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反對稱

這下真是怎麼都洗不清了。

看著走廊里閃著紅光的攝像頭，林寧站起身，仔細打量著王禮僵硬的屍體。

屍體沒有一點兒血色，全身發白，指甲變紫，似乎身體里的血液都被放光了。

難不成電梯里的血液是他的？

那麼，王禮公寓里的那個假貨應該就是罪魁禍首。

林寧打開了走廊里的消防箱，拿出了一把紅色的厚重消防斧。

他高高地舉起斧頭，劈在了王禮的門上。

「你給我出來！」

飛濺的木屑砸在了林寧的手上。

但房內卻半點動靜也沒有。

林寧一遍遍揮舞著斧頭，逐漸在門上劈出了一個窟窿，他把手探進去，摸索著打開了門。

王禮的公寓被打掃得很乾凈，一切物件都擺放得整整齊齊。

但林寧拿著斧子搜遍了所有房間，也沒發現任何人躲藏的痕迹。

只能看見地上的血跡。

腳印一大一小。

林寧沿著血跡繼續追蹤，卻發現血跡蔓延到了窗檯邊。

窗戶大開著，黑色的窗帘被風吹得獵獵作響，猶如死神的罩袍。

如果那位神明沿著窗檯走，有可能會跳進另一間公寓里。

林寧提著斧頭走了出去，準備敲門。

王禮的屍體仍躺在走廊里，空洞的渙散眼珠盯著天花板。

每位神明都有自己的能力，這位是能控制屍體嗎？

那他的目的是什麼？殺了自己？

林寧敲響了另一家公寓的房門。

「你是誰啊？」門裡傳來了疑惑的聲響，女聲。

這女人說不定就是那位神，或者是神的熵器。

林寧握緊了手中的斧頭。

可萬一要不是，自己會錯殺人類的。

「我是居委會的。」林寧把斧頭藏在了背後，「有人說你們家噪音太大，讓我來看看。」

「哪有什麼噪音？樓下那女的真會扯！」女人不滿地推開了門，是個肥胖的中年婦女。

林寧瞬間抓住了她的手，讀取著她的思想。

「你是誰？我怎麼動不了？媽呀！見鬼了！……」

女人的思考途徑都很正常，不像是熵器或神明。

林寧控制著她抱頭蹲在地上，然後走進了房間里。

絕對有人還在這裡，腳印明明通向了這個公寓。

他握著斧頭，一個個房間小心地搜索著，就連冰箱，衣櫃，馬桶都沒放過。

可就是什麼異常的痕迹都沒有。

林寧走到窗檯邊，卻發現王禮家的窗戶居然是關上的。

他疑惑地轉過頭，女人還在地上抱頭蹲著。

可走出門外，王禮的屍體和血跡卻都不見了。

這是怎麼了？

林寧回到了自己的公寓里。

凜子不見了，貓也不見了，桌子上的可樂罐子也不見了。

一切似乎都那麼正常，又那麼不正常。

他感覺到自己的每一步行動，都會改變這個世界的走向。

這究竟是什麼能力？

幻覺？不對。

雷菲應該沒那麼無聊，她製造的幻覺是通過控制神經完成的，而且目的性很強，不是單純的嚇唬自己。

林寧又走到了自家的窗檯前，他有種預感，就算自己跳下去也不會死。

反而會回到這個房間。

林寧打開了窗戶，讓涼風吹了進來，跳下去的想法頓時被自己否決掉。

預感不可信，還是講講邏輯。

他的鞋底明明還有血跡，為什麼公寓里卻沒有了呢？

這究竟是怎樣的能力？

對了，雷菲進電梯的時候刻意避開了血跡，難道是血液有問題？

林寧連忙脫掉了鞋子，但鮮血似乎滲透了進去，染紅了白色的運動襪。

他接著脫掉襪子，梅花般的血跡點綴在他的腳上，像是紋身一樣。

林寧用紙巾擦了擦，又用水沖了沖，可卻半點血絲也擦不下來。

可以肯定是這血液的問題了。

林寧拿起了水果刀，仔細地削掉了沾著血液的皮肉。

因為被雷菲折磨的失去了痛覺，他只感覺鮮血淋漓的有點噁心，痛倒是一點不痛。

這樣應該就行了吧。

林寧拿起紗布，包裹起血肉淋漓的腳掌向外走去。

他再次打開了電梯，這次電梯里沒有血液了。.

果然，是血液的問題。

林寧想去醫院正式包紮一下，他按下了一樓的按鈕。

電梯門緩緩關上。

9，8，7，6，5，4，3，2，1。

林寧走出了電梯。

還是九樓！

而且地上又有了血跡。

林寧走到了走廊里，王禮的屍體還躺在原地。

他看著王禮被劈開的公寓門，崩潰地靠在了牆上。

對面這是想玩死自己啊！

林寧索性回了自己的公寓，抱著貓躺在床上睡覺。

遇到困難，擺爛。

對面既然不想露面，就隨他。

反正自己家的餘糧還夠吃上幾天。

林寧聽見了琴弦震動的聲音。

他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睡覺前，他特意把黑色絲線布置的到處都是。

只要有外人進來，那麼自己一定會發現。

至於凜子，也被移到了他的卧室里，不會被那個隱藏的神明傷害。

震動的位置在客廳，並且越來越接近。

林寧握緊了枕頭旁的消防斧。

既然目標是自己，又不肯正面對抗，他的實力肯定不會多強。

林寧的門被一根滿是腐爛囊泡的手指推開，那手指非常纖細，像是影子一般拉長。

緊接著，怪物一大一小的眼睛也露了出來。

左面的眼睛十分巨大，彎翹的濃密睫毛一眨一眨滿是哀傷，另一隻眼睛卻如同爬行動物一般，沒什麼感情，而且異常細小，四周都是白色的鱗片。

它徹底推開了門，醜陋的身體也完全暴露了出來。

很難說它不是生物，它的身上似乎有所有生物的特性，既有鱗片，又有羽毛，又有哺乳動物的體毛。

但要說它是生物也實在牽強。

它的身體的各個部分如同拼湊起來的一般，顯得格外怪異，下肢一條是粗壯的絨毛象腿，一隻又是纖細如樹枝的鳥腿。

這玩意彷彿和對稱與和諧有仇一般，是徹底的混亂。

它慢慢的靠近林寧的床，張開了一半槽齒，一半利齒的猙獰嘴巴，似乎想咬在林寧的身上。

林寧猛然撲了起來，舉起斧頭砍在了這怪物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