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董明月
小院外突然傳來一聲冷清的質問。
數十侍衛聞言頓時抽刀而立,雙眼冷漠的掃視著小院周圍。
但任憑眾人如何探究,皆未能發現半點蹤跡。
顯然此人必定武藝不凡,實力至少在一眾侍衛之上。
幸而李昊的六識經過怨氣強化,遁著聲音便可確定來人的藏身之處。
只見一處高於院牆的前院閣樓之上,隱隱有著一角紫色裙擺隨風飛舞。
「小娘子既然有膽強闖我鎮魔司,為何又藏在閣樓之上不願見人?
莫非小娘子自知冤枉本王無顏相見不成?」
「哼!
誰說我無顏見你?!」
「唰~」
隨著一道宛若黃鶯般的脆鳴傳來,一襲輕紗遮面的紫袍身影瞬間騰空而起,仿若謫仙下凡一般展開雙臂,乘著溫熱夏風自六丈來高的閣樓之上一躍而下。
那手持寶劍自天邊而來的優雅姿態,頓時令李昊感嘆這果然很武俠。
畢竟唐時一丈少說也有三米高,六丈便足足有十八米。
此人自十八米一躍而下……
你也不怕被摔死!!!
李昊滿眼羨慕,卻又暗自嫉妒。
數十侍衛早已一擁而上,緊握大刀將少女圍在正中。
下三品煉筋骨皮,中三品煉身法內臟,上三品煉神。
只看少女此刻輕鬆寫意的飄逸身形,便可知其至少是中三品高手。
而以鎮魔司一眾侍衛的實力,若單打獨鬥絕無一人是其對手。
不過鎮魔司三千侍衛向來皆是結陣對敵。
只要敵人未曾突破武道九品的桎梏,便註定無法突破大唐軍陣的圍殺。
「薄紗遮面,你果然還是無顏見人啊!」
「小賊,你休要得寸進尺!」
「小郎君~」
李昊有意出言挑釁,隨即滿意的感受著再度襲來的徹骨寒冷。
陳婉瑩壯著膽子上前一步,膽怯卻又堅定的站在他的身前。
李昊見之心頭一暖,眼中流露出一抹久違的親近之意。
此人,這輩子他護了!
長孫無忌瞥了眼一臉滿足的李昊,饒有深意的點了點頭。
明知不敵還敢調侃對方……
李昊果然還是他認識的皇室大傻,並非被妖魔附身的山間鬼怪。
「小賊!
你既能善待涼州馬匪這等惡人,又為何派人屠我董家寨!」
眼見李昊瑟瑟發抖卻又滿臉陶醉,少女皺著眉頭鄙夷的問道。
此人,莫不是腦子有病吧?
「本王何曾下令屠殺董家寨?!」
李昊從徹骨舒爽中回過神來,迎著少女厭惡的目光搖頭說道:「姑娘有所不知,本王……」
「小賊,你說誰是姑娘呢?!」
「啊?」
李昊尚未說完,少女便已勃然大怒。
李昊見之愣了一下,片刻之後方才懊惱的拍了拍額頭。
姑娘與小姐一詞在唐朝可是妓女的專稱,小姐更是包含奴隸之意。
他此刻稱呼少女為姑娘,豈不是當面罵人自討苦吃?
都怪前世的無良編劇與小白文作者,若非自小深受這些無知文盲的誤導,他也不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本王言語失當,還請小娘子多多包涵!」
李昊燦然一笑,復又接著說道:「不過小娘子適才說本王派兵屠殺董家寨,這便著實有些冤枉本王了。
本王昨夜的確叮囑鎮魔司侍衛,命其重金從董家寨收購《道經》總卷,卻從未讓麾下侍衛屠殺董家寨百姓。
此乃太原府太守王健仁擅改將令,試圖誣陷本王所致,與本王決然沒有半點關係!
而且以小娘子的身手觀之,想必董家寨如今必定安然無恙吧!」
「哼!
若非爹爹不願生事主動交出《道經》總卷,今日我董家寨二百婦孺必定難逃爾等狗官的毒手!」
「小娘子所言甚是,那王健仁確是狗官無疑!
如此草菅人命搶奪民財,理當千刀萬剮以警世人!」
李昊一本正經的點頭附和。
陳婉瑩木然轉頭眨了眨眼。
深知內情的她自然知曉此事與王健仁無關,李昊此刻乃是在借刀殺人。
可是你這般痛罵自己,真的好嗎?
但少女顯然不知江湖險惡,眼見李昊如此言之鑿鑿,又一臉義憤填膺,頓時對其所言之事信了七分。
「當真是那太守王健仁下令殺我董家寨百姓?
可我董家寨向來與人無爭、避世不出,王健仁為何要無故對我董家寨下此狠手?」
少女微微偏頭,少了幾分警惕多了幾分俏皮可愛。
李昊轉了轉眼珠,輕笑著搖頭應道:「小娘子可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這《道經》乃是天下第一奇功,董家寨不慎走漏懷有《道經》的消息,天下有志爭奪武林第一寶座者,自然皆會對董家寨出手。
若非如此你爹也不會順勢交出《道經》,以保董家寨老弱婦孺不會因此而喪命!」
「啊?
是這樣嗎?
難道我真的錯怪我爹了?」
少女美眸一閃,旋即傲嬌的看了李昊一眼,便一言不發的轉身離去。
侍衛見狀毫不退讓,明知不敵亦堅定的等待著李昊的命令。
李昊見之擺擺手,看著少女纖瘦的背影笑著說道:「小娘子,你我相識一場,又皆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不知可否留下閨名?」
「哼,我叫董明月!
小賊,你記住了,若你膽敢騙我,便是躲在宮裡我也定會尋你報仇!」
「放心,本王從不騙人!」
「最好如此!」
「唰~」
少女嬌哼一聲一躍而起,眨眼之間便踩著清風消失在眾人眼前。
李昊見狀微微一笑,輕撫著陳婉瑩的柔荑溫言念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董明月,好名字啊!」
「哼!
小郎君欺負人!!!」
陳婉瑩醋意橫生,用力抽出被李昊把玩的小手。
李昊見之猛然回神,一臉正氣的辯解道:「別胡說!
你我最是親近,我又怎會欺負你。」
「怎生不會!
這妖女分明便是來取小郎君性命,小郎君為何還要詢問她的閨名?」
陳婉瑩噘著小嘴,沉重的負擔因生氣而快速起伏。
李昊見狀只覺一陣頭暈目眩,虛弱無力的靠在她的肩上,疲憊的說道:「我若不知她姓甚名誰,又怎能讓她爹投鼠忌器。
此人武藝高強,你我暫時不是她的對手。
她想來便來想走便走,我即使心有不甘也無法阻止。
但如今知道她的閨名,想必長孫僕射定有法子查出她的身世。
日後她若再敢擅闖鎮魔司衙門,第一個要懲罰她的便是她爹。
否則即使她爹乃是天下第一高手,也必定逃不過朝廷的圍剿。
而與她親近之人也難逃滿門抄斬的厄運!」
「啊?!
小郎君,您怎麼……
怎麼……」
「怎麼這麼陰險對吧?
這皆是長孫舅舅教的!」
「李昊,你血口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