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冰冽
凌汐池含糊不清的嗯了一聲,毫不客氣的端起水就喝,想說聲感謝的可嘴實在沒空,老大伯拍了拍她的背,剛想說什麼,門「吱呀」一聲又被推了開來。
門剛一開,一股淡雅宜人,清冷而獨特的香味就隨風飄了進來,一個身著水綠長裙的女子出現在了門口。
凌汐池瞪大了眼睛:「哇,好漂亮的姑娘!」
只見那女子皮膚白皙如玉,唇如櫻花點點,眼如璀璨寒星,眉如青黛入畫,發如堆螺砌玉,尤其是從她身上散發出的清冷漠然,更稱得她猶如那崑崙巔峰高不可攀的冰雪,使人只能遠遠的看著,贊著,原來世間上竟然還有這樣晶瑩剔透的乾淨人兒。
身邊的老大伯早已迎了上去,喚道:「靈歌姑娘」
靈歌,果然啊,此人一如她的名字,清靈如歌,卻又清寒孤寂,縱使是歌,想必也是一曲亘古的傲世之音。
「我道是誰,原來是靈歌姑娘,怎麼,連藏楓山莊也打算插手這件事了嗎?」
那一邊,戚然那略微含酸的聲音也響了起來,本來她的容貌姣好,在此之前也是吸引了不少武林俠士的目光,可這靈歌一來,她便發現再也沒人願意多看她兩眼了,心中不免不忿。
戚然的話音一落,剛才還安靜的人群一下炸開了鍋,其間不少人甚至露出驚懼失望的神色,小聲的議論起來:「若是藏楓山莊都要插手此事,我們還有什麼插手的資格。」
「是啊,藏楓山莊一出手,哪還輪得上我們。」
「這藏楓公子家大業大,怎麼他也對血域魔潭的寶物感興趣嗎?」.
靈歌沒有任何反應,彷彿根本沒有看到戚然,眼中更沒看任何人,徑直走到老大伯跟前,那老大伯急聲問道:「靈歌姑娘,公子怎麼說。」
靈歌道:「魂舞已經先行去了,公子讓你和我一起去接應她。」
老伯點頭道:「老夫奉命一直看守血域魔潭,現血域魔潭發生如此大的異兆,只是這血域魔潭歷來是最為詭秘難測的地方,我們這般貿貿然前去,怕有不妥。」
靈歌道:「若是沒有周密的安排,十足的把握,公子也絕不會浪費時間讓我們白跑一趟,楓伯,你放心吧。」
楓伯如釋重負的嘆了口氣:「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眼見老伯和靈歌就要離去,凌汐池三口兩口的塞下手中的食物,連忙跟了上去。
雖然她還分不清楚狀況,但她清楚的知道,不管剛才這些人是什麼人,自己已經得罪了戚然和屠二,若是少了這老伯的庇護,指不定他們會對她做出什麼事情來,更何況她還指望著讓那老伯帶她出去呢,無論如何也要跟著他,決不能在這個時候讓他走了。
突的,一股冷風不知從哪裡吹了過來,使得四周窗欞上的紗簾劇烈飛舞。
只聽「呯碰」一聲巨響,大門瞬間被撞開,一團黑乎乎的東西以閃電之勢從門外沖了進來,穩穩的落在以戚然為首的那張桌子上,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反應奇快的握緊了手中的兵器,整齊一致的站了起來。
凌汐池下意識的順著那黑影看去,目光接觸到那團所謂的黑影時,險些駭得尖叫起來。
那哪裡是什麼黑影,那分明就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一個白衣少年從門口一步一步的緩慢的走了進來,就在白衣少年踏進房間的那一霎那,一股冰寒之氣滿滿的充斥著整個小樓,凜冽的死亡氣息不安分的在屋子裡衝來衝去。
此時凌汐池已無暇去欣賞那少年到底長什麼摸樣,只知道這人氣場太過強勢,讓人根本無法直接與他對視。
靈歌和那老大伯對視了一眼,似乎想要說什麼,便有一個人拍案而起,怒道:「雪御劍,曝寒劍法,冰冽,原來是你!」
另一個人也緊跟著站了起來:「原來是你這個亂臣賊子,冰冽,你爹身為護國公,卻通敵賣國,置國家安危於不顧,已為天下人所不齒,現寒王陛下開恩,又得驀憂公主免死金牌饒你一命,你卻不懂得感恩圖報,四處殘殺武林同道,現在還敢送上門來,我尹霸今天第一個不放過你。」
那白衣少年冷冷的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手指一屈,一道雪痕眨眼閃過,快到幾乎讓人不知道是否出現了幻覺,那自稱尹霸的人咽喉處已真真切切的出現了一道血痕。
劍很快,快到並沒有血來得及流下來。
快到尹霸先是難以置信的摸了摸脖子,又看了看那個叫冰冽的少年,緊接著眸子一陣暴漲,臉上的肌肉一陣跳動。
冰冽冷冷的看著他,眼神如冰,吐出來的話也冷得像要凍死人:「我爹沒有通敵賣國。」
尹霸的喉嚨里「格格」一陣響,眼睛來不及閉上,就撲面跌倒了下去,睜大的眼睛證實了他到死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死的。
濃郁的血腥味布滿了整間屋子,這是真真正正的殺人與被殺,尹霸是真死,那人頭也是真的,凌汐池只覺胃裡一陣翻江倒海,連忙捂住嘴,彎下腰乾嘔起來。
只聽戚然怒道:「冰冽,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來這裡幹什麼?」
冰冽冷聲道:「殺你們!」
此話一落,所有人紛紛抽出隨身兵器,只聽一人道:「這廝太狂妄了,如此心狠手辣之流,我們絕不能讓他活在這世上。」
另一個人接著道:「沒錯,對付這種人不需要講什麼江湖道義,除了他要緊。」
眼見那一群人一窩蜂似地朝他衝去,冰冽唇角反露出一絲譏誚,手中的劍一抬,凌空越出,雪芒一過,便立即有一個人栽倒在地。
他的身影不停的在人群里閃過,一股一股的鮮血衝上天空,一個接一個的人便倒在了地上。
凌汐池難以置信的看著這一切,嚇得尖叫連連,不停的有利器劃過肌膚時血肉模糊的聲音傳入她耳中,她緊緊的捂住耳朵,不停的搖頭,不停的大聲尖叫:「不要再打了,你們不要再打了,怎麼會怎樣,殺人是要犯法的,你們怎麼可以不把生命當做一回事。」
可是沒有人理她,那夢魘一般的聲音依然無孔不入的鑽進她的耳朵,她彷彿掉進了一個修羅場,除了殘忍血腥的屠殺之外,再也無其他。
看到眼前生死相搏的一幕,她徹底崩潰,跌坐在地上,顧不得顫抖的身體,爬到離她最近的一個屍體身上,使勁的搖了起來:「你怎麼了,你不要死,快點起來,快點起來。」
見他沒有反應,她又爬到另一個人身上,搖了搖卻還是沒有反應,頓時,她鼻頭一酸,失聲痛哭起來。
沒有見過一個活生生的人在眨眼間便死在你眼前的人永遠不會知道,眼睜睜的看著一個人死去卻無能為力是何等的恐懼和害怕。
她的哭聲絕望到彷彿全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完全沒有看到一把刀失去準頭不偏不倚的朝她飛了過來。
忽的,她只覺腰間一緊,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人已被摟入了一個懷抱,一把刀狠狠的扎在了她剛才蹲在那裡的地上,而救她的是……凌汐池瞪大了眼睛,居然是冰冽!
她被嚇得不敢再哭了。
風彷彿更大了,肅殺之氣一股比一股強烈,眼看著戚然的鞭子迎空抽來,冰冽一把將她推開,躍出身去迎向戚然的鞭子,凌汐池被推得連連後退幾步,卻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冰冽會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