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問路
北窪村離縣城足足有三十里地,陳濤年輕,懷揣夢想,也不覺得累,用了不到四個小時就到了。
陳濤到了縣城,剛好十點鐘,他朝著四處看了看,往日繁華整潔的平安縣城不見了,到處坑坑窪窪,臭氣熏天。
奶奶的。
陳濤看了看手裡裝著蠍子的罐子,他得趕緊找到下家。
但是陳濤知道,平安縣有收蠍子的販子,都在兩年後了。
陳濤在市場上,轉了一圈,亂鬨哄的,收什麼的都有,賣什麼的都有,就是沒有收蠍子的,也沒有賣蠍子的。
陳濤看著這些蠕動的傢伙,暗暗發愁,得趕緊將這些東西賣出去。
陳濤前世對蠍子的作用有所了解,蠍子作為一味中藥,主要是息風鎮靜,攻毒散結,通絡止痛的作用,還可以治發燒、驚厥、口舌歪斜、不能夠言語、風濕、膿瘡等。
作用真不少。
現在市面上沒有收蠍子的,陳濤快速地想著辦法,還是去藥鋪看看。
總歸這些蠍子最後都要回歸到病人身上。
陳濤想到這裡,快速地朝著旁邊的一個叫回春堂的藥鋪奔去。
1988年,縣城的藥鋪還是以中藥為主,尤其掛著什麼堂的這類藥鋪裡面肯定有一位杏林老中醫。
陳濤進去,看見一多歲的老中醫正在為一位老婦人把脈。
老中醫帶著老石頭眼鏡,半眯著眼睛,病人惶恐不安地盯著他。
陳濤進去,他好像沒看見一樣。
陳濤知道,這個年代的藥鋪和前世的藥房不一樣,沒有那麼好的服務。
半個小時后,老婦人抓了葯走了。
老中醫用眼睛看了陳濤一下:「坐這裡,我給你把脈。」
老中醫一般還用老方法,望聞問切。
陳濤不是看病的,惶恐地走過去:「大夫,我不是看病的。」
老中醫一聽陳濤不是看病的,半眯著的眼睛一下子睜開了:「不看病來這裡作甚?」
陳濤趕緊打開罐子,將正在裡面蠕動的蠍子呈現在老中醫面前。
老中醫猛然間看見裡面蠕動的蠍子,嚇了一跳:「這是什麼東西?」
陳濤沒想到,老中醫怕蠍子:「大夫,這是蠍子,我是咱們北窪村的,在溝里抓的,您看看,好大的蠍子。」
老中醫一聽是蠍子,才將眼睛盯過來:「這麼多蠍子?你說在溝里抓的?」
陳濤點點頭,趕緊用筷子夾了一隻:「大夫,蠍子是你們中藥必不可少的一味葯,您這裡要嗎?」
陳濤說后,殷切地盯著大夫。
大夫現在才知道陳濤的身份,是賣蠍子的,他還以為是看病的呢。
「這個東西我們不要,你趕緊帶走!」
有了機會,陳濤豈肯輕易錯過,趕緊問道:「大夫,這蠍子這麼好,您怎麼就不要呢?」
「這個蠍子直接不能用,所以,我們不能要。」
「直接不能用?」陳濤感到詫異。
「對,這個蠍子目前還是活的,需要加工。」
「大夫,謝謝你,那您告訴我,你們藥鋪的蠍子是哪裡來的?」
「我們藥鋪的蠍子是從縣藥材公司進的。」
陳濤點點頭,趕緊將瓦罐放在桌子上,從口袋裡掏出一根香煙,遞給大夫。
「謝謝大夫,這麼說縣藥材公司收購蠍子了?」
那個老大夫接過陳濤手裡的香煙,道:「縣藥材公司也不收購,我做了幾十年大夫,和藥材公司也打了幾十年的交道,還沒見藥材公司收購過蠍子,你去省藥材公司問問,我們縣上的藥材都是市藥材公司送的,市藥材公司的藥材都是省藥材公司送的,所以,你想賣掉你這些蠍子,只能去省藥材公司問了。」
我的個天,賣這麼一點蠍子,還要去省藥材公司,那麻煩大了!
陳濤趕緊道了一聲謝謝。
也是,要是縣藥材公司收購蠍子,那北窪村的人早就將山刨了個遍。
陳濤相信,現在只要找到一個賺錢的機會,那全村男女老少都會像瘋了一樣撲上來。
老大夫既然說,他們的蠍子是省藥材公司送的,那說不定省藥材公司要這些蠍子。
那就去省藥材公司,如果省藥材公司不要,那就問問他們,他們的蠍子是哪裡來的,自己再去哪裡問。
陳濤有一種永不服輸的勁。
陳濤在街上隨便買了兩個燒餅,抱著瓦罐朝著汽車站奔去。
在陳濤的記憶里,平安縣的汽車站位置就沒變過,作為平安縣土生土長的人,汽車站很容易找到,只是這個時候的汽車站很小,每天到省城只有兩趟班車。
陳濤來后,車裡人並不是太多,畢竟,1988年,敢出遠門的人不多,他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拿出一隻燒餅吃著。
得先餵飽肚子,要不然,蠍子沒賣掉,自己得餓死。
陳濤正吃著,售票員過來:「同志,去省城?」
陳濤點點頭,知道這位售票員收錢來了。
陳濤將餅子放在腿上,從兜里掏出陳東給他的八元錢:「多少錢?」
。」
陳濤數錢遞給那個售票員,售票員將錢裝進髒兮兮的帆布包里,然後給陳濤撕了一張票。新筆趣閣
兩個小時后,陳濤到了省城嶺西。
「下車了,下車了,有行李的將行李拿好。」
陳濤在車上的四個小時,一直都在睡。
昨天晚上挖了一晚上蠍子,早就累虛脫了。
他聽見售票員喊「下車了」,趕緊站起來,緊緊地抱著自己的瓦罐,要是瓦罐碎了,這些寶貝怎麼辦,這可不是用手能抓的,也不是能裝進衣服兜里的。
「大姐,請問藥材公司怎麼走?」
這些跑車的通著天呢,沒有他們不知道的路,也沒有他們不知道的地方。
「你說的是省中藥材公司吧?」售票員和藹地問道。
陳濤趕緊點點頭道:「大姐,是省中藥材公司。」
「沿著這條路,出了車站大門,向左拐,走兩個十字路口,向左邊瞅,就能看見。」
陳濤趕緊道謝:「謝謝大姐,您說得真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