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賠情
「你看這事！專門跑過來搶你們吃的了！」小叔叔哈哈哈地開著玩笑。
看看小張燕，逗弄幾句，「燕燕吃這麼香，咋不給小爺爺幾個？」
張燕眨巴眨巴眼睛，這個叔爺爺她見得少，不過這態度友善她還是分得出來的。
小胳膊端了自己的碗，推到叔爺爺面前，奶聲奶氣的：「燕燕給！」
張揚小叔叔騰出一隻手，笑眯眯地摸摸侄孫女的頭，「乖女女，你自己吃，小爺爺這兒有。」
又沖著張母客氣了一句：「你們包了這半天，我光過來撿現成的吃，不好意思地很！」
張母看著小孫女，臉上很是驕傲。
自家這娃兒不是摳唆人，小小年紀一點兒不護食。
「說的啥話，不就是一碗疙瘩么！」張母喝了一口湯，回了小叔子一句。
又感慨：「這也是現在生活好了，要是前些年，哪兒能隨便包疙瘩吃？」
小叔叔端著碗看了看，「那倒是！這麼一大碗，擱過去估計都是一大家人吃，摻和好多菜，整的最後餡里都是菜，就見了一點肉星。」
張揚返回灶房端了自己的碗，回到原位沉默地吃著餃子，聽著張母和小叔叔對話，也不摻言。
繞了幾句閑話，小叔叔終於說到妯娌兩個今天的吵嘴上：
「嫂嫂你也知道，娃他媽就是那種人！心是好的嘴上不饒人，說話不好聽，我將才已經把她好好數說了一頓！我幫她給嫂嫂賠個情，嫂嫂你別往心裡去。」
張母喝了一口湯，並沒有急著搭腔，又吃了幾個餃子，這才慢悠悠地道：
「他小叔你也別怪我說話難聽，他嬸嬸啥樣兒人，這麼多年咋可能不清楚！我就是見不得她啥好處都佔了，還說便宜話！當別人是瓜娃子！我們現在也沒指望啥，他爺跟你們一搭過了這麼多年，我們說啥了？有些事情說開了就沒意思了！
「說起來都是一家人，撕破臉叫人看笑話！所以我也不想把話說得難聽，有些事情不挑清楚明白不是我傻，」
張母頓了一下，哼笑：「還是那句話，誰都不傻！不說不代表真的瓜，以後我也不想再聽這種話，不然的話別說我不講情面，我這當嫂嫂的已經夠可以了！」
天色這會兒有點麻麻黑，張揚也看不出小叔叔有沒有感覺臊得慌。
「那是！那是！嫂嫂你這人心胸開闊，一向不跟她那種渾人計較！」小叔叔連連賠笑。
張母微不可見地撇了撇嘴，嘴角扯了扯：
「反正我們是沒佔過他爺便宜！村裡明眼人都知道，你回去跟他嬸嬸說哈，別啥話都說，相欺人也不是這樣，有本事對著外人去！」
小叔叔：「……」
張揚吃著餃子，眼角看了小叔叔一眼，心裡很是佩服。
都這樣了，小叔叔居然沒事兒人一樣。
接下來小叔叔也沒說啥，有一搭沒一搭和大嫂說兩句閑話，好像就是來蹭一碗餃子。
唏哩呼嚕吃完，把碗筷撿廚房去，張揚小叔叔又說了幾句閑話，就告辭走人了。
張揚：……
「小叔叔過來幹嘛的？就是來賠情的？」張揚實在憋不住了，問自家老娘。
張母哼笑一聲，「幹嘛？這不就是來探看一下咱們啥想頭，這是生怕今兒我和你小嬸嬸說的不是氣話，現在估計是放心了！」
張揚：「……」
原諒他沒有搞懂，這怎麼有點宮斗……啊不！宅斗劇的架勢？
從頭到尾他都在場，
這讓親媽一說，怎麼感覺他就是個棒槌呢！
「我怎麼沒看出來？」張揚不服氣。
從頭到尾小叔叔也沒說啥呀，就是不痛不癢替小嬸嬸說了幾句道歉話，這怎麼搞的不管是老媽還是小叔叔都是老狐狸了？
就他是個二百五？！
「你懂啥！個瓜娃子！」張母橫了兒子一眼，「這事兒還用擺嘴上說？他一看我這態度不就明白了？」
張母心裡哼笑，就小叔子那性子，咋可能把話說到明處？
這過來一趟，連個稍微軟和的話都不說，讓人忍不住要刺幾句。
老公公雖然沒跟著他們過，占不到啥便宜，但張母覺得這也省了自己的事。
和公婆一起過日子，總還是有不方便的地方。
尤其她是寡婦，婆婆又不在了，老公公和寡婦兒媳關係就顯得比較微妙。
要是單幫一個兒也就罷了，這有兩個兒子，公公一向又偏愛幼子，自然是跟小兒子過了。
說起來公公每月有錢拿，住一塊肯定多少有分潤。
但有啥辦法呢？男人死的早，活著的時候也不見公公偏向男人，一直都是對小兒子好。
她又不像小叔子倆口，沒皮沒臉的事做不出來，以她的性情索性我不佔你便宜，你也不要指望我咋樣咋樣孝順，兩不相欠！
這些都是張母心裡的想頭，張揚自然是不知道的。
雖然張母嘴上說的是不讓公公把便宜都給老二家佔了，但其實也就是嘴上說的響。
「成吧，媽你說啥就是啥！你娃比較笨，搞不懂戲！」
張母笑罵兒子一句：「你那腦殼就是個榆木疙瘩！整天想的就是挖地開荒，還能想個啥！」
張揚嘿嘿一笑，「這也沒啥，我覺得挺好。人么，怎麼不是過？等將來你兒子開的荒地種成果園，搞個農家樂啥的，我封媽你當個總經理！」
張母一頓，「啥？啥……總經理？你這是給我封官了？」
旋即一撇嘴，「說得實好聽的很！還你開的荒？明明你媽我開的比你多！」
張揚點頭，「嗯嗯，確實是媽開的多！那就董事長？」
張母憋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這一天價一套一套的，凈整些虛花頭！我都懶得理你。」
不管小叔叔過來是怎麼個原因，既然張母那樣說了，張揚也就不當回事。
他只是感嘆，這人真是不能看表面。
原身記憶里自然是有小叔叔的模樣，但面對面還是第一回。
他算是明白了，啥叫人不可貌相。
不管外表還是說話，還有小叔叔的表現，怎麼也不能把他往不好的地方想。
看上去進退有禮，不笑不說話，也不像一般農村中年男人搞得滄桑又落拓，整個人清清爽爽的。
沒辦法，底子在那兒擺著。
張揚也是有幾分領悟，這就怪不得嬸嬸事事沖在前面，這是捨不得自己男人。
就算小叔叔啥都不做，嬸嬸就自己想到前頭去了！
張揚搖頭。他自己沒有真正經過婚姻生活，有也是原身不是他，所以對這種感覺真有點新奇。
這就是夫妻一體嗎？或者用後世一句流行的話形容就是舔狗？
要說張揚自己，和小叔叔長得頗有幾分相像。
不過也對，親叔侄長得像一點兒不奇怪。
張揚父親和弟弟本來就挺像的。
說起來張揚的爺爺也是儀錶堂堂，老張家孫輩這幾個孩子都長得不賴，長相大多隨了老爺子。
但張揚怎麼也沒辦法把這個看上去笑眯眯的小叔，和張母及原身印象中的小叔聯繫在一起。
偏偏這事兒特么就是事實。
只能說，顏值即正義，顏狗當道啊！
小叔叔那天來了一次老院之後就再沒碰過面，張揚自己都很忙。
問過張母，小叔叔後來還說啥了么，張母還奇怪兒子問話沒頭沒腦：
「說啥說？有啥好說的？都不咋來往！那天估計也是逼得，不來打探一下不放心，才跑過來，其他時候你看他啥時候跟咱們搭過腔？」
張揚嘖嘖稱奇，這算是表裡不一？
要說前世他也不是沒見過這種人，但都不像小叔叔給的印象這麼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