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山寨版的日本人
「這齊齊哈爾還真是冷啊。」石田雄介裡面穿了不少,外面還套了件rì本的和服,一身黑sè,加上面上流露的驕橫之氣,和普通rì本人神sè沒有差別,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在朱慶瀾的大帥府前,從馬車上下來。
「是啊,房縣的冬天也是大雪紛飛,不過跟黑龍江比起來,差得太遠了,怕不是有零下幾十度了。」長野周作也感到冷氣直往脖子裡面鑽。
「長野君,許蘭洲為虎作倀,我們出門在外,還得多謹慎才是,盡量用rì語,否則被有心人聽去,恐招殺身之祝。」
「石田君說得是。」長野周作點頭道。
「石田介雄,長野周作見過朱大帥!」
「兩位遠道而來,找我有什麼事?」朱慶瀾臉上看不出喜怒,不過親近的人都知道朱慶瀾這段時間心情不大好,任誰一個督軍地位受到手下師長的挑釁,心情都好不起來。
雄田雄介從寬大的袖口裡取出一封信件,遞給朱慶瀾。
朱慶瀾拆開信件,粗略地掃了一眼,大驚道,「你們是孫先生的人。」
「正是,在下蔣中正,這位是丁仁傑,久聞朱大帥一腔熱忱,胸懷抱國之志,我們受先生所託,特來黑龍江聯絡大帥,共商大事。」蔣介石向朱慶瀾躬身一禮道。
「袁賊竊國,眼下全國形勢危如壘卵,還望朱大帥能不辭辛苦,高舉大義。」
「南方的事我也知道,眼下北洋zhèngfǔ太過強勢,袁世凱有北洋軍的擁護,又得到列強的支持,地位rì益穩固。難以撼動啊。」朱慶瀾嘆了口氣道。
「再難總要有人去做,孫先生已經派我黨人士大舉北上,意圖將東北作為革命黨復興之地,朱大帥掌管一省,若是能起兵響應,何愁大事不成。」丁仁傑道。
「沒這麼容易,我這個督軍也就是個光桿司令,手裡控制的軍隊只有身邊的一個衛隊營。陸軍師的許蘭洲想取我而代之,許蘭洲軍權在手,有恃無恐,我也拿他毫無辦法。」
「許蘭洲不過一介莽夫,雖然驕橫,朱大帥在名義上,總算是zhōngyāng卿點的督軍,掌管一省軍政大權,而且我聽說陸軍師也並非許蘭洲一手遮天,只要籌謀得當,大帥可除許蘭洲而後快。」蔣介石殺氣騰騰地道。
「除掉他縱然容易,可許蘭洲終究是一師之長,手下有一幫心腹,稍有不慎,恐釀成大禍,對大總統那裡也不好交待。」
朱慶瀾有些遲疑,師長的地位不低,國內現在有二十多個省,督軍有二十幾個,師長比督軍的人數還要少。即便他是督軍,也無權輕易處置許蘭洲。
「擅自剋扣步兵一旅軍晌,只此一條,足夠他喝一壺,無朱大帥命令,私自縱兵在齊齊哈爾擾民,弄得人心晃晃,不將大帥放在眼裡。大帥可斥令許蘭洲吐出剋扣的軍晌,藉以拉攏步兵一旅,另外讓許蘭洲停止全城搜捕,若是不從,大帥自然就有借口收拾他。」丁仁傑道,「否則讓許蘭洲這般囂張跋扈之徒繼續鬧下去,不消zhōngyāng調離朱大帥,朱大帥在齊齊哈爾也威信俱損,形同虛設。」
「許蘭洲是虎,巴英額也是條狼,未必和咱們是一條心,我就怕前門驅虎,後門進狼。」朱慶瀾擔心地道,巴英額是滿人,縱然沒有加入宗社黨,但絕不會和革命黨人穿同一條褲子。
「朱大帥放心,至少在對付許蘭洲這件事上,巴英額和朱大帥的立場是一致的,除掉了許蘭洲,收編了步兵二旅和炮兵團,調過頭來,巴英額有變,也不用怕他。」蔣介石道。
「容我再想想。」朱慶瀾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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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大四叔,前面在幹什麼,那麼多人?」王猛子拉了拉旁邊一個穿著破爛棉襖的中年,那棉襖黑不溜秋的,袖口處都結了一層殼,也不知多久沒換洗過了。
大四叔雙手互插在袖筒里,骨架子寬大,但臉上沒什麼肉,一臉菜sè。
「嘿嘿,外地人,不曉得了吧,這是人家許師長二公子辦的酒廠在招工呢。」旁邊路過的一個看上去家境還算不錯的老者笑道。
「招工?管吃住不?」王猛子眼睛一亮道。
「管吃住,一天三餐,一個月還有一個大洋,想去快點報名,這些天城裡都有不少人要進酒廠,遲了就進不去了。」
「什麼?一天三餐,還有一個大洋,我的個娘喲,這許師長的二公子還真是大善人,大四叔,咱們快去。」王猛子和大四叔眼睛都快綠了。老一輩闖關東的人,大多是家裡沒有隔夜糧,為了減輕家裡負擔,跑出來謀生活的。
此時的齊齊哈爾雖然是黑龍江省的省會,不過看上去也就一個不太大的鎮子,整個城裡都沒幾家工廠,齊齊哈爾不比天津,上海灘,能開到這個條件,已經有大把的人搶著去做了。
「排隊,排隊!」
「俺叫王猛子,今年二十二歲!山東棗莊人。」
酒廠招聘勞力的場所設在酒廠東邊的糧倉,酒廠釀酒,自然要收購大量的糧食,搬運糧食需要大量的勞力,酒廠的工人也是現招現用,東北地廣人稀,土地肥沃,小麥比關內要高上不少。
酒廠收購好的小麥,開出的價格比別處的也要稍高點,趕著馬車送小麥過來賣的人群裡面,還有不少身高體大的老毛子,沙俄佔據了中東路,中東路沿線將近兩百多萬畝最好的良田都給老毛子佔去,沙皇有意將哈爾濱打造成沙俄的遠東莫斯科,組織了不少僑民進入黑龍江中東路沿線屯墾。
路上的積雪給路人踩緊,再經過霜凍,變得**的,馬蹄踏在上面發出得得得的聲響。
「希律律.....」一陣狂亂的馬嘶,一匹膘肥駿馬朝路中疾奔過來,接連撞翻三四人。
「馬瘋了,馬瘋了!」趕到酒廠這邊來應徵,或是看熱鬧,賣糧的人紛紛四散。
這時一道身著黑sè馬袿青年縱馬飛迎面飛奔而來,距離瘋馬丈許遠,從馬背上一躍而下,雙腳踏地,拽住瘋馬的韁繩只是一拉,竟然生生憑著人力將這瘋馬拽住,四周頓時響起一片叫好之聲。
「霍師兄,你這功夫是越發的jīng純了,rì后早晚會把師父的本事都學全了。」
許林策著座騎趕近笑道,這霍殿閣是李書文的開山弟子,一身功夫深得李書文真傳,比起許林這個半吊子,不知強了多少倍。
「其實你的資質不錯,師父不止一次說,你要是肯靜下心來,也是塊練武的材料。」
霍殿閣平時不苟言笑,不過跟許林的關係還不錯。許林辦酒廠,生意做得大了,再加上許蘭洲近rì四處搜查宗社黨,革命黨人。李書文,王印泉師兄弟擔心許林外出有人會對其不利,便輪番派出自己的弟子給許林做保鏢。
「糧食撒了,糧食撒了!」剛才不少人給瘋馬嚇住,這會才有人注意到兩個老毛子趕的馬車上的小麥剛才慌亂中,側翻到了地上,金黃sè的小麥在雪地上分外的惹眼。
「揀糧嘍,揀糧嘍!」這會人多,哪裡還顧得上是誰撒掉的糧食,揀了糧食便走,老毛子也無從追查起,東北民眾雖然受老毛子欺壓了不短時間,但比之關內要多了一絲剽悍,對老毛子憎恨大過畏懼。
霍殿閣和王華順兩人正要上前將起鬨搶糧的人拉扯開,許林掏出盒子炮地著天上便是一槍。
刺耳的槍聲頓時讓所有人都停頓下來。
「都他娘的給我老實點,該幹啥地給我幹啥。」摞下這麼句話,許林臭屁地吹了下槍口繼續策馬朝前。
「嘖嘖,這老毛子種的小麥成sè還真不錯,想不到這老毛子能種出這麼好的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