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審訊
審訊室里安靜得落針可聞，在月影會長上下打量江舟的同時，後者也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她。
許久后，他緩緩開口。
「小矮子說會長大人要見我，沒想到不是在會客廳，而是在審訊室。」
在江舟看來，整個房間都是一個囚籠，不管是剛才開啟的兩道閘門，還是四周逼仄的銅牆鐵壁，亦或者是拷在他手上的枷鎖，都在表明他現在的身份其實是一個囚犯。
「根據萊斯城的治安管理條例，一旦發現超出掌控的輻光者，都應該被施以凈化或者放逐。而你，作為安全理事會沒有記錄在案的輻光者，可以直接視為潛在的危險分子，我有權對你實施抓捕。」
月影看著面前處事不驚的男人，虛空一抓，像變戲法般拿出幾張照片，隨意的丟給他。
江舟拿起看了幾眼，都是當日他和邪魔戰鬥的場面。
房屋毀了許多不說，就連街道都被毀了大半，尤其是那個邊長差不多五十米的方形區域，地面更是直接下沉了三十公分，與周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不受管制，甚至能夠與危險級邪魔正面作戰，與其放任你這樣的傢伙在將來給萊斯城帶來災難，不如現在趁早扼殺在搖籃里，你說對嗎？小怪物。」
她作出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語氣帶著輕微的嘲諷。
江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隨意的把照片丟在一旁，扯動兩手之間的鎖鏈，發出清脆的碰撞。
他盯著面前那張無可挑剔的臉，嘴角忽然一咧，說道：「這樣的話術嚇不到我，直接點吧，會長大人，少一點拐彎抹角，多一些真誠，我們應該還能繼續談下去。」
月影帶著英氣的眉頭微微一揚，在這種情況下，這個男人居然還想牢牢掌握談話的主動權？
「有趣。」
她笑起來，然後迅速收斂，轉瞬又不知道從哪裡拿出幾張文件遞過去。
「艾德，男，年齡二十歲，自幼作為孤兒在劣民區長大，十五歲前，曾四次因偷盜搶劫入獄，后以年齡不足為由釋放，出獄后成為了一個黑幫社團的外圍人員，平時主要負責收集情報，並且有嚴重吸食微光的記錄。」
她像是全文背誦一樣，一字不差的說出江舟的信息，就連他自己都是一愣。
雖然早就知道原主是個徹頭徹尾的爛人，但也沒想到居然在成年之前就有了四次入獄的記錄。
見到他的表情，月影臉上緩緩揚起一絲洞悉一切的笑容。
「而就是這麼一個不折不扣的敗類，卻在消失了幾天後，來了個翻天覆地的變化。你如今的行為模式，與當局記錄在案的情報完全不同。甚至，在對你從頭到腳的檢查過後，都沒有在你體內找到任何關於微光的信息素，對於這些，你有想解釋的嗎？」
江舟陷入沉默，一般情況下，一個人的行為模式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發生變化，對於能量極大的安全理事會而言，只要稍微調查一番，就能看到他露出的蛛絲馬腳。
看得出來，這個女人在審訊犯人上還真的有一手啊。
「不說是嗎？那這個呢。」
月影會長繼續拋出下一個證據。
「這是我的那群部下在你屋子裡的柜子里找到的，四具城防軍士兵的屍體，全身上下有多處骨折，內臟出血，跟你和邪魔戰鬥時的情況一模一樣。」
「還有F-023，就是跟在你身邊的那個女孩兒，曾經是輻光研究所的實驗對象，
在前幾日的實驗室爆炸案中出逃，現有充分的證據表明，你們在公然殺害官方士兵后，畏罪潛逃，這可是能直接判處死刑的重罪！」
說完這些，月影便閉口不言，她說得已經夠清楚了，只要這個傢伙還算聰明，就知道該怎麼做。
江舟沉著臉，臉色陰晴不定，過了好久他緩緩笑起來，語氣平緩。
「真是無懈可擊的證據，在這些證據面前，不管我怎麼狡辯都顯得蒼白無力，不過，我想會長大人不僅僅只是想讓我認罪伏法吧？否則，早就把我和溫妮移交給了城防軍，而不是多此一舉的救了我一命之後，還專程找我『談心』，我可不認為萊斯城如此關注人權，尤其還是一個劣民的人權。」
看著江舟依舊波瀾不驚的模樣，月影越來越覺得有趣，如果是一般人早就在這接二連三的證據下什麼都招了，而這傢伙卻還能討價還價的連消帶打，這可一點兒都不像一個微光佬。
雖然明面上看是她佔了上風，可實際兩人不過是重回起跑線，這新一輪的較量，兩人以平手告終。
月影無聊的看著自己塗抹鮮紅的指甲，輕輕笑道：「嗯，你說的沒錯，不過我也可以選擇把你交給城防軍，當然，是與否的選擇，在你，而不在我。」
對於這個說辭，江舟不置可否，無非還是那套老掉牙的威脅罷了。
「那麼，尊敬的會長大人，你想要從我這裡知道些什麼呢？」
「在此之前，我想先知道你的身份，總歸不是以前那個磕嗨了的微光佬吧？」
她流露出很感興趣的目光，非常想知道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才會讓一個人有如此大的變化。
「當然，會長可以稱呼我為江舟，算是他的……第二人格，至於那個傢伙，早就死了。也可以粗暴的認為，正是他死了，我才成功掌控了這具身體。」江舟微微一笑。
「第二人格么……」
她逐漸眯起眼睛，這樣的情況在安全理事會已記錄的檔案中並不少見，很多人因感染輻光發生精神異變，大概率會誕生出第二人格甚至更多。
人格與人格之間互不干擾，甚至不知曉對方的存在，江舟的說詞，勉強可以接受。
「也就是說，這具身體之所以變成輻光者，是因為你，而不是已經死去的艾德？」月影挑了挑眉。
「姑且可以這麼認為。」江舟微笑點頭。
「那麼……你的能力是什麼？那個能夠把邪魔死死壓在地上的強大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