。堰里的水不深了，對於我這種喜歡水但又不能在較深的地方游泳的人而言，這水的深度剛好合適。

我還在水裡舞著鑰匙，悠哉悠哉，結果一個不慎，鑰匙飛了！飛向了堰的一個角上。我也不急，去找就可以了，慢慢找。

結果找了好久都沒找到，這就急了！

又找……看樣子菩薩收走了。找了許久，終於放棄了。索性再在堰中央玩會兒。

可在堰底下，我的右腳碰到了一處尖銳的東西！覺得不對勁兒……糟了，出血了！而且越來越痛，我試圖把腳抬起來游過去，游到岸上，不行，疼！走著回岸，更加艱難。

我說道：「我的腳瓦了！」

「狠不狠？」堂弟問道。

「出血了，走不動了。」我說。

xx說道：「要不我兩個抬你上去？」

「好。」我說。

弟兒用手托著我的肩和背……一隻手抬起我的雙腳，我被浮了起來。

我早知道這麼個情況，我就自己爭口氣瘸著腿也走上岸了！自己彷彿沒了心氣兒叫，任由他們把我送上了岸。我一手抓住了岸邊的草，一手爬上了岸。我的右腳拇指邊上的第二根底下被劃了好大一個口，血在流。

我們上岸的地方在東邊的田埂旁，堂弟背我到了堰堤上，他找來艾葉，試圖給我包上。我緩過神來，記得像是他回家去找來的線纏上的。我休息了一會兒，站了起來，堂弟一路扶著我，瘸著腳走回家了。

到了灶房屋裡，奶奶看我的腳底，見了骨頭，比較嚴重，要買雲南白藥。父親回來，給了妹妹些錢，讓她去柏枝台買葯。奶奶用茶水給我洗傷口，我有些痛，禁不住哭了起來。

河那邊的姑婆婆去世了，xx去作吊受了氣，在堂屋裡和父親訴說。可我哭的不是姑婆婆，而是我自己。姑婆婆也蠻好的，對不起她的一次是在讀初二，那天她落我們屋裡，灶房屋裡燒了火，她和奶奶聊了天，甚為融洽。後來她回去，我吃了飯到學校上課，她看見了我，親切的問道：「弟兒？姑婆婆喜歡你，給你把塊錢，你自己買東西吃？」我理都不理，她疑惑，又說道：「弟兒？來，我跟你把錢，你個人啼買啼。」我竟旁若無人，不理，彷彿沒聽見有個人在跟我親切的說話，徑直往校門裡面去了。

這件事情，一段時間后，她的兒子來過我們家裡，專門詢問過這件事情，告訴奶奶。奶奶然後質問我，我如實回答，奶奶說道：「姑婆婆嘔的將么嘚呦！她又沒講你個么嘚，只喊哈你買飲食。你咧么大嘀娃噠不醒事！」

妹妹去買葯半天不回來！她旅遊去了么？多半是。腳底下又痛，我看見了我的血又流了好多。妹妹多半是故意要修理我這哥哥，心裡越想越亂。我坐在椅子上，把胸和頭雙手埋在前面的椅子背上，哭的好不傷心！

父親訓斥道：「咧么大嘀娃噠哭些么嘚哈！」他打發慧兒去尋妹妹了。

xx本來在父親跟前傾訴，他說道：「人有臉樹有皮……」結果我的哭聲滿屋子都是，他便住了聲。

許久之後，妹妹終於回來了。此時已經是下午什麼時候了。我的腳趾被包紮好了，血不流了，也沒之前那麼疼了，也不哭了。

暑天基本上就在家休息，晒晒穀子啊，然後好了一些之後，就去田埂上，聽候吩咐。在家除了看書然後就是看電視。

常德電視台裡面頻繁的出現學校招生廣告，這種民辦學校的招生力度格外賣力！不打開電視則已，打開電視必有招生廣告，就連湖南電視也不例外。

父親這時心裡還裝著我的學業，他說道：「弟兒，你咧沒得書讀的噠就隨便找個學校讀哈。你看電視里打嘀廣告，么相？看個人找個。」於是我就隨便找了一個，然後記了電話。

那時候家裡沒有電話，我就去了葉伯伯家裡，借他的電話一用。去了兩趟才問清楚詳細地址。記好了之後來和父親商量。

父親決定按照地址的位置，然後我們一起去。我好高興，第一次體會到了父愛！

過了幾天，我們早上吃了面，然後我們包了雞蛋，帶上被窩和桶子，我們起清早坐早班車去往常德的路上。

我沒暈車！

我沒注意，和我們一起同行的還有xxx。到了南站下車，我們又坐公交車才到達目的地。這裡是德山，周圍的環境很是清幽，又不失為城市風景。路面非常寬闊，兩邊的情景並不嘈雜。我看見一棟高樓旁邊的小平頂房上面寫著CD市xx職業學校，想必就是這裡了。

走進去，看見草地上坐著一個戴眼鏡的老師和幾個學生，他們坐在一起聊天，邊聊邊用手拔著地上的矮草。

我們三人一起朝樓上走去，到了第二層樓，看見了一間辦公室。裡面坐著一男一女兩個人，後來知道是夫妻。這就是校長辦公室。

他們接待了我們，坐了下來，他遞給我一張所學專業的明目表。我看了起來，上面各種各樣的，有電工、電焊、服裝、電腦……等等。其中有一項我問道：「什麼是公關？」

「不適合男娃。」大人說道。

我看到了機電一體化，於是想了想，和其他的做了一些對比，說道：「這個，機電一體化。」

「好，要得。」老師說道。

「就選咧個噻？」父親問道。

「嗯。」

父親詢問了學費和伙食費的事情，然後父親就從上衣袋裡面拿出錢來交給了老師，具體多少我現在也記不清了。

反正挺順利的，之後我們就去了寢室。我喜歡睡上鋪，於是就在靠窗的那個鋪位上鋪落下，放好了被子和桶子等行李。

xxx遞給了爸爸50塊錢，爸爸臉上也笑了。我不知道爸爸的具體感受和想法，大概也只好如此了，人總是要活下去的。

臨走時，爸爸說道：「弟兒，完個回啼噠，噢？你就好人待在這裡，洗髮水牙膏那些都個人買。我還跟你給……怕你不夠。」

於是父親又給了我幾十塊錢。我拿在手上，我不會多用半分的。

父親轉背對我叮囑：「不和別的娃過孽，人家要用你的洗髮水，就用哈，不過孽。」

「哦。」我點點頭。

他們去了。

我趴在上鋪看著窗外，這個寢室睡的還有其他幾個學生，他們在上課。

我躺了一會兒，我不知道上課在這裡是什麼樣子？

我走到辦公室門口，看看裡面。老師看見了我，說道：「你叫姚煥霓是吧？先跟你發本書，後續的話以後再給你。」

於是我領了一本還是兩本書，我放回了寢室里。看了幾頁，下來了。

前面有棟平房，只有一層，裡面幾個學生在縫衣服，旁邊一個桌子，畫著眉一臉嚴肅的一看就是管著她們的女老師，這裡有幾個學生。

正對裡面是個廚房，有個老爺子在裡面忙活，外面還坐著個老媽子。右手邊門裡面又是一間教室，不大，只有房間那麼大，但是裡面的桌椅倒也整齊。我看看裡面，裡邊的人也看見了我。她們驚奇的看著我，然後抿嘴一笑！我打量著裡面，一個戴眼鏡的老師頗有風度，如同筆畫出來的眉眼，坐在上面辦公桌上，就是我們剛進來看見的那位。講台底下的學生倒也認真，我不來她們不會開小差，我打擾到她們了，於是退了出去。

來到空地上，面朝校長辦公室的樓梯入口的這棟樓是最高的一棟樓，原來是建行的用處。大門就在樓梯入口的斜對面，大門進來處有一座崗亭，這崗亭裡面相當於一個獨立的房間。面朝校長辦公室，那麼我背後的這棟平房就是廚房、電腦教室、服裝教室。我的右手邊也是幾間平房，其中靠近我身後平房的這間就是電焊實操和教學場地了。我的左手邊也就是大門對面，是一棟住宅樓。

另外，在兩棟平房相鄰的裡面，走進去，竟還有一間，裡面放著一台重型機器，後來我知道這叫機床，車工用的。

整個環境就像一座四合院，兩棟高樓相鄰成90度，分別是原建行和一棟住宅；兩棟平房相鄰成90，分別是廚房、教室和電焊用場，相鄰位置裡面走進去還有一間車工用房；住宅樓對面就是卷閘門和崗亭。這樣一圍起來如同四合院，空地也蠻大的，還有兩處花池，一處花池就在建行樓下面，一處花池挨近廚房。

好了，這就是我要學習生活一年的地方了。總的來講很開心的！

老爺子在車床房前面擺好了飯和菜，就有學生陸續走過來，有高個子男生管他叫「老爹」。我還沒餐具，他問我：「是不是新來的？」

我說：「是。」

就臨時用了一下他們的碗。飯菜還可以，我又不是肉食動物，所以吃的噴噴香！

中午，幾個男生回宿舍，除了一個嘟嚕著嘴，其他人都還好。

我問他哪裡人？他不理，他們顯得很是成熟，就我幼稚氣十足。

中午時間，我就去外面逛，左右兩旁是沒有商店的，很清靜，對面只有一個放著冰櫃的小店，她就放了一個冰櫃而已，裡面有棒糖，其他的沒有，兩邊平房的卷閘門也都是關著的。

這條平房的後面是一個酒廠，我從未見過裡面冒過熱氣。路上頭是一路平坦的大道，大道兩旁種著樹，一眼望過去只有路面和山丘。路下面較遠處看得見的繁華！

我回到學校這邊的公路，道路很寬，就算是人行道，也夠寬的了。我往下面走了去，路邊十分陰涼！路邊全是樹林，走過一段距離之後，旁邊有一座廁所。這座常德德山的公共廁所是我迄今為止遇見過的最乾淨、最衛生、最合理的廁所。多少年了？無有公廁出其右！

再往前走，路過飯館和酒店，就是一個十字路口。看看，這段十字路口一直往前是上坡路，路邊成材的大樹；十字路往下左手邊是商鋪，右手邊像是什麼工廠之類的，一眼盡頭就是轉彎的的路；十字路的上方，只是坡度小了很多，感覺不到爬坡。我身旁就有一家超市，這家超市還是蠻大的，我不記得是不是在這裡買的洗漱用品和飯碗，反正中午就是逛這些了。

到了下午，我已經放好了東西。拿著書本去上課，辦公室校長告訴我：「你先去下面那個燒電焊的那裡。」

「哦。」我去了。

我來到平房的電焊實操間那裡。老師是個平頭男，面目表情倒是很隨意。他說不是這裡，我當時手上拿的想必是《機械製圖》，然後我告訴了校長。

校長下來跟他說了什麼？然後我很長時間就在這裡了。

說句實話，我對那些發光的作業並不感興趣。老師也基本上就在旁邊看，或是監督，偶爾指導下，多半嘻哈閑聊。不過聊得多了，也似乎沒什麼可聊的，所以平頭老師也就看著大家練習。

我在旁邊看書，老師說道：「你還是要多加練習！你看那個書也還是有用，但是還是要會做。」

我本來搬開凳子坐在一邊去了，找個陰涼的地方。於是又湊過去，不過他們在做，我也看了一會兒，多半是他們在做，我又不能去奪，所以也就看得多，做的少。

那些連接著電源的東西，我想，還是謹慎些好。電焊機還連著380伏的強電，會不會發生危險？這完全有可能，所以還是看書的好。

吃了晚飯，我到了電腦教室裡面，還是看書。不過自己也該背誦了，於是朗讀，出了聲。

周圍的男生女生很奇怪的看著我，然後一陣鬨笑！我沒有像初中時的興緻了，只不過能背誦即可，起碼也要熟讀，也就那麼兩三本書而已，能有多少內容？

他們也還不是聊聊天，然後坐了一會兒就回寢室了。我也就離開了。

晚上，躺在床上，睡在上鋪。聽說他們去上網了，我不知道上網是個什麼東西？沒興趣，要是有本書看就好了。想起《巴黎聖母院》裡面的情節，很有意思，每次那個駝子出場都給人一種振奮的感覺！其他人都是按部就班的生活著，爵士、教士、主教，女主人公，他們都像是名叫「社會」的機器裡面的一些零部件，只有駝子能帶給人新鮮感！每篇文章的開頭，作者總是喜歡對建築學大發一通議論。這是我讀過的第一本名著。我現在手上有錢，可是父親的錢來之不易，我得從自己身上省。

一天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