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個個都是說話的頂尖藝術家
「姨媽,你知道當年我母親身邊伺候的那位徐嬤嬤,現下在何處嗎?」
徐嬤嬤是當年陪她母親從姜家過來的,一直輔佐著,但後來去了哪兒,鳳傾九的記憶里也沒有印象。
姜意柔皺了皺眉,「當年你母親死後,徐嬤嬤和她身邊那幾個得力的丫鬟,都被鳳著林遣散回鄉下了。」
「那若是……我想把徐嬤嬤接回來呢?」
「這估計要問過鳳著林才行,那些人的身契八成還在那混賬手上。」
姜氏死後,鳳著林沒有按照規矩歸還嫁妝,身契自然也還扣押著。
鳳傾九眸光一沉,母親當年的嫁妝,說什麼都不能白白便宜了鳳著林和趙氏。
傍晚,天色日暮,看到停在門口象徵著王府的馬車,鳳傾九走過去。
慕承淵見到她后擰眉,眉宇之間皆是心疼之色,「怎麼穿的這樣單薄?」
鳳傾九嘴角不禁無語地抽搐,
單薄個屁,慕承淵還真是比她想象的能演。
但眾目睽睽之下,她也只能陪著演。
回到王府,下了馬車,慕承淵神色又是一如既往生人勿進的冷漠,步伐停頓,隨手將一瓶葯扔給她。
鳳傾九順手接住,打開聞了聞,是消腫化瘀的葯。
手不禁撫上還有些紅腫的臉龐。
這男人……
鳳傾九剛有些詫異和感動,就聽他冷冽的聲音冷漠無情:「回祠堂接著罰跪。」
一句話就戳破了泡影。
鳳傾九踢了一腳路邊的石頭,「打個巴掌給顆甜棗,沒良心的狗男人。」
夜色降臨,罰跪完膝蓋酸軟的鳳傾九早早上床睡覺,卻翻來覆去的難以入眠。
最後索性坐了起來,抓著頭髮,腦子運轉了半晌后,還是決定下床。
她推門出去,來到種藥材的那片空地,將藏在附近的種子找出來,拿著把小鐵鍬就開始刨土,把藥材的苗種進去。
夜間的祠堂除了她,連個鬼影都沒有,鳳傾九也不怕弄出什麼聲響。
正給剛種下去的種子和小苗澆水,突然,身後燃起火光。
鳳傾九猛地回過頭,一時間怔住了。
著火的地方,正是她方才就寢的那間屋子。
現在火勢已經很大了,並且有越燒越猛的趨勢。
她眼神一點點冷了下來。
月心眉真的是一點都容不下她啊。
之前還是陷害,如今直接防火準備燒死她?
既然這樣,那就讓火燒的更旺些吧。
「不好了,走水了!」
「快來救火!」
水一盆盆往裡面潑,火勢已經燒到了外面,夜風一吹,甚至快禍及月心眉的住處,這才有人著急忙慌來救火。
這場大火,無疑驚動了在書房宿下的慕承淵。
眼看著祠堂已經被燒得焦黑,深沉的眼底浮現寒浸浸的冷意。..
「王爺,王妃還在裡面,怕是凶多吉少了……」清明開口道。
慕承淵看向那間燒毀到不堪入目的屋子,卻不知為何,心底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腳步聲就在空曠寂靜中響起,有人偷偷挪眼去看,以為是月心眉過來,看清月色下那張臉后,皆是一驚。
「王妃!」
鳳傾九小臉和衣裙上都是髒兮兮的,沾染了不少灰,外人看上去還以為她死裡逃生。
慕承淵緊擰的眉頭終於微松,「你沒死?」
本來是多少帶有幾分關切意味,可他言簡意賅慣了,說出口就變了意味。
鳳傾九直勾勾盯著慕承淵,只是冷笑,拳頭不覺間攥緊,「王爺看起來好像很失望?」
一瞬間,慕承淵的神情恢復了往常般的冰冷,如千年寒霜,瀰漫著乖戾氣息。
最後沒再多看鳳傾九一眼,偏頭對清明道:「查,查出來是誰縱火,杖斃!」
眾人不敢抬頭,后脖頸發涼,彷彿有把刀懸在頭上隨時要落下。
「是!」
鳳傾九叫住眼看要離開的他,「慢著,祠堂被燒了我今晚睡哪兒?」
「滾回你自己原來的住處。」
慕承淵臉色陰冷,直接拂袖離開。
鳳傾九一怔,意思是,從今天開始不用再罰跪了?
翌日清晨,鳳傾九新來的貼身丫鬟元宵推門進來傳話,「王妃娘娘,您快起來洗漱,今日要進宮覲見太后的。」
鳳傾九在被窩裡翻了個身,原本還想讓丫鬟別吵,反應過來后驚坐而起。
「這麼突然?」
元宵趕忙伺候她梳洗打扮穿衣,套上繁重的禮服和精緻沉重的頭冠,緊趕慢趕才終於上了進宮的馬車。
長街上,馬車內,氣氛僵硬又怪異。
鳳傾九和慕承淵各坐一邊,如同在冷戰。
眼看馬車就要抵達皇宮,慕承淵冷峻的臉龐發沉,「入宮后,給本王謹言慎行,若出了什麼亂子,本王也保不了你。」
鳳傾九靠在馬車上閉眼,「用不著你保。」
剛開啟了宅斗副本,得,這下開啟宮鬥了。
煩得很。
不時,到了慈寧宮,她落後於慕承淵兩步,跟在他後面行禮。
「參見太后。」
原本正和老嬤嬤談笑的太后在見到進來的鳳傾九后,老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精明的老眼微微眯起,從她身上打量。
目光移開,面對慕承淵時,慈祥又溫和,「淵兒,來了,說在外面念著你。」
「孫兒告退。」
慕承淵退出去后,鳳傾九被單獨留在了裡面,太后沒叫她起身,她就還得跪著。
太後偏頭看向張嬤嬤接著方才聊,彷彿殿內沒鳳傾九這個人。
「西域新進貢的那匹大氅哀家不是很喜歡,送去給皇后吧。」
「是。」
話剛說完,張貴妃就帶著人進來了。
「太后,臣妾給您請安。」
「是貴妃啊,來,賜座。」
連張貴妃都落座了,鳳傾九還在跪著。
雖然腿疼,但她得忍。
「太后,您是不知道,昨兒有個宮女為了引起陛下注意,故意落水,誰知最後竟不慎溺死了。」張貴妃自動當她不存在,說起了昨日宮中軼聞,說完,還不忘掩唇輕笑。
「敢如此痴心妄想,才只落得這個下場,倒是便宜了她。可惜不是人人都有這麼走運,能死的如此乾脆,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早晚要付出代價。」太后冷哼一聲。
「太后教訓的是。」張貴妃附和。
宮裡嘛,死個人不奇怪。
只是這事為何突然提起呢?
太后是在借張貴妃的話點她。
還真是個個都是說話的頂尖藝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