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那天,發生了什麼
月弄寒變了臉色,問道:「怎麼回事?他偷練這些武功了?」
縹無一臉無奈,側身躲過了蕭惜惟凌空斬過來的一道劍氣,身後的一棵梅樹應聲而倒,他隨即旋腿回踢了過去,梅花凄零地飛滿了天空。
「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他心魔太重了,先把他控制下來再說,否則今晚不知道會有多少人遭殃。」
蕭惜惟被他的腿勁逼得後退了一步,月弄寒又迎面撲了過來,長空劍法配合著逐光腿法迎頭蓋臉的朝他遞了過去,他當即以幻天四意訣回擊。
幾人打得驚天動地,奈何被心魔控制住的蕭惜惟勇猛異常,三人的合擊也奈何不了他。
這時謝虛頤繞到了他身後,一塊疑似鏡子又像盾牌的武器從他的袖中飛出,邊緣瞬間彈出了一圈尖刃,在半空中像是會分身法術一般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四面八方將蕭惜惟包圍在其中,一絲縫隙都沒有。
蕭惜惟紅著眼,身上散發出的劍氣紛紛射在上面,那東西堅硬無比,看似無敵的劍氣落在上面發出咔嚓咔嚓刺耳的聲音,可那東西卻沒有絲毫損傷。
謝虛頤縱身一躍,躍上了半空,手一探,控制著那武器,朝著蕭惜惟迎頭罩下,真氣自上而下彷彿形成了一個無形的氣罩,暫時將他控制在了中間。
蕭惜惟反攻了兩掌,掌力落在上面,仍沒有將它衝破。
縹無一見,面露喜色,趁機緩了兩口氣,挑眉道:「謝兄,好東西啊,什麼武器,怎麼沒見你用過。」
「這叫斬穹鏡,無事做來玩玩的。」
謝虛頤咬著牙,滿頭大汗,顯然已經快要壓制不住他。
蕭惜惟發出了憤怒的吼叫聲,但見他左手一抬,一道紅色真氣凝聚在他的指尖,立如一道霹靂一般,朝頭頂的斬穹鏡轟去。
謝虛頤只覺得一股巨力從地面沖將而起,只聞得轟的一聲,那道紅色的真氣已勢如破竹的將斬穹鏡轟開,那道壓制著他的氣牆頓時消散無蹤。
謝虛頤暗道不好,當機立斷的撤身後退,卻見人影一閃,閃電之間,蕭惜惟已如山嶽一般矗立在他眼前,眼睛流露著一股森寒殺意,猶如地獄之王一般。
一陣寒風颯然掠過,在風中飛盪著的,除了雪和梅花以外,還有死亡的氣息。
蕭惜惟身上的火陽之氣已經燒至一片通紅,數道霸氣絕倫的真氣在他周身縈繞,散發出翻天覆地的無敵氣息。
月弄寒和縹無同時變了神色,以最快的速度沖了出去,各自使出了全身的功力,謝虛頤手一探,落在遠處雪地里的斬穹鏡迅疾無比的飛了回來。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彷彿長空已遭撕裂,血雨揮灑中,四人先後落在了雪地上。
縹無和謝虛頤當即支撐不住,單膝跪在地上,縹無苦笑道:「三打一還打不過,恥辱啊。」
謝虛頤接過他的話:「可不是嘛。」
月弄寒也好不到哪裡去,但好歹還能站著,擋在了他們的面前,身子依舊挺拔得如同一桿標槍。
蕭惜惟咳出了一口血,人好似也稍微清醒了一些,月弄寒問他:「還打嗎?」
他還沒回話,便聽幾聲急促的聲音響起。
「陛下。」
「陛下。」
四個女人從梅林外急匆匆的趕了過來,這場戰鬥動靜太大,驚動了不少人。
兩個女人跑到了月弄寒的身邊,不約而同的要去扶他,正是他的兩位夫人慕蓂牙和秦青清。
還有一個跑到了縹無的面前,打量了他兩眼后,伸手將他拉了起來,那是風聆,血域一戰後,她並沒有回神蛇族,而是選擇跟著縹無回到了雲隱國,美其名曰,她要等她的主人回來。
剩下的一個是綠翎,她的懷中抱著淵和公主,站在不遠處,像是在猶豫著該不該過來。
淵和手上捧著一個小木人,彷彿被嚇著了,一雙黑寶石般的眼睛直愣愣的看著眼前四個剛剛打了一場身上還帶著煞氣的男人,眼睛里滿是恐懼,哇的一聲哭了起來。Z.br>
她一邊哭一邊奶聲奶氣的叫著:「父王……嗚嗚……你怎麼了?」
她是被剛才的打鬥聲吵醒的,醒來的時候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她很害怕,叫了幾聲綠翎姑姑都沒來,於是她推開門跑到父王的房中想去找他,父王沒找到,卻在父王的枕頭邊上發現了一個小木人,那一個奇醜無比的小木人,小木人的心臟處還有一塊暗紅色的印記,像是被掏去了心。
她正好奇的拿起來看,便聽見綠翎姑姑慌慌張張的在叫她的名字,看到她之後,二話不說就將她抱了起來,急匆匆的往一個地方趕,然後,她就看到了一個極為陌生可怕的父王。
她從沒有見過這樣的父王,像是要吃人一樣,在她的印象中,父王雖然不愛笑,還經常一個人發獃,可面對她的時候,都是很溫柔很溫柔的。
蕭惜惟聽見了她的哭聲,目光機械的落在了她身上,看到她手上的小木人後,他的眸子瞬間恢復了清明。
他急忙沖了過去,第一時間從她手上將木人奪了過來,冷冷地看了綠翎一眼:「誰讓你把公主帶來的?」
綠翎被他的眼神一凶,埋下了頭,咬著嘴唇,唯唯諾諾的說道:「公主受了驚,是奴婢的錯,奴婢該死。」
蕭惜惟心知定是因為自己的緣故驚嚇到了她,再看著淵和那一雙如受驚小鹿般的眼睛,語氣也稍微緩和了下來。
「還不快把公主帶回去。」
「是。」綠翎不敢違抗他的命令,抱著淵和轉身就走,可淵和怎麼也不願離開,嗚嗚咽咽的哭著,揮著小手要去抓他,要讓他抱。
「父王……嗚嗚……淵和不走……淵和害怕。」
「淵和聽話,先回去睡覺,等睡醒了父王就來看你。」
「不……」
小姑娘哭得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來,尤其是縹無,淵和有段時間身體不好,可以說是他一手照看過來的,心裡早就把她當成女兒一樣在疼,看到她哭得那樣傷心,他心疼得要死,推開了風聆的手,兩步就跨到了她面前,逗著她道:「乖乖,別哭了,聽你父王的話,快回去睡覺。」
綠翎也開始埋下頭勸著淵和,她不是一個不會察言觀色的女人,尤其是這種時候,識時務的女人最得人歡心,不去好奇自己不該好奇的事,她要做的,只是恰好好處的露臉,恰到好處的關心便足夠了。
所以她一如既往溫柔體貼的哄著她:「公主,你先跟奴婢回去好不好,陛下他們有要緊事要處理呢,等陛下處理完事情,自然會來陪公主的。」
淵和打了個哭嗝,眼睛期待的看向了蕭惜惟,見他點了點頭:「等父王忙完了便來看你。」
她伸手小手,要跟他勾手指頭,蕭惜惟猶豫了一下,伸出手指跟她勾在了一起,身上哪裡還有剛才那凶神惡煞的模樣。
淵和這才滿意了,任由綠翎將她抱走。
綠翎帶著淵和走後,慕蓂牙和秦青清也同時說道:「陛下,夜深了,你也該回去歇息了。」
月弄寒道:「你們也先回去吧,孤還有要事要同惜王陛下商議。」
慕蓂牙和秦青清不對付的互看了一眼,誰也不願意先走,但幾年的相處下來,也深知她們陛下的脾性,他喜歡不拿喬,識大體的女人,誰越是落落大方,誰就更得他的歡心,雖然那個歡心未必是真歡心。
慕蓂牙率先道:「妾為陛下準備了些點心,陛下回去的時候記得用一些。」
說罷,她看了秦青清一眼,轉身離去。
秦青清也不好多留,說了幾句體貼關心的話后,也隨之離去。
雪地里頓時又只剩他們四人外加一個風聆。
風聆好奇的看著他們,問道:「你們四個為什麼要打架呀?」
縹無回頭看了她一眼,問道:「你剛剛急急忙忙的過來要扶我,你還不知道我們為什麼打架?」
風聆會他心通這件事已經不是什麼秘密,縹無也不相信她會那麼好心第一時間去扶他,早在她兩眼放光的朝他衝過去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小妮子心裡在打什麼主意。
風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道:「你也知道,自從我在血域魔潭被那老妖婆打傷了之後,那個能力就不準了。」
其實不僅僅是因為這個原因,最重要的是自從那一戰後,她的心境受到了影響,已經不像以前那樣純粹了。
她接著道:「不過,我知道是因為主人對嗎?」
聽到那兩個字,所有人頓時安靜了下來,縹無和月弄寒下意識的看向了離他們不遠的蕭惜惟,而他,則看向了自己手裡的小木人。
氣氛一時安靜得可怕。
直到幾人背後傳來了謝虛頤的聲音。
「話說,你們就沒一個人來拉拉我嗎?」
他還坐在雪地里,也沒力氣站起來,剛才他一個人吸引了大半的火力,蕭惜惟發瘋了,幾乎是照著他往死里打,不過也是,另外兩個,一個是他的親哥哥,一個是他從小一起長到大的師兄,就他一個外人,爹不疼娘不愛的,不打他打誰。
縹無還算有良心,走過去將他拉了起來,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個藥丸遞給他:「吃了吧。」
謝虛頤也不矯情,將藥丸扔進了嘴角,嚼了兩下咽了下去。
月弄寒仍是一眨不眨的看著蕭惜惟,說道:「談談吧。」
蕭惜惟冷笑了一聲,伸手扯起了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轉身就走。
「打了人就想走,這天下沒有那麼便宜的事情。」月弄寒伸手攔住了他,「你不覺得你應該解釋一下嗎?」
「我沒什麼好跟你解釋的。」
蕭惜惟並不打算多說,仍是要走。
「可我有話想問你。」月弄寒乾脆走到了他面前,「她失蹤的那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他瞬間就跟點燃了的火藥似的,咬牙看著他:「我沒必要回答你這個問題。」
縹無怕他們又打起來,連忙走到中間當和事佬:「好好說,別動手。」
再打一架的話,估計今晚真得有人交代在這裡。
月弄寒不理他,仍是目光灼灼的看著他:「那你身上的功力是怎麼回事?你為何會有輪迴之花和火陽訣的真氣?她走的時候,到底遇到了什麼?」
蕭惜惟的臉色一變,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疑惑道:「你沒有?你不是也吸收了葉琴涯的心魔嗎?」
月弄寒一愣:「看來你早就知道自己身上有這些功力,莫非你以為是吸收了葉琴涯的心魔所致?」
蕭惜惟的臉色逐漸變得難看,這五年來,他不是不知道自己體內有數股異種真氣,他自然也知道那些真氣是屬於哪種武功,可他一直將這些歸結為他當初吸收了葉琴涯的心魔的緣故,畢竟火陽訣和輪迴之花的武功葉琴涯也會。
他問:「所以你身上沒有是嗎?」
月弄寒搖了搖頭。
縹無在一旁解釋道:「你沒有或許是因為龍魂在你身旁的緣故,而那一日,葉琴涯的心魔大部分都被他所吸收了,而你吸收的是純凈的龍魂之力。」
兩人同時看向他,顯然都不怎麼相信他的話。
月弄寒笑道:「可他身上的龍魂之力也強過我不是嗎?」
他是知道的,那日龍魂選擇了他們二人,急於將龍魂之力傳給他們,可龍魂之力太過強悍,遠不是他們所能承受的,若非她不顧自身安危使出引龍訣,恐怕他們早已被龍魂之力撐得爆體而亡。
可饒是如此,他也能明顯的感覺到,龍魂在擇主之時是更屬意眼前這個人的,這也是為何他身上的龍魂之力遠遠多於自己的緣故,若非他為了救人,主動放棄了龍魂,他現在才應該是龍魂的主人才對。
但這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同樣吸收了葉琴涯心魔和龍魂之力的自己,身上卻並沒有這些武功,所以,他不得不懷疑。
「你真的確定,她離開這個世界,是因為她回到了她長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