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挑釁犯案
崔元桔雖然有些不靠譜,但不得不承認,配上這柄刀之後,李秘莫名其妙生出一股底氣來,膽量都壯實了不少。
「崔六郎這麼說話,曹帥難道不生氣么?」
李秘不是從中挑撥,而是真心好奇。jj.br>
以曹不凡的性子,若換了別個,如此譏諷,當面羞辱,他怕是早就殺人了。
然而生死看淡不服就乾的曹不凡,在崔元桔的面前卻有些嬉皮笑臉。
「曹某之所以能留在長安,能當上這不良帥,都虧得六郎提攜,又豈會因為三言兩語而氣惱,崔六郎就是這麼個性子,誰都知道的……」
因為崔元桔的提攜才當上了不良帥?
李秘也是大為震驚。
本以為崔元桔是長安樹先生,大家都只是把他當成一個樂子來看,給他面子也多半怕他發瘋瞎摻和。
大家都笑樹先生,誰曾給過樹先生半點幫助和利益?
可這些人給崔元桔送來的禮物卻是真金白銀,對他的感恩和佩服也是實打實的。
崔元桔到底有多大的身家背景,才能做到這個地步?
曹不凡似乎看出了李秘的疑惑,但並不想多解釋,只是含糊其辭道:
「別瞎想,六郎既然能看上你,來往多了你就都知道了。」
「哦對了,他說處一和尚不是Yin賊,那他必然就不會是Yin賊了。」
「???」
這就讓李秘有些不敢苟同了。
雖然徐有功對處一和尚也做過調查和推論,但曹不凡是辦案的不良帥,只憑崔元桔隨口一句話,就排除了處一和尚的嫌疑,會不會太過兒戲?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武侯鋪的羈押房。
兩名武侯把守著,也不敢鬆懈,見了曹不凡,趕忙起身來行禮。
處一和尚正在羈押房裡閉目打坐。
李秘坐到前面來,也不拐彎抹角,徑直問道:「為什麼要去永安坊?」
處一和尚的羅漢鞋上有被漂白的斑點,這是他去過永安坊的證明,也是他區別於其他僧人的最大嫌疑。
處一睜開眼,平靜回答說:「去傳道,去施粥。」
他仍舊堅持自己的說辭。
「大慈恩寺在萬年縣的晉昌坊,距離長安縣的永安坊有六七個坊的距離,與東西兩市之間的距離差不多,幾乎要橫穿大半個長安城,這未免太麻煩了吧?」
對於李秘的疑慮,處一隻是平淡回應:「我佛慈悲,普度眾人,又豈會區分遠近,更不會在乎這一點點距離。」
李秘點了點他手臂上的抓痕:「那這又怎麼解釋?」
「可不要再跟我說被貓抓傷之類的鬼話了!」
處一和尚眉頭微皺:「這是我個人私隱,沒必要跟你說。」
言畢,處一和尚又閉上了眼睛。
「事關案情,又豈是私事!」
「你若能說清楚這個問題,嫌疑也就洗脫了大半,但閉口不言,只能惹來麻煩,如此執迷不悟,只能說明你心裡有鬼!」
「你現在不說,明日把你帶回縣衙,可就要受苦了!」
處一和尚似乎鐵了心,李秘如何勸說,他便只是閉目打坐。
李秘不是土著公人,也不想給他用刑,而且他只是個坊正,思來想去,只能等到明天,送他回縣衙再審訊了。
徐有功是個辦案老手,把處一和尚交給他,相信一定能得出個說法來。
武侯鋪子並不大,李秘只能在武侯們歇息的大通鋪上湊合了一宿。
腦子裡全是案情,他在嘉猷觀又差點被處一和尚殺死,通鋪里全是腳臭,呼嚕聲跟打雷一樣,李秘也是徹夜難眠。
到得第二日,早早起來,正準備押送處一和尚回長安縣衙,沒想到尹若蘭的扈從阿大卻尋了過來。
「宋家出事了,尚儀讓你趕緊過去看一看。」
「出了什麼事?」
阿大看了曹不凡一眼,也不隱瞞:「那Yin賊又犯案……」
「案發了?」
李秘也吃驚不小。
Yin賊再度犯案,而處一和尚整夜都被關在武侯鋪,這無異於洗脫了處一和尚的嫌疑。
但這個時機是不是太巧了些?
李秘是看過完整卷宗的,雖然案發細節語焉不詳,但案發時間卻記錄得很清楚。
這大半年時間裡,Yin賊平均一個月就犯案一次,犯法頻次也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短。
到了最近,已經是半個月作案一次。
而宋家的案子在五六天之前,再者,宋家有官府背景,如果說第一次作案只是隨機挑選,案發之後宋家已經做好了防備。
這種情況下再去宋家犯案,可就不是激情作案,而是故意挑釁!
「曹帥,勞煩你把處一和尚押回縣衙,我去宋家一趟。」
曹不凡自是應下,如今能押送處一和尚的也就只有他,畢竟處一和尚功夫不弱。
李秘跟著阿大走出武侯鋪,正要離開,崔元桔卻心急火燎地追了出來。
「老弟你等等我啊!」
崔元桔衣衫不整,連鞋都只穿了一隻。
「我要辦公事,回頭再到府上拜訪崔兄……」
崔元桔卻搖頭:「我可不管什麼公事私事,今日必須讓我跟著你!」
「老弟你不知道,我昨夜裡佔了一卦,今日只要跟著你,就一定能撞大運,我昨天才送你一把刀,你不會今天就忘恩負義吧?」
李秘也是叫苦不迭。
崔元桔果真不是什麼冤大頭,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李秘也只能訕訕笑道:「那咱們可得說好,公事方面還請崔兄不要插手……」
崔元桔嘿嘿一笑:「放心放心,我對這些事不感興趣。」
看了看阿大,後者面無表情,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李秘也只好應下。
「李坊正騎我的馬吧。」
宋家出事,阿大是騎馬來通報,案情如火,自是想讓李秘儘快趕回去。
李秘卻是尷尬了:「我不會騎馬……」
「坐我馬車回去!」
崔元桔也無二話,點了一個武侯,那武侯趕忙跑腿,也不多時,竟真的找來一輛馬車。
雖說武則天已經遷都洛陽,長安已經不復當年的輝煌。
但長安城內不得縱馬,這個規矩大家還是要守的。
大唐初期,即便是王公貴族,也習慣坐牛車,而不是馬車,阿大是尹若蘭的扈從,又有官方身份,騎馬倒是無妨,但崔元桔似乎並沒有把這些規矩放在眼裡。
李秘也無二話,上了馬車,不多時趕回到宋家來。
可進得家門,看到案發現場,李秘也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