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總部的來電

「謝謝你救了我好幾次，何文，如果不是你恐怕我已經死了。」徐小月鼓起勇氣說道。

「沒關係，舉手之勞。」於安擺擺手。

「真的感謝你，有機會我一定會回報你的。」

「不用了。」

在旁邊的孟雲浩實在忍不住了，疑惑道：「不是，你們倆之間什麼時候這麼生分……」

「那我就先走了，有機會再見，何文，再見，孟雲浩。」徐小月打斷孟雲浩說道，說完便急急忙忙地向遠處走去。

剛走遠一點，徐小月就已經淚流滿目，抽泣得氣都有點喘不上來。「何文」的冷漠，讓本就幾近崩潰的她如墜冰窟。

一開始，她恐懼，絕望；當何文救了她時，她心中又有了希望與驚喜；可當自己最好的朋友被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拖走時，她已經麻木了。

「小月，你求求何文救救我好不好？只要你求他，他一定會答應你的，小月！小……」

可是當她準備開口求何文時，卻發現，自己的嘴唇冰冷僵硬，根本開不了口，彷彿不屬於自己。寒冷來自於肩膀上「何文」的手……

……

「不是，哥們兒，你沒問題吧，你再遲鈍也不可能到這種地步吧？看到徐小月的反應了嗎？這個時候只要你隨便說兩句情話豈不是……」孟雲浩湊近，小心而急迫的說道。

「夠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孟雲浩驚訝地看著「何文」，說不出話來，儘管早有預料，可他還是難以接受。他不理解，自己的好兄弟，怎麼一夜之間，變得如此陌生。

可是，任他想破腦袋，也絕想不到「何文」的情況，他只能往別的方向想。

「何文」也看著孟雲浩，只不過面色平靜，心無波瀾。

少頃，孟雲浩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苦澀壓抑地說道：「我明白了，多謝你今天救了我的命，何同學。」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家吧。」於安說完便走。在其身後的孟雲浩一動不動地看著他離開，卻不見「何文」回頭看他一眼。

……

「唉，何文，希望你別怪我。」回家的路上，於安發出一聲嘆息。

「對我而言，他們根本是陌生人。救他們一命，還一下一廂情願的情分，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了。」

「我不欠他們的，從今往後，也不欠你。」

如此想一下，何文心裡好受了許多。

看小說時，他以為假如自己是楊間肯定更加狠心；準備計劃時，他告訴自己必須如此。可是在親身經歷一切時，他才發現，本性不是朝夕之間可以改變的。

其實他完全可以偽裝成「何文」，接受他們對自己的友情。有人幫助總好過孤身一人，可能他們會覺得「何文」有些怪，但是絕對想不到真相。只是，於安討厭那種感覺。

路上，於安終於有時間梳理一下自己獲得的信息了。

「楊間很快就會發現自己壽命不多了，然後會打算給母親留一筆錢。」

「接下來，他應該會找到嚴力，關押鬼影，準備賣掉鬼影，之後與王小強發生矛盾，應約去黃崗村，駕馭第二隻鬼！」

「太快了！我根本不可能跟得上楊間的步伐！我現在甚至找不到適合自己駕馭的第二隻鬼。」

「哪怕都是一隻鬼，我的鬼手臂與楊間的鬼眼相比，也是雲泥之別。我的寒氣與力量，根本威脅不到楊間，哪怕十個我，也碰不到楊間一根汗毛！鬼域，

太無解了。」

「接下來楊間會幹嘛呢？唉，想不起來劇情了，只知道之後餓死鬼會出來，到時候，整座城的人都要死的七七八八。」

不知為何，明明自己的計劃成功了，於安卻感到自己的未來更加黑暗了一分。可哪怕如此，於安也有一種從未有過的舒爽，一種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我該怎麼做呢？想辦法阻止餓死鬼成長嗎？」於安剛剛想到這裡，「許願鬼」三個字就在他心頭冒出，將這個念頭給消滅掉。

「不行！後面可是許願鬼在布局，我除非是找死才會這樣做。更何況，我又如何阻止呢？趙開明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實力，都不是自己能比的。」

……

當到達家門口時，於安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己蒼白的右手臂，便拿出鑰匙開門走了進去。

一進門便看到趴在桌子上面如死灰的張慧娟。

「媽，你怎麼坐在這裡？」

聽到動靜的張慧娟扭頭看過來，眼睛有些紅腫，驚喜的說道：「文文？你沒事？太好了，我快擔心死了。我給你還有老師打電話打不通，我去學校找你，發現學校都被封鎖了……」

……

於安好不容易打發「媽媽」去準備早飯了，坐在自己房間里，於安沒來由的感到一陣惱怒。

他想過不回家，就讓「何文」死在那個教室就好了，可這並非萬全之策。

所有人對「何文」的關心都讓他感到心煩，他討厭這些牽絆，這些牽絆對他而言都是假的，可從另一方面來說又都是真的。

於安又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如果那個世界的他消失不見了，他們一定很傷心吧……

一晚沒睡，於安有些累了。

……

睡夢中的於安感到渾身冰冷，他夢到一隻蒼白的手狠狠地掐著自己的喉嚨，無論怎麼掙扎也無濟於事，眼前的視線逐漸模糊……

「文文？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你醒醒說句話好不好？」

「啊～！咳咳～！」醒來的於安拚命地咳嗽著，蒼白的右手臂中，冰冷，炙熱與痛苦並存，正在緩緩退散。

「我沒事，媽你先出去吧。」

「你都這樣了你還說沒事，你的右手到底怎麼了？我們去醫院好不好，文文。」

於安並沒有過多的耐心解釋，因為他知道根本解釋不通！除非……

「咔嚓」這是桌子碎裂的聲音。

「嘶～」張慧娟感到了寒冷，於安白色的手臂上冒出白色的氣體，白色的右手張開，握著的桌角已經成為了帶著寒氣的粉末。張慧娟有些獃滯了，窮盡半生智慧也想不明白現在的情況。

「這不是病，醫院也不可能治好，媽，你先出去吧，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好，文文，早飯我放這裡了，你記得吃啊。」

「知道了。」

「砰～」門關上了。

於安一邊吃著早飯，一邊思考著如今的情況。

「我感到自己活不了幾個月了。」

「唉，我的選擇是錯誤的嗎？或許當一個普通人挺好的。」

……

「於安，千萬別動搖，你得想辦法賺錢了，既然踏上了這條路，就代表無法後退。」

於安又想到了楊間，他冷靜，高大的姿態給了於安很大的衝擊……

於安一覺睡到了下午四點，這次倒沒有痛苦。醒來時，「媽媽」坐在他的床前，他得知，「爸爸」要從外地回來了。

「媽，你不是想知道學校發生的事情，和我的手臂到底怎麼了嗎？我可以跟你說一下，但是希望你也能相信。」

「你放心，文文，你說什麼媽都相信。」

於安雖然有些無語，但還是解釋了起來。

「首先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我們學校就是鬧鬼了，那時候我正在上晚自習……」

……

雖然很麻煩，但是於安覺得有必要給母親說一些關於鬼的事情，在以後那個靈異頻發的世界，真的特別容易遇到鬼。若是沒有任何準備，恐怕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特意叮囑「媽媽」要小心后，於安出門了。他很清楚自己這種馭鬼者之後的道路，那就是駕馭第二隻鬼。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未知來電。

「要接嗎？會不會是靈異陷阱？可是我也沒跟誰結仇啊。難道是厲鬼的殺人方式？……」

就在電話那頭的總部的接線員等得有些疑惑時，於安終於接通了電話。

「是何文嗎？」一個聲音甜美的年輕女孩。

「是我。你是誰？」

「你好，我是馭鬼者總部的接線員，夏雅。特意邀請你加入馭鬼者總部，成為一名偉大的國際馭鬼者。請容我為你介紹一下馭鬼者總部……」

「不用了，我聽楊間說過，代表國家官方的靈異勢力。」於安打斷道。

馭鬼者總部，夏雅略有鬱悶，自己剛準備運用自己動人的口才來勸說「何文」加入總部，沒想到還沒開始，就被拒絕了。

不過夏雅並不准備放棄，這個「何文」看似是新手馭鬼者，甚至還沒通過總部的訓練和心理測評，按理來說根本不可能受到總部的邀約。

只是趙隊友親自說了，「何文」和楊間都只是高中生，卻能從A級靈異事件中逃生，是非常有潛力的馭鬼者，值得提前接觸與拉攏。

其中，楊間擁有鬼域，更加重要一些，所以由有經驗的劉小雨對接；而「何文」則由同樣是新手的夏雅對接。

夏雅還是說出了自己準備的「極具吸引力」的話語：

「恕我直言，你對馭鬼者總部的理解有些片面。馭鬼者總部不僅代表了國家，更是代表了人民，我們旨在解決全國的靈異事件，讓整個民族都免受厲鬼殘害。一旦發現靈異事件，馭鬼者總部的戰士們總是沖在最前面去解決……」

「我了解了，不過這樣的話，那些國際馭鬼者豈不是死的很快。」

女接線員沉默了一下，接著慷慨激昂地說道：「沒錯，可這就是他們的責任！他們用他們的生命保衛了國家，保衛了人民……他們用自己的身軀為同胞築起了一面高牆……雖然他們的生命要比其他人短暫，但他們散發的光芒，讓天上的星星都為之黯淡……」

女接線員慷慨激昂得說著，於安則在另一頭目瞪口呆地聽著，這什麼奇葩接線員？這樣談，真的能招到馭鬼者？正確的方式不應該是先談一下工資，談一下職責嗎？

「夏雅同志，雖然你說得很感人，可是能先跟我談談一名國際馭鬼者的職責與待遇嗎？」

「好的，何同志。各地負責人的待遇都有不同，就拿我們總部而言，除了職位上的待遇之外，還有補貼，一次靈異事件是......一百萬，最開始的是二十萬，一百萬是最新的補貼標準，另外還擁有一百公斤黃金的支用權，如成功關押，收容一隻鬼，除了記功一次之外，總部會嘉獎一千萬，同時增加黃金配給量，至於一些免費住房，親屬關照之類的，那是地方上的事情，這裡就不和你細說了。」

「那職責呢？」

「就我了解的而言，馭鬼者主要是負責一個市的靈異事件處理。」

「……」於安這邊沉默了。就他這樣的馭鬼者，處理一個市的靈異事件？

「喂？何文？你那邊發生什麼狀況了嗎？」

「沒狀況，只是我想問一下，你是不是找錯人了。我只是一個僥倖在靈異事件中逃脫的幸運兒而已，幾乎毫無解決靈異事件的經驗，你們跟我打電話，邀請我成為一個負責處理一個市的靈異事件的國際馭鬼者，你覺得合適嗎？」

「何文先生，請不要妄自菲薄，要知道你可是從A級靈異事件中逃生的馭鬼者。另外，想成為國際馭鬼者還需要總部的培訓和測試。所以如果你同意成為國際馭鬼者，你將先擔任臨時工，畢竟原大昌市負責人已經犧牲，大昌市目前急需人手。等以後通過培訓和測試后，就會成為真正的國際馭鬼者。不過你可以放心，除了權力之外，臨時工的待遇和國際馭鬼者相差不大。」

於安大概明白了，自己現在其實根本不夠資格成為國際馭鬼者，只是總部缺人，而又覺得自己很有潛力，所以就提前接觸拉攏，也提前提供幫助。

「臨時工？那假如我成為了臨時工，但是有些靈異事件我不去處理會怎麼樣？」

「何文，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哪怕是身為一個臨時工，你也要對你的職務負責，畢竟你也受利於總部的工資和信息支持。假如遇到棘手的靈異事件，是可以採用另外的處理方法的，例如封鎖，疏散人群，也可以請求總部支援。你可以放心，總部是不會讓前線的戰士們送死的。但是如果發生在你所負責市的靈異事件，你連看都不看一眼的話，那總部是有權利撤掉你的職務並且施於相應懲罰的。」

看一眼？開玩笑嗎？一個陌生的靈異事件，說不定看一眼就活不下來了。哪怕是一個C級都不到的厲鬼，可能就能輕鬆秒殺一個馭鬼者！鬼的危害程度，根本不能代表恐怖程度！

雖然於安對馭鬼者總部很有好感，但是不得不承認，楊間與馭鬼者總部的相處方式才是對的。

「不好意思，我很樂意與馭鬼者總部保持友好關係，也很樂意與馭鬼者總部合作，但是我並不想完全加入馭鬼者總部，受你們調遣。我想活的久一些，希望你理解我。」

「讓我來跟他說……你好，何文同學，我是夏雅的隊長，趙建國。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我知道，馭鬼者總部的薪資待遇或許不高，但是加入馭鬼者總部，你會獲得許多職務之便。當然，這些估計你也理解不深。不過更重要的是，你會獲得許多重要的信息！相信我，這是多少錢也買不到的東西。」

「信息？什麼信息？」

「首先便是全國各地靈異事件的檔案，如果你需要接觸其中的靈異事件，這些檔案的存在，無疑會大大增加你的生存幾率。還有就是，總部對靈異的研究要遠遠超過你的想象！目前總部已經研究出來了，讓馭鬼者續命的方法，甚至還能因此變得更加強大。而這種方法，無疑只能告訴有功的國際馭鬼者。我可以這麼說，只有加入馭鬼者總部，你才有可能活下去，不然，馭鬼者的壽命不會超過半年。尤其是你為了逃出鬼敲門事件，估計還動用了不少靈異力量，你活的時間恐怕要更短。」趙建國掏出了對於馭鬼者而言最致命的信息！續命的方法，對於短命的馭鬼者而言，幾乎是不可拒絕的誘惑。

可是，於安並不需要。對他而言，與其跟一眾國際馭鬼者爭功奪利，以求馭鬼者總部的駕馭第二隻鬼的方法，還不如先去找人皮紙。如果人皮紙不告訴他的話，再考慮加入總部。

於安知道，靈異事件，哪怕經歷幾件狠的，但絕不能經歷太多！

一陣沉默后，於安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對不起，我想我勝任不了這份工作。不過我依舊希望能與總部保持良好的關係與合作的可能，可以嗎？」

「那好吧，既然如此，我尊重你的選擇。不過你可以放心，在我們眼中，你也是同胞，你也是人民的一員，如果你有困難，總部很樂意伸出援手。你可以留一下夏雅的電話，她目前無人接線，暫時可以負責你與總部的交流。」

「多謝了，我還有事，那我們下次再聊。」

於安掛了電話，繼續向遠處走去。

『雖然這樣做，失去了黃金配額，失去了薪資，也失去了總部的信息渠道。不過也沒辦法，總不能真的去當什麼臨時工吧？真同意了，恐怕上任第二天就得死。我一個新人馭鬼者，總部還真敢用啊。這麼看來，總部目前確實很缺馭鬼者。』

『不想這些了，得趁楊間還沒走趕緊辦一下計劃中首要的事！』

……

下午六點多鐘，公園裡的於安手裡的手機一陣響動，他連忙接起電話。

「楊間？」

「是我，你是何文？」

「沒錯，是我。」

「不好意思，剛剛在睡覺，找我有事嗎？」

「你應該也能感受到吧。我們這種人沒多少壽命的。我想活下去，我思來想去，唯一能幫我的，就是你從方鏡手裡得到的拿張人皮紙。我想見見它，可以嗎？」

一陣沉默后，於安聽到了楊間的回答：「我懂了，你來找我吧，我把地址發給你。」

「多謝了。」

「對了，周正隸屬的馭鬼者總部給我來電話了。我已經告訴他們，我們兩個成為馭鬼者了。從敲門鬼手中逃出這麼多人，哪怕是瞞著不說也很快就會被查出來，希望你能理解。」

「原來如此，我說怎麼馭鬼者總部的人會突然給我打電話……我往你那邊趕了。」

……

二十分鐘后，楊間家門口，於安的聲音響起。

「楊間？」

「稍等，馬上到……進來吧。」楊間打開了門。

房內一片黑暗，楊間順手打開燈后，扭頭說道：「爸，看報紙怎麼燈也不開，小心壞眼睛。」

一個中年男子在沙發上拿著報紙擋著臉，他一聲不吭地看著報紙，也不回答楊間的問題。

於安緊張卻不露聲色。

「看來我來的正好，我沒記錯的話，他應該是——報紙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