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從來都不會相信我

「不管你有多不喜歡晚瑩，但那畢竟是一條人命，你於心何忍？」盛澤琛說道。

「是啊，她江晚瑩是一條人命，我的就不是了嗎？」江晚月自嘲地笑了笑，「盛澤琛，以前不管你怎麼對我，我都毫無怨言，或許在你眼裡我什麼都不是，但你要知道，我也是活生生的一個人，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你不要讓我恨你。」

「不過是抽你一點血，又不會怎樣，別說得像要你的命一樣，只要你救她，我可以答應你的任何條件。」盛澤琛退步道。

「那我要你永遠都不能娶她，你做得到嗎？」

「你簡直是瘋了！」盛澤琛像看怪物的眼神一樣看著她，彷佛才第一天認識，「我沒想到，你對自己妹妹會這麼狠。」

「是啊，我就是這麼狠的一個人，在你心裡，我不就是這樣的形象？她江晚瑩是你的白月光，所以可以來破壞我的婚姻，我在你眼裡什麼都不算，所以維護自己的婚姻也是有錯的。」江晚月安靜了下來，聽得小宋都忍不住替她心酸。

「你也配和晚瑩比？」盛澤琛丟下這麼一句話，再也不搭理江晚月。

神奇的是，兩人說完話之後，車裡安靜得只聽得到窗外的風聲和街上車來車往的聲音，3人竟是平靜地到了醫院。

「直接安排她抽血。」盛澤琛對醫生說道。

「可是，還沒有檢查呢。」醫生倒還算負責，他擔心眼前臉色蒼白的女子有什麼不適。

「你是覺得這個位置沒有人想來坐，是嗎？」盛澤琛不想多說一句話，今天好像所有人都和他對著干。

「我們馬上安排。」看著盛澤琛像吃了槍葯的態度，醫生也招架不住，況且他還想保住自己的飯碗。

江晚月看著從自己身體里抽出去的血，臉色也越發蒼白，她本來就還沒吃飯，加上懷有身孕，哪裡經得起抽血？不一會兒便頭冒冷汗，嘴唇也開始變白。

「繼續抽！」盛澤琛一聲令下，他不知道晚瑩需要多少血，但多備一點總歸是沒錯，江晚月有力氣在車上和他吵，多抽一點血應該也沒事。

「可是……」醫生看著江晚月嚇人的臉色，「再抽下去會出事的。」

盛澤琛這才注意到江晚月顫抖的模樣，全然沒有剛才劍拔弩張的氣勢，「那就別抽了。」

醫生還是不放心，給了她麵包牛奶補充體力，江晚月好久才緩過神，一個人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孤零零地吃著東西。

遠處看著她的小宋，覺得這位少夫人真的太不容易，本來該陪在身邊的丈夫，現在卻守著她的妹妹，當真諷刺至極，可他只是一個小助理，什麼事都只能看著，不敢多說一個字。

其實江晚月沒有胃口，但她不能餓著孩子，還是將手中的東西吃完了，在無人在意的時候，摸了摸眼角的淚珠，抽血很疼，當時她差點緩不過來氣，害怕孩子會出什麼問題，好在孩子和她一樣堅強，身體到現在算是恢復了一些。

「少夫人，要不我送你回去吧。」小宋提議道，盛澤琛肯定要等江晚瑩手術結束，趁著空擋，他能送一送江晚月。

「不必了，要是盛澤琛找人你又不在，說不定會丟飯碗，」江晚月站起來道：「我自己打車回去。」

直到躺在床上，江晚月才覺得自己似乎太累了，迷迷糊糊地開始做夢。

夢裡，盛澤琛一身白色西裝，伸出手牽著一位穿著潔白婚紗的新娘，那新娘看不清面孔，但能感覺到笑得很幸福，在司儀的主持下，兩人互許誓言，在親朋好友的見證下，完成了這個浪漫的儀式。

她站在人群中央，那新娘的面容逐漸清晰，是江晚瑩，她笑著問道：「姐姐，我結婚了，新郎是澤琛。」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我懷孕了，以後會給澤琛生一個兒子。」

耳邊似乎什麼也聽不到，江晚瑩和盛澤琛接受著周圍人的祝福，江晚月卻覺得越來越冷，怎麼可能？江晚瑩不會是盛少夫人，又怎麼會懷孕？

場景漸遠，江晚月突然驚醒，窗外還是黑漆漆的一片，一看時間，才凌晨4點，擦了擦頭上的汗，才繼續睡覺。

次日，明盛集團。

「晚月，昨天你沒休息好嗎？怎麼沒有精神啊？」楚思衡是第一個發現江晚月狀態不好的人。

「晚上做噩夢了，沒事的。」江晚月笑了笑，「這是項目部送上來的資料。」將文件交給楚思衡，自己揉了揉太陽穴，走到了辦公位上。

這一天的工作效率都不太好，但江晚月很能堅持，她很珍惜這份工作，還指望著以後能養活自己。

楚思衡觀察了江晚月一天，發現她確實不太舒服，卻沒有跟他請假，的確是一個很要強的人，下班的時候便邀請她一起吃晚餐。

「還是不了吧，我想回去好好休息。」江晚月道。

「嗯，不過還是要先吃點東西，再不舒服也別委屈了胃。」楚思衡看著江晚月離開的身影，突然很心疼她。

江晚月沒心思自己做晚飯，只在回家的路上打包了一些川菜，想著回去吃，一進門就看見盛澤琛陰沉著臉坐在沙發上，上一次看見他在家裡，彷彿已經過了很久。

「你吃飯了嗎？沒吃的話可以一起吃。」江晚月提議道，她現在沒那麼多精力去探究盛澤琛究竟怎麼了，如果他想說，自然會說。

「晚瑩出事躺在醫院，你倒是有心情吃飯。」盛澤琛嘲諷道。

「她出事跟我有什麼關係？你不會說，是我害的她吧？」江晚月覺得莫名其妙，昨天血也抽了，還要她怎樣？

「你這是承認了？」

「承認什麼？」江晚月想起剛才自己說的話，「你是覺得我有什麼本事能害到她江晚瑩？」

「那個肇事司機找到了，他親口指認的你。」

「不是我做的我不會認，既然你說司機指認我，那我要求當面對質。」江晚月放下打包盒，理直氣壯地說道。

「那個司機之後失蹤了。」盛澤琛盯著江晚月，不放過她任何錶情。

「所以呢？你就來找我？」江晚月覺得可笑，「真相不會被謊言掩蓋，盛澤琛，但凡你多調查一下那個司機，再查一查我的行蹤，一切一目了然，你不會只聽了江晚瑩一面之詞就來質問我吧？那你真可悲。」

「呵，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盛澤琛沒問出什麼，起身就離開了盛宅。

江晚月給自己順了順氣，才開始吃飯，不管江晚瑩之後出什麼招，她都奉陪到底。

醫院裡。

江晚瑩楚楚可憐地問道：「琛哥，兇手抓住了嗎？」

「那個司機失蹤了。」

「那沒有其他線索了嗎？」江晚瑩組織了一下措辭：「當時路面那麼寬，我和別人又無冤無仇的，不會那麼湊巧吧？」

「你想說什麼？」盛澤琛問道。

「會不會是有人故意想加害我啊。」江晚瑩一副委屈的表情，「我回國沒多久就出事了，以後可怎麼過啊，琛哥，你一定要幫我啊。」

「嗯，如果真是有人害你，我不會放過那個人的。」盛澤琛安慰她道。

江晚瑩聽見滿意的答案，才靠在盛澤琛懷裡，做出一副受驚需要保護的模樣，眼神里卻充滿了殺氣，江晚月，這一關我看你怎麼過？

原本以為永遠找不到那個司機，沒想到居然被盛澤琛找到了，「說吧，江晚月到底是如何指使你的？」

「我也不想啊，可她用我女兒做威脅，我不敢不從。」司機哭得絕望，又拿出了聊天記錄，與他對話的赫然是一個陌生號碼，卻把江晚瑩的信息交代得清清楚楚，然後指使他如何製造一起「意外。」

「那你可見過江晚月？」盛澤琛問道。

「沒見過，她是通過中間人跟我聯繫的，只說做成了不僅會放過我的女兒，還會給我一筆錢。」司機說道。

「哦？那她給了你多少？」盛澤琛問。

「100萬。」司機如數回答，他再也不想面對盛澤琛了，看起來太嚇人。

「既然如此，那你就是故意殺人，小宋，把他交給警察。」盛澤琛邊走邊說，他還有一筆帳要算。

下班回家的江晚月又看到了盛澤琛，「那個司機已經交代了，你還有什麼話可說？」盛澤琛先質問道。

「不是我做的，信不信由你。」江晚月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哪怕你調查過，不管調查到什麼程度，你都認為是我做的，所以不管我怎麼說，你從來都不會相信我，你只相信自己的判斷。」

「好，好得很，到現在都不肯承認，看來我是對你太過寬容了。」盛澤琛殘忍一笑，對一旁的王管家說道：「少夫人最近是太平日子過得太舒坦了，把她帶到屋頂閣樓上，好好反省一下吧。」

江晚月睜大了瞳孔，她最怕黑，也怕狹小的空間，那閣樓上的小黑屋又黑又冷，關上門之後彷彿與外界全然隔開，她有密室幽閉恐懼症，關去閣樓會要她半條命的。

「不！盛澤琛，你不能這麼做！」江晚月掙扎著不想走，王管家一把年紀拗不過她，為難地看著盛澤琛。

「敢做就要付出代價，想不想不是你說了算！」盛澤琛將江晚月的包和手機丟在了餐桌上，親自將江晚月拽上了閣樓，將她推進小黑屋，彭地一聲關了門，江晚月還能聽見上鎖的聲音。

一扇門，讓江晚月和盛澤琛隔在兩個世界，一個心灰意冷，一個鐵石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