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 主人

江舟還是第一次聽說獎勵是一杯喝過的紅茶，儘管她長得很好看，但他又不是喜歡喝洗澡水的杜蘭特。

從會長辦公室出來，江舟先是去了一趟餐廳，飽飽的吃上一頓過後，才循著銘牌上的編號IPX-192-C找到了自己的房間。

推開門，發現房間里的配置竟然相當不錯——全自動感應的燈光系統，柔軟舒適的大床，獨立的衛生間和浴室，還有實木打造的衣櫃，以及一台十分别致的留聲機。

雖說安全理事會的總部深埋於地底，但這樣的環境跟外城的劣民區比起來，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稍稍研究了一會兒，屋子裡便緩緩響起柔和的輕音樂，他坐在沙發上，閉著眼睛思緒慢慢放空。

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便遇到了一系列錯從複雜的事情，神經時刻緊繃著，還差點好幾次沒了命，直到現在才算是真正放鬆下來，有了片刻的喘息。

少頃，門外忽然響起敲門聲。

江舟睜開眼睛，看著房門微微感到疑惑，這個時間點會是誰找他？

那個小矮子，還是會長大人？

起身走過去打開一道門縫，發現是溫妮站在門外。

「溫妮？怎麼了？」

白毛少女輕輕搖頭，低聲喊了一句：「主人。」

趁江舟愣神的片刻，溫妮已經擠進屋內。

她還是穿著那件女僕裝，白皙的小臉透出一絲紅潤。

「她們都說我是你的女僕，所以我來伺候主人洗澡、就寢。」

江舟神色古怪，在此之前，溫妮的全部人生都在實驗室里度過，就連一些基本常識可能都不甚了解。

「這些東西都是誰教你的？」

「她們。」白毛少女一口咬定。

江舟嘴角微微抽搐，看樣子溫妮連她們的名字都不知道，空白的腦子裡就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咳，溫妮，別聽她們亂說，你不是我的女僕，我也不是你的主人。」

聞言，溫妮揚起腦袋平靜的跟他對視，只是眉眼流露出淡淡的哀傷。

她的聲音很輕：「你不打算要我了是嗎？」

「不是……」

江舟撓了撓頭，突然發現這個丫頭有點死腦筋：「我意思是，溫妮，我們是朋友，而不是某種意義上的主僕。」

「朋……友……」

她目光有些發獃，直愣愣的看著他，小小的腦子正在艱難的理解朋友這個詞的含義。

「對，朋友。」

「朋友……是什麼？」

「呃……」

江舟一時卡殼，朋友一詞對人生只有牢籠的少女而言，理解起來確實太過複雜。

「他們就會折磨我，不管我怎麼哭，身體有多麼痛，還是會把針打進身體里，除了你……」

溫妮看著他一臉平靜的輕聲道：「只有你對我好，給了我從沒感受過的溫暖，所以，請盡情的使用我吧，主人，不用憐惜我。」

江舟張了張嘴，只覺得嗓子眼被堵住說不出半句話來。

他不禁想到了溫妮的檔案，預測壽命極限是15歲，因此身體從那以後就停止了發育，而她卻出乎意料的活到了18歲，可以說往後活著的每一天都是運氣。

「明天我要去執行一項任務。」他果斷選擇換了一個話題。

如何改變溫妮的認知得一步步來，就算強行把一些專有名詞的含義一股腦塞進她那張堪稱是白紙的腦袋裡，也會因為沒有具體認知從而無法理解。

「我也去。」白毛少女脫口而出。

「會很危險。」

「就是因為危險，溫妮才要跟著去。」她靜靜的看著江舟，繼續道：「如果主人死了，就沒人會對我好了。」

「……」

江舟無言以對，這話說得沒毛病，但是聽著咋就這麼彆扭呢。

「我要保護你。」她說，「在我死之前，你不會死。」

「我們都不會死。」

江舟微笑著摸摸她的頭，明知溫妮已經成年，但因為身體原因，還是會下意識的把她當做小孩子對待。

合法蘿莉，這麼說好像也沒什麼不對。

「好了，回去吧，早點休息，明天行動的時候我會叫你。」

她點點頭，隨後在房間里四處看了看，一步步走向衣櫃，然後把自己關了進去。

江舟：「？？？」

他當場怔住，拉開衣櫃的門看到白毛少女抱著身體蜷縮成一團。

她這是把衣櫃當睡覺的地方了？還是覺得只有衣櫃才更像關著她的牢籠？

「溫妮，你已經不再是供人研究的實驗體了，你自由了，現在的你是一個堂堂正正的人。」

他把溫妮從衣櫃里拉出來，指著柔軟的大床說道：「你應該睡在這上面。」

看她獃獃的樣子，江舟只覺得有些難受，她恐怕連一張像樣的床都沒睡過。

於是橫腰抱起溫妮，把她輕輕放在床上蓋好被子。

感受到身邊的柔軟舒適，-溫妮的身體反而綳得很緊。她印象中的床都是又冷又硬的鐵板，現在卻是軟軟的，香香的，身體還不由自主的往下陷。

這就是床嗎？

她下意識的捏緊小手，用局促不安的眼神望著江舟，一時間不知道該用何種話語來形容這種感覺。

「不用擔心，放心睡吧，我先去洗個澡，還有，不許你跟過來！」

江舟柔聲安撫了一陣，便從衣櫃里拿出乾淨的衣服走進浴室。

屋子裡繼續響起柔和的輕音樂，不久后浴室里傳來水聲。

不得不說，安全理事會的環境還真是不錯，配備了單獨浴室不說，還有淋浴系統，甚至如果想要泡澡的話，旁邊還有一個陶瓷浴缸。

江舟舒舒服服的泡在熱水裡，心滿意足的長處一口氣，這個世界的絕大多數人都還掙扎在溫飽線以下，他卻能優哉游哉的享受生活。

至於溫妮，今天就暫時讓她睡在床上，畢竟凡事都有個第一次，只要習慣了，就不會害怕了。

他自己么，反正外面還有個沙發，也不算委屈，總比在劣民區睡發霉的木板床要好得多。

半小時后，江舟擦乾水珠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從浴室出來，下意識的往床上一撇，赫然發現溫妮已經不見了蹤影。

被子平平展展的鋪好，好像剛才壓根沒人睡過。

「難道是回房了？」

他一臉疑惑，不過這樣也好，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被人發現后難免會說些閑話。

他躺在床上緩緩閉上眼睛，意識又緩緩的進入了那片無盡燦爛的星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