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雙象戲水
刀停如疾風止,方小乙的食雕作品,《雙象戲水》終於完成。
一條水流湍急的河流中,一對父子象站在河流中,小象伸出鼻子正歡快的吸水,象爸爸揚起長長的鼻子,對著天空噴洒,一股急促的水流像是噴泉一般shè向天空。
那雪白如玉的一對大象父子宛如活過來一般,動作輕快而隨意,尤其是父子象臉上的神態表情,雖然只是用刀子刻出的線條,可是,眾人第一眼看到這尊雪白的雕像的時候,腦海中不由的都閃現了一副美妙的父子象戲水的畫面,可見這雕塑有多麼逼真。
「哇,師兄,可不可以讓我摸摸。」李箏看著方小乙還拿在手中的一對大象父子,有些焦急的說道,沒辦法,誰讓這東西太可愛了。
「當然,喜歡的話就給你了。」方小乙笑了笑,只是一個小小的食雕,不算什麼。
「謝謝師兄!」李箏箏甜甜的一笑,隨後將大象父子抱在懷中,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
方小乙環視了一眼眾人,眾人表情都不盡相同。他不知道的是,他這白象的問世就像是一記重重的耳光扇在了眾人的臉上,尤其是李明河。
李明河此刻滿臉發燒,這栩栩如生的白象讓他此刻無地自容,想起之前自己因為年齡的緣故而小看了小乙,以至於此刻遭到了報應,他發誓,以後再也不小看任何一個年輕人了,現在這世道啊,後生可畏啊!
「你們聊,我去趟洗手間!」李明河訕訕的看了一眼眾人,尿遁而逃。
方小乙看了一眼臨陣逃脫的師傅,笑了笑沒說什麼。他也明白,老人家之前教訓他也是為了不讓自己出醜,這份心思出於好意,他當然明白。至於他為什麼要下猛葯,要讓對自己有好意的師傅也難堪,其實,說白了還是因為他急迫的想改變自己周遭人對廚師這一行的輕視,而猛葯往往是見效最快的。
對於師傅他相當的寬容,可是對於那張康,他就沒大么大方了,所以,當師傅一走,他便看著張康,笑著道:「張哥,你覺得兄弟這個作品怎麼樣,還行吧!」他話說的很謙虛,可話里透漏的意味卻不地道,這是明擺著逼迫張康就犯,讓他不得不正視自己。
張康一張臉漲成了紫紅sè,看了一眼方小乙,心中那個恨啊,這小子***哪裡是個廚師,這分明玩的是扮豬吃老虎。我就說嘛,以老丈人的本事,哪能收一個沒什麼本事的人當徒弟,這小子也真他媽不地道,連老丈人一起吃。
心裡這樣想著,但他卻不願意就此屈服,心上人當前,他丟不起這個人啊,如果自己乖乖服輸,那麼豈不是間接的哄抬了這廝,如果心上人,如果箏箏,不不,想想都覺得可怕。掃了一眼那活靈活現的蘿蔔雕塑,隨即看向方小乙,嘴硬道:「你這蘿蔔雕刻的還有點水準,只不過就是一蘿蔔,並不代表那紅鷹就是你的作品,要知道,雕刻蘿蔔和雕刻木料是不一樣的。」
方小乙沒想到,這廝雖然是在為反駁而在反駁自己,他說的話卻有一定的道理。這食雕雖然也是雕刻家族的一個分支,和那些木雕,根雕,玉雕,食雕,微雕,統統都叫做雕刻,可是製作的難易程度就不是一個檔次了。
就拿比較常見的木雕來說一下,光是木雕,不同的木材,因木材的堅硬程度不同,雕刻的難易也是有相當大的差別。如,你同樣打算雕刻一個東西,分別以質地鬆軟的楊木和質地比較硬的桃木,你雕刻的時候,兩者耗費的時間都不能同rì而語,而當你雕刻的物件越複雜的時候,耗費的jīng力和時間就更是相差越大。
而說到食雕,食雕一般都是作為消耗品來用的,不具備收藏價值,因為取材於質地鬆軟的食材本身,雕刻起來費不了多少力氣,尤其是技術熟練的老手,往往雕刻的時候都是一刀促成。
而學雕刻的人,很多人一開始是用食材來練習,一是容易上手,而是一物多用,作為練習基本功很適合。
方小乙見對方死鴨子嘴硬,心道:真是不見黃河心不死,不見怪才不落淚。隨即冷笑一聲,道:「這木材雕刻極為費時,難道你要與我耗一晚上,別忘了,今天是人家女孩生rì。」
「你心虛了?」張康見對方有所退讓,以為對方外強中乾,是以由此一問。
「呵!」方小乙聞言,雅然一笑,看向小師妹,正要開口要上一塊廢木材,話還沒出口,一直沉默無語的那位師娘終於發話了。
「不要再說了,小康,向人家小方道歉,那尊紅鷹卻是小方雕刻的,我可以以我的名義保證。」石圇看不下去了,她怕再下去,自己這未來女婿的人恐怕要丟光了,還是在自己女兒面前,這怎麼行,箏箏這丫頭原本就對張康有意見。
「伯母!」張康哭喪著臉,一臉的不情願。
「你難道連我的鑒賞眼光都不信。」石圇看著張康,有些生氣的道,原本還覺得這孩子挺聰明的,怎麼今rì表現這麼差,面子上已經輸了,難道裡子要輸掉,道個歉就那麼難,大丈夫成就事業要能屈能伸,怎麼這麼死要面子。
而再看一下人家小方,臨危不亂,處亂不驚,尤其是那股子傲氣,雖然自己不喜歡,但也不由的有些欣賞,年輕人有傲氣固然好,但人家還有可以自傲的本事,這就相當難得了,這兩相一筆,石圇當下對張康的評價不由的降低了不少。
張康誰都敢得罪,就是一個人不敢得罪,就是人到中年,還極美的未來丈母娘,他的幸福全掌握在人家手中,他怎敢不從,當下連忙向著方小乙道:「方兄弟,對不住了!」
方小乙見他雖道歉,但話中毫無悔過之意,心下對這人的評價不由的降低了好幾個檔次。念及至此,連帶著也不再重視他了,淡淡的擺了擺手,隨即看向那美貌師娘,笑道:「伯母,怎麼就知道這一定是我雕刻的,說不定是我在裝,只不過我裝的比較像,你們就快發現了,只不過被我很好的掩飾住了。」
「對啊,伯母,這小子滑的的很啊,他年紀輕輕,怎麼能雕刻出那樣的東西。」一邊張康像是看到了曙光一般,急切的向著石圇諫言。
「滾!」石圇聞言,心下對張康大感失望,一陣子劇烈的暗火不由的從心中冒出,止也止不住,一聲『滾』字如霹雷一般降下,雷翻了方小乙,高興壞了一邊的李箏箏,嚇得躲在衛生間的李明河一下子從馬桶上跌了下來。
「伯,母!」張康呆了,愕然的看著那中年美婦,腦袋暈乎乎的,怎麼也不敢相信這是那個一項優雅的未來丈母娘喊出的話。
石圇此刻對張康徹底失望了,所謂哀莫大於心死,對他死心了,也不再願意看這個人,也懶得和他說話。於是,她扭過頭去,不看他,一手指著大門,那意思在明顯不過,雅一點,伸手逐客,粗俗一點,放狗趕人。
張康迷迷糊糊的離開了這棟別墅,手中還抱著一個筆記本,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這個小區的,他整個人如墜雲霧,放佛被什麼人推著一般,他明白,這個高枝兒自己永遠無法再攀附了。
同時,他心中多了一個堪比殺父一般的仇人,這是幾天之後的張康總結的一些東西。
經過這一遭,方小乙再也沒有愚蠢的問人家是怎樣確定那個紅鷹是自己雕刻的,其實很簡單,是不是他雕刻的,將那個白象雕塑和紅鷹一比較,只要稍微有點鑒賞眼力的人都不難看出,加上,方小乙既然能雕刻出這樣的大象,功力的深厚自然不容忽視,有這樣功力的人,犯得著沒營養的冒充別人,他傻啊,只要不是存心找茬的,都不難理清這些。
經過這一件事情,方小乙也發現,自己這便宜師娘不再那麼輕視自己了。但最終在見到了自己神乎其技的拉麵技術后,確認了自己是一名的的確確的廚師,還是為自己不免的有些惋惜。按她的說法,有著一身雕刻的本事就不要干廚師了,但被他華麗麗的拒絕了,開玩笑,他得到的是《廚神寶典》,而不是《雕刻寶典》,誰是主誰是輔,他又不弱智,哪能分不清這些,再說了,他是真心的想在廚界混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