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張揚進城
「爸爸，你要去哪兒？」
張燕仰著小臉兒，一臉迷惑中夾雜點小恐慌。
張揚心裡一揪，蹲下身子抱起女兒，「爸爸打算進城去幹活兒，掙了錢好給燕燕買好吃的，好不好？」
張燕搖頭，「我不要好吃噠，我要爸爸！」
小胳膊緊緊地環抱住張揚的脖子，小腦袋靠在張揚的肩窩裡。
張母伸手要抱，張揚搖頭，拍著女兒瘦瘦的小背脊，哄著女兒：「好好，爸爸不走。」
張母嗔怪地看了兒子一眼，「慣著她！你到時還不是要去？」
張揚搖頭，「這麼點兒大，懂什麼？可不就得慢慢跟她說？」
哄了會兒，張燕慢慢地放鬆了小身子，接著說出一句出乎張揚意料的話：「爸爸要掙錢，還賬。」
張揚意外之餘，又有點驚喜，但更多的是心酸，才這麼點兒大的小豆丁，都知道要體貼大人了。
她媽媽現在不在了，這小東西也很少問及。
有一次張揚實在忍不住了，就問她想不想媽媽，這孩子居然說，媽媽走了，去很遠很遠的地方，等她長大了就會回來看她。
所以她要好好長大。
張揚：……
這很可能就是張母說的。
孩子奶奶這麼說了，小東西就這麼理解了，很乖的不哭不鬧，等著自己長大。
他也不知道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更沒有學過相關心理學。
只暗暗想著，盡量給孩子一個好的環境，讓她健健康康、快快樂樂長大。
至於將來要不要考大學，還是看她自己吧！
「嗯，爸爸是要掙錢還賬，到時候也給燕燕買好吃的，好不好？」
小張燕搖頭，「爸爸還賬！」
張揚伸手擰擰女兒的小鼻子，「那也給我們燕燕買好吃的！我們燕燕這麼乖，這麼懂事！還是要獎勵的！」
張燕被逗得咯咯的笑。
被爸爸大力誇獎讓張燕的小臉兒都在放光，整個人一下子都精神起來。
張揚知道被大人忽略是怎麼個滋味兒，所以他盡量地讓孩子感覺到大人對她的重視。
自己就這一個女兒，在孩子長大之前，他都不打算和女人牽扯，那自然是好好地養孩子了！
張母在邊上也是臉上帶笑，「你這把她誇的都要上天了！」
張揚笑道：「小孩子么，多誇誇好！你要老是說她罵她，性子就會縮縮著，不大氣！走出去人家看她總是縮著也會欺負她！」
張母深以為然地點頭，「這個倒是，小娃兒們還是得膽子大！潑辣一點比較好。膽子小了不行，挨欺負！」
張揚：……膽子大和潑辣應該是兩回事吧？
算了！自家女兒這麼乖，想讓她潑估計也潑辣不起來！
這件事就這樣定了下來。
第二天，張揚就計劃進城。
一早，他把孩子抱過去給張母看著，自己空身去鎮上坐車。
前兩天跟村裡人打聽過，知道城裡找活兒的地方在哪兒。
他目前兩眼一抹黑，也只能是到地方等活兒了！
就是不知道這會兒活兒好不好找。
他前世還真沒這種機會。
那時候是直接跟著老鄉出來的。
老鄉比他大，人家出來時間長，有一定人脈，基本上活兒都是熟人介紹的。
人家之所以帶他是看他為人踏實，幹活兒實誠不偷奸耍滑，所以一直帶著他。
他還真沒有機會去人力市場打零工。
曾經倒是看見過零工市場，有人就在路邊等著來人找。
有時候有的人等一天估計都等不來活兒。
這會兒換成他了！
在張揚看來這種找活兒方式比較被動，但他一時還真沒有其他辦法。
再加上他對這個時代也不是那麼熟悉，尤其這個打力工的，都是怎麼個章程，只能先看看再說。
等他找到地方，一看已經有七八個人在那邊等著。
年輕人很少，估計不是出去南方打工了，就是臉皮薄嫌棄這樣子丟人。
等著的人有的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有人直接默不作聲，還有的人蹲在那兒兩眼發直，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張揚看著，就有點想搖頭。
這種找活兒方式，他感覺不太適合他。
但目前是第一天，他也沒指望能找到活兒，就是來摸摸行市。
要是上午找不到活兒的話，他打算剩下時間去城裡其他地方看看。
現在全國各地都開始發力，經濟發展迅速的如長三角、珠三角東南沿海一帶，肯定比他現在這個老家內陸小縣城發達的多。
這邊他坐車一路看來，真的比他前世的老家好點有限。
當然，從地理環境來說，比他老家好多了！
他老家除了夏秋還能看見點綠色，冬春大部分時候都是光禿禿的。
極目所及，看見的都是黃土溝壑。
前身張揚的老家則不同。
這邊是西南，就連風俗，都和臨近的蜀省相近。
吃的是大米白面，當地的水果也不少。
柑橘更是常見。
就是發展的速度，慢的和蝸牛有一比。
但想想這個時間，算了，剛九十年代初，還想怎的？
可能是張揚的樣子年輕，在一眾滿臉溝壑、一身滄桑的老農里鶴立雞群，沒多久有人專門點了他。
「那小伙兒，你跟我去抬個東西。」
一個個兒不高的中年漢子指著張揚道。
張揚趕緊過來，「大哥您搬什麼東西？」
「你先跟我走。對了，你力氣還可以吧？搬得動吧？」
中年漢子想想，轉身問張揚。
我可是看你年輕才點的你，你要是干不動的話，那我可不白耽誤功夫嗎？
張揚忙道：「您放心，我這一把子力氣！」
他抬起胳膊，亮了亮，以示自己確實是個名副其實的力工。
中年漢子笑了笑，「那就成！」
張揚跟著中年漢子走了一段路，又拐進一個市場，張揚看著，這是個集貿市場。
估計是縣城裡最大的集貿市場了吧？
裡面的商鋪、攤販很多，各個攤販擺的東西都不大一樣。
從農用產品到工業產品，衣食住行幾乎都有，樣樣齊全。
張揚看著也有點驚訝，看樣子不管是什麼時代，只要有利可圖，商販們都是不遺餘力啊！
腦子活范的人真的不少。
像他這種死心眼兒的，估計不多。
前世混成那個鳥樣子，這輩子索性打算直接躺平，和這些商販們比起來，他真的是差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