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2章 騎虎難下的童貫
無論凡人是焦慮還是憂傷，太陽總是會照常升起的。
半個時辰之後，整個蘇州城再次沐浴在了陽光之下。
「走吧，咱們也到驛站去休息休息吧！」
看著外面燦爛的陽光，長長的伸了個懶腰之後，韓墨這才開口說道。
「姑爺，咱們不需要派人去催一下岳小哥他們嗎？」
聽完了韓墨的話之後，姜焱有些疑惑的問道。
「不必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相信他們會理解我的難處的！」
迎著初升的朝陽，韓墨信心十足的說道。
「諾！」
昨天晚上的事情，僅僅只用了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就已經傳遍了整個蘇州城。
幾乎整個宣撫使司上下的所有官員，全都知道信王殿下跟韓墨，兩個人在雪夜劈了一晚上的柴，喝了一晚上的酒，一直到凌晨時分才回到了宣撫使司。
等到韓墨才剛剛在驛站安頓下來之後，光是門外前來送拜帖的人就排成了長隊。
當然了，這些人說的都很漂亮，而且借口也都是大同小異。
所有人都絕口不提官場上的事情，找出來的借口也全部都是拜訪韓大才子，或者想要跟韓墨來一場文學切磋。
只不過，無論是多大的官職，也無論在文壇名聲有多大，回答他們的也全部都是三個字，知道了！
無論是趙榛還是韓墨，兩人在這次見面之後，就好像是達成了什麼默契一樣，同樣都保持著詭異的沉默。
而就在這個時候，遙遠的河北，童貫的大營之中，童貫和蔡攸兩人正在坐困愁城。
「我說居安兄，你倒是說句話呀，這都已經一晚上了，這件事情都拖了這麼久了，最後總得有個說法吧！」
看著沉默不語的蔡攸，童貫實在是有點忍不住了，皺著眉頭，拍著桌子站了起來。
無論童貫再怎麼生氣，可是蔡攸卻始終一言不發，只是默默的盯著面前的那個信封。他可不是初出茅廬的傻子，這傢伙今天這是明擺著要拿他當槍使啊！
擺在他面前的，正是童貫和金人那邊秘密達成的協議。
按照這些軍人的條件，他們可以幫助大宋收復故地，但是，作為他們出兵的條件，童貫需要給他們提供糧草30萬石，而且，在此戰之後，他們只同意將已經拿下的西京歸還。
至於燕京的問題要不要還，那就得到時候看情況而定了！
要知道金人可不是西夏人，如今這個時候，金國如日中天！
這件事情他們只要答應了，在朝廷這邊是鐵定瞞不下來的。
按照最初大宋和今人簽訂的盟約，燕雲十六州歸屬大宋，現在這時候，金人忽然一下子想要扣下燕京，蔡攸哪裡敢搭這個茬啊！
只要他今天點頭了，這事後真要是出了什麼事情的話，童貫這傢伙十有八九會把事情全都推到他頭上。
但是要說拒絕的話，那他和童貫之前的所有打算，可就真的要徹底的泡湯了！
打，自己手底下的士兵打不過，出錢讓金人打，可是這些驚人的胃口又大的有點離譜。
燕京地勢險要，那是兵家必爭之地，哪怕是宋徽宗再怎麼昏庸，他們兩個再怎麼權勢熏天，這個消息傳回國內之後，那後果也不是他們兩個可以承受的呀！
哪怕是琢磨了一晚上的時間，蔡攸還是沒有下定決心。
「這東西你都看了1萬遍了，還有什麼好看的？那邊給咱們留下的時間，一共也就只到今天中午，你倒是拿個主意呀！」
眼看著蔡攸還是不說話，童貫直接上前一把把那個信封抓在了手裡。
「我的童樞密啊，前線打成現在這個樣子，你讓我說什麼？你讓我怎麼說？」
眼看著躲無可躲，避無可避，蔡攸只能飛起一腳，再次把球踢給了童貫。
「你這是在怪我嗎？」
嘴巴連續開合了幾下之後，童貫這才一臉鬱悶的說道。
「我哪裡敢怪你呀，咱們兩個現在這時候就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我怪你有什麼用啊，只不過這件事情實在是太大了，你覺得咱們兩個瞞得住嗎？」
「那你說怎麼辦？這事情都已經這樣了，要是再拿不出點戰果來的話，這朝堂上還有咱們兩個人的立足之地嗎？要是你也拿不定這個主意的話，恐怕咱們也就只剩下最後一條路了……」
童貫又何嘗不知道這麼做的後果，眼看著蔡攸無論如何都不肯上鉤，他也只能把自己的備用方案拿出來了。
「我說童樞密，都已經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了，你還在跟我遮遮掩掩的說這些做什麼？」
聽完了他的話之後，蔡攸的鼻子都快氣歪了，合著這一晚上的時間，這傢伙是在跟自己玩心眼呢？
在這裡憋屈了這麼久，你告訴我你居然還有個備用方案，這尼瑪不是耍人玩嗎？
「上次攻進燕京城的人叫做郭藥師……」
深吸了一口氣之後，童貫再次壓低了聲音。
「你的意思是……」
「從軍中給他調集最好的士兵，給他調集最好的軍備，調集最好的戰馬，他要什麼我給他什麼，讓他不惜代價的把燕京拿下！」
童貫的話說完之後，蔡攸也再次沉默了下來。
不得不說，這個主意也不是一般的冒險啊！
郭藥師本來就是遼國降將，他手底下的常勝軍也全部都是遼國人，這從頭到尾，郭藥師投靠他們的時間還不到半年。
要是按照童貫這個做法，萬一這傢伙要是半路上，給他們來個反戈一擊的話，那童貫和蔡莜的仕途可真的要走到頭了……
「這個人可靠嗎？」
猶豫了一下之後，蔡攸再次問道。
「此人雖然是遼人，可是現在這個時候遼國都已經是條破船了，你覺得他會為了耶律家賠上自己的命嗎？」
「可如果他轉投金人呢？」
戰爭時期本來就人心浮動，更何況宋軍接連打了敗仗，誰敢保證這傢伙不會動了二心呢？
如果真像是童貫所說的，把全軍最好的士兵，最好的裝備，最好的馬匹全部都給了他，那他可就真的成了一個香餑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