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那熟悉的人與物
「嗡。」
世界再次轉變。
這一次，聶塤出現了一座青石堆砌的屋子裡，屋子裡很簡陋，四處漏風。
裡面只有一張破舊的書桌和椅子，桌上擺著一些紙卷，還有一盞燃盡過半的油燈。
此時，他就坐在椅子上，挑燈夜讀。
這一次自己是書生。
外面刮著寒風，聶塤忍不住緊了緊衣口，走到了唯一一扇窗子旁，將滿是破洞的木窗關好。
寒風微微減弱了一些，但還會從破洞中鑽進來，引得油燈的火苗四處閃爍，飄忽不定。
「娃兒，娘給你做了米粥，補補身子，可別寒到了。」
一個滿頭白髮，渾身穿著縫縫補補的衣服，步伐顫顫巍巍的老人家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米粥走了進來。
聶塤連忙起身迎了過去，接過米粥，扶著老人家坐下，才道：「娘，我不是說了嗎？我身體好著呢，這米粥給你喝。」
「不行。」
老人家拒絕的很果斷，慈祥的看著聶塤：「娃兒，馬上要進京趕考了，多吃點，精神好，娘不餓，快喝了吧。」
「我看著你喝，再把碗拿出去洗了。」
聶塤拗不過，只能聽話的將米粥一飲而盡。
說是米粥，裡面卻看不到幾粒米，只有湯湯水水，但聶塤已經跑感受到了一股對自己來說，又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這個味道，對他來說太久遠了。
前世在地球，自己從小有胃病，所以媽媽總喜歡給自己煮粥喝，現在在這碗米粥力，他喝出了那種味道。
聶塤愣住了，等他回過神來，只能看到老人家離去的背影。
手中的碗不知何時也被拿走了。
聶塤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才緩緩吐出。
當他再次睜開眼，眼中恢復了平靜。
「用人間百態，來觸摸人的內心，即便知道這是幻境，我也不願去破壞。」
「這隻不過是第二層，越往後面，也許自己腦海中的畫面會無比真實的出現，那種沉淪感會更強，不知道我能走到哪一步。」
聶塤喃喃著，站起身，身邊所有的事物開始模糊，消失。
在那消失的光點中，聶塤看到了那個老人家，正在寒風中，彎著腰洗著米碗。
老人家抬起頭，看著聶塤，眸子依然慈祥，直至身影徹底顯然。
聶塤心中有著一種莫名感覺。
「第三層…」
第三層。
聶塤變成了一個大家族的公子，風流快活，最愛去風月場所，最後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成就一段佳話。
只是這種幻境，更無法挑動聶塤的內心，他就像個旁觀者，看著另一個自己在經歷這一切。
「第四層。」
這次，聶塤成為了一代帝君，六歲執政，十八歲平定邊疆，結束百年之戰，之後開政寬農，選賢濟才，大搞共同富裕，天下百姓安居樂業，盛世無雙。
聶塤享受了一段時間九龍至尊之位，便主動破開幻境。
開始了下一個輪迴。
這種層次的幻境，只取決於他想不想破開而已。
覺得有意思的就多經歷一會兒，沒意思的可以直接破開。
這樣經歷各種各樣的人生，對聶塤來說，也是一場心靈上的洗禮，一種前所未有的體驗。
「第五層。」
聶塤變成了乞丐，混成了丐幫幫主，傳下打狗棒法，聞名於世。
「第六層。」
聶塤變成了一個父親，帶著三歲的女兒，日日夜夜照顧她，直到女兒成人，嫁人，最後自己被病魔打倒，了結這一世。
臨死前，女兒的哭聲在耳邊久久回蕩。
聶塤的心有些微顫。
「第七層。」
他變成了一個惡人，採花大盜，專挑走夜路的女性下手，折磨她們，虐待致死。
聶塤也靜靜的經歷完了。
「第八層…」
「第九層…」
「…」
就這樣，聶塤一層層經歷著幻境。
幻境里縱然時間長久，但在現實中，也只不過是過去了幾秒鐘時間。
聶塤闖關的速度還是很快。
這種速度，一直持續到四十層才開始慢了下來。
前四十層，聶塤把能想到的各種職業人生全部經歷了一個遍，好人或壞人，通通都感受了遍。
直到四十層。
聶塤發現，自己不再是重複不一樣的人生。
幻境變了，從古代變成了現代都市。
自己，也變成了前世的自己，那名性子執著身體卻有些孱弱，最愛看科幻電影，總有著陽光笑容的二十多歲的青年，聶塤。
這個幻境，已經貼近了聶塤的記憶，將曾經的他，還原了出來。
華夏景德鎮。
一座普通的居民房裡，黑髮青年正穿著睡衣，坐在床上，聚精會神的看著一部經典的科幻巨作「星際穿越」。
這部電影他看了好幾遍，每一次看，都有不一樣的體會。
黑髮青年久久沒動，眼睛一動不動盯著筆記本的畫面。
忽然。
黑髮青年動了，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四處看了看，當看到牆壁上熟悉的海報，還有那些足足有一摞關於星空的書籍與畫冊時，眼睛忍不住紅了。
房間的擺設，頭頂上特意用了宇航員帽子做的燈罩，自己的藍牙耳機，華為手機，自己用過的許許多多的東西，全都在他的房間。
太熟悉了。
這是自己的房間。
也是爸爸媽媽為他布置的。
想到爸媽。
「啪。」
聶塤將筆記本電腦直接關上，從床上蹦了起來，穿著拖鞋就衝到了門外。
「小夥子，什麼情況毛毛躁躁的？又來快遞了？」
沙啞低沉的聲音傳入耳中。
被磨白的破舊牛皮沙發上，一名帶著眼鏡，模樣稜角分明，留著碎鬍渣子的中年人從報紙後面探出了頭，嘴裡叼著煙，正皺眉看著聶塤。
聶塤怔怔看著中年人。
「看什麼看，你爹我說你兩句咋啦？」中年人哼了一聲。
聶塤反應過來，突破大步衝到中年人身邊，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哎喲，我去。」
中年人明顯被錯不及防的擁抱給驚住了，連道：「小子，出什麼事了？是不是錢用完了？等會你媽買菜回來我讓她給你轉。」
聶塤沒有做聲，依然抱著他。
「行了行了，大男子摟摟抱抱的成何體統。」中年人又輕哼道，語氣緩和了許多。
聶塤這才鬆開雙臂，眼眶微紅：「爸，你真帥。」
說完。
聶塤又跑回了房間里。
中年人被聶塤一系列操作弄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小子是不是吃錯藥了？不過有一點說的確實很對。」
中年人嘀咕一聲，嘴角一咧：「老爹確實帥！」
過了一會兒。
門打開了，一個穿著休閑服，踩著拖鞋的婦女提著大大小小的袋子進來了。
聶塤的房門同時打開，他站在門口看著婦女。
「咦，小塤今天也在家呀？正好，媽今天給你做你最愛吃的紅燒肉。」婦女看到了聶塤，一邊換鞋一邊說道。
老爹開口了：「你兒子今天有些不正常，十有八九是缺錢了，抓點時間給兒子打錢。」
「哦，對了，我還差五塊錢買包煙，給我也轉點把。」老爹又補充道。
「等會給小塤轉。」
老媽走到老爹身邊，扯著老爹就往廚房走去：「至於你這個老傢伙，想要五塊錢你得把土豆給削乾淨咯，有幾個似乎壞了，都黑了，不要了。」
「輕點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