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旁觀:首輪較量
類似的討論進行過無數遍,大家也在訓練上付出了足夠的汗水。
而針對性的戰術,則要根據今天觀摩的結果,來特別制定。
——
「相公你看——」
嚴雀細看場地,戰鬥邊界為圓形,直徑為二十丈,空間高度大概也是二十丈。
她指向場地中的兩處標記:「戰鬥開始前,兩隊的距離是十二丈左右。如果一開場就用大範圍戰技限制對方的衝擊,或許會出現我們想要的機會。」
「嗯!」余斗一下打開思路,眼眸漆亮閃爍,「一些戰技未必能夠命中,卻能達成『限位』效果。」
「用戰技限位,阻止他們衝擊,避免近身亂戰。」
「如此——」余斗豁然開朗,「就能發揮大部分隊員的強項!」
——
論是這麼論,一切還看實戰。
因為在不久之前,余斗曾親眼目睹,墓峰戰隊硬頂著紫炎灼心的爆發攻擊突圍。
那樣的傷害對於整支隊伍,還不算致命。
……
看台上的議論還在持續,對決的時刻悄然降臨。
一個頗具威嚴的聲音,從一號場地的頂部巍然傳來:「東部戰士學院聯盟,青年戰士聯賽第一輪淘汰賽,即將開始——請對戰雙方入場!」
哐,嘩!
場地東西兩端的邊緣處,兩扇金屬質地的大門同時側向滑開。
從東側入場的,乃是身穿淺綠衣飾的松北戰隊。
雖在東盟屬於末流,不過十人進場,還是得到了滿場歡呼。
除了松北學院的學生、導師在場邊吶喊助威,其他學院的觀眾也紛紛為他們鼓勁。
因為……
從西側入場的,是白衣銀甲的十名神侍,神侍戰隊!
這些傢伙來勢洶洶,當他們決定參加青年戰士聯賽的一瞬,就註定是個「砸場子」、「踢館」的角色。
遭到東盟學院同仇敵愾,也是在所難免。
——
「氣氛不錯。」柳天鳴走在隊伍最前,詼諧發笑,「哥幾個,速戰速決。」
他雖戴著銀盔,眉心處的傷痕卻清晰可見。
副隊長嚴何十分謹慎,串聯開啟了靈母音域,傳音建議:「隊長,要不我帶大家清場,你在後邊押陣?」
「不至於吧……」柳天鳴表情古怪,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你入隊最遲,也跟我出過幾次任務——哪次我不帶頭衝鋒?」
嚴何並不執拗,點頭道:「如此,大家一起沖,一波流!」
幾名銀甲神侍齊聲應和,在斗場執事的介紹聲中,陸續落位,形成十人戰陣。
——
「梭形陣。」余斗看他們站位,像是織布機上的梭子,細細分辨,眼裡閃過幾分光亮,「他們的戰法,與我們有所不同。」
「看似梭形陣,卻是三列縱隊。」
「左右兩隊各三人,持劍。」
「當中一隊四人,持刀。」
「柳天鳴……」余斗見柳天鳴處於「梭尖」的位置,眸子里透出幾分欽贊,「還能打頭陣。」
嚴雀見到柳天鳴,沒好氣的道:「若有機會,我定要領教神侍隊長的戰力。」
不少觀眾聞言,不由側目打量。
奈何兩人穿的是雜色服飾,往日又極少露臉,一眼未能識破身份。
一些觀眾心裡恥笑——有能耐的都去打正賽了,怎會坐在這裡吃鳳爪?這女子生得是漂亮,卻要挑戰神侍隊長?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蠢婆娘!
那男子也是夠「舔」,又端食盒又送果汁的,不見半點骨氣,真把男子漢大丈夫的臉給丟盡了!
熟料——
「雀兒莫氣,跟一個手下敗將計較,咱犯不著。」余斗好言相勸,「再遇上時,我照樣錘爆他的狗頭!」
……
如此狂妄無禮,讓許多看不慣神侍戰隊的學院子弟,都有些聽不下去。
傍近一人故意哼聲:「哪個學院的傢伙,竟敢大放厥詞?」
又有人附和:「見過『舔』的,沒見過這麼能『舔』的——還又『吹』又『舔』,簡直無恥之極!」
余斗、嚴雀聽了,先是有些發愣的對視一眼,旋即噗嗤笑出聲來。
「吃著吃著,看比賽看比賽。」余斗怎會生氣?又把食盒端高些,滿是寵溺的說,「回頭我去跟那店家學個手藝,以後在家給你做。」
嚴雀察覺到那份溫柔,未曾出現任何改變,這才將心底里的鬱結拋開。
昨天話都說出去了,總不能反悔吧?
於是邊吃邊笑:「啊呀,人家靠這手藝過活,怎會輕易教你?臨走時多買些,夠返程就好。」
「好嘞,我聽娘子的。」余斗欣然應聲,又說起返程計劃相對寬鬆,可以四處遊玩。來時走的南宮家地面,去時或可走葉家地面。
沿途的美景美食,全都不可錯過。
……
旁人正有些憤慨,忽見場下雙方皆已到齊。
按著往常規矩,還有一點時間給他們「鬥嘴」。
戰前打嘴仗,若是打得精彩,也是一大看點。若是口才好些,預先準備了文案,更是能在士氣上搶得先機。
然而……
松北隊長瞧著十名銀甲神侍擺開隊形,早就眉頭緊鎖。
算他有些膽量,未曾臨場發怵,也不敢朝著神侍叫囂……
「諸位神侍大人——」松北隊長謹遵禮法,縱然平輩,見著神侍也得叫聲「大人」。
他讓己方隊伍快速落位,自己朝著對方行禮道:「松北學院戰隊,前來領教!」
柳天鳴眼底閃著戲謔,卻不曾倨傲。
就取出佩刀,舉刀行禮。
松北隊長禮罷,小心後撤,一號場地的執事尚未開口,這邊「嘭嘭」連響,猶如節日的爆竹——松北戰隊十人,全都爆出了四朵戰魂!
看到這一幕,觀眾們的心弦也被拉緊,無數的視線齊刷刷投入其中,期待著雙方即將開始的較量。
斗場執事眼看雙方準備就緒,於是道:「東部戰士學院聯盟,青年戰士聯賽第一輪淘汰賽,由神侍戰隊,對戰松北戰隊,現在——開戰!」
——
今日八場較量,都幾乎同時開始。
柳天鳴聞聲而動,梭形站位的神侍戰隊,果真是三道縱隊——前排一刀兩劍,猶如三枚炮彈,霎時向松北戰隊發起強攻!
松北戰隊預先爆出戰魂,倒是抵擋了一瞬,但是柳天鳴身法鬼魅,雖未造成斬殺,卻是兩步突入對方戰陣之內。
看似孤身犯險,餘下九名銀甲神侍,卻是成功完成包抄,從四面八方,朝著當中進行壓迫。
松北戰隊自顧不暇,怎敢回頭他顧?
倉皇之間,忽有一道雄渾無匹的靈元衝擊波,在陣中爆發!
地品中級靈竅戰技,催心浪!
饒是松北戰隊早有防備,怎奈柳天鳴武境佔優?兇猛爆發的催心浪,直把松北十人掀得頭暈目眩、東倒西歪。
他們面對銀甲神侍,本就是勉力支持,抵擋個一招半式。
柳天鳴這麼中心開花,讓戰局瞬間傾倒——
只見場下銀光閃爍,傳來連串的乒乒嘭嘭,松北戰隊的十人要麼就地仆倒、不省人事,要麼被甩飛界外,狠狠的撞在邊緣處的防護結界上。
哇哇連吐鮮血,狼狽落敗。
——
如此迅猛的表現,亦是讓期待已久的各路觀眾大為震驚。
此前聽說神侍戰隊神勇無敵,在月瀾山脈大殺四方,都想一睹真容。
松北戰隊雖是個吊車尾的,好賴也是神侍戰隊。在月瀾山脈遇上散人戰士,那也是虎入羊群,隨意虐殺。
不料雙方對撞,神侍戰隊竟在三個呼吸之內,便以碾壓姿態解決了戰鬥。
說是短促,不過一號場地之內,後續還有聯賽之外的對局。購買套票的觀眾,倒是不用擔心。而那些只看單場的,則是有些意猶未盡。
紛紛感嘆:「那麼貴的門票,眨巴眼的功夫,這就完了?」
「不值當啊這……」
……
「這戰法……」余斗面色凝重,由衷感嘆,「厲害。」
場內的戰鬥已經結束,但是剛才的戰鬥畫面,已經被他用靈元幻境記錄下來。
嚴雀桃目眨動,想了一想,道:「松北戰隊實力不弱,陣型直到落敗之時,也未曾散亂。」
「只是沒有足夠強硬的『前點』,頂住柳天鳴的沖陣。」
「再被靈竅戰技影響,才被銀甲神侍抓住破綻,幾乎都是一招破敵。」
余斗自知在戰鬥理解上,多半不如嚴雀,仔細聽講過後,「嗯」的點頭道:「聽你這麼一說,我發現銀甲神侍似乎一開始就分配好了目標。」
「看似十對十,實則一對一。」
「其中配合,無非是柳天鳴搶點沖陣,其餘九人快速落位,令得松北隊員難以回身。」
「顧此失彼之下,柳天鳴再憑靈竅戰技,為銀甲神侍創造收割機會。」
余斗理順思路,心裡的壓力減輕不少:「只要能頂住柳天鳴的沖陣,他們剛才那套戰法就難以奏效!」
嚴雀見他眼裡有光,心裡歡喜:「找到破解之法,就有勝算了!」
兩人三言兩語,把剛才的戰局分析清楚,各自心明眼亮。就吃著零嘴,等待後續的斗場較量。
——
他們是聊開心,傍近的觀眾卻是聽得心裡冒火。
若此二人是什麼老輩高手,如此指點江山也就罷了。
這分明是兩個乳臭未乾的小娃娃!
「嘿,你們二位能不能消停點?」一個中年老哥聽不下去了,滿臉嫌棄的道,「再說下去,那柳天鳴怕是要向二位磕頭拜師了!」
如此說法,得到了多人附和,一時之間,余斗、嚴雀儼然成了眾矢之的。
「咳……」
余斗故作訕訕,歉意的朝周圍看了一眼,態度極好,「說笑了說笑了,我這瞎吹牛呢,各位別介意。」
旁人還梗著脖子等好戲,不料余斗慫得如此乾脆。
心中更是鄙夷:果然是個跪舔的,沒骨氣!說他一句就直接認慫,這也算男人?
——
嚴雀看得周圍反應,忍俊不禁,悄聲誇道:「相公,你這脾氣我最喜歡。該硬的時候硬,該軟的時候軟。」
「嘶?」余斗心裡一激靈,不由想起某些早晨,硬硬軟軟的傢伙事。
但見嚴雀眼眸清澈,顯然不是那個意思。
只是言者無心,聽著有意,這句話無疑是把余斗的三魂七魄都勾沒了……
「哈哈,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嘛!」余斗自覺燥熱,連忙想了個冠冕堂皇的說法,待得後續場次開始,兩人又繼續觀戰。
——
當日,八場對決並未出現太多波折。
稍顯意外的是,中三院之首的天機學院,爆冷輸給下三院的龍沼學院。
午間離場時,無為戰隊在神殿斗場大廳約定集合。
余斗看著榜單上的勝負,嘴裡揶揄:「天機學院這是……明哲保身么?」
非是瞧不起龍沼戰隊,而是此前有過交手。
殘陣的無為戰隊,便打掉了對手六人。
如今陣容齊整,大家的武境皆有進步,斗場相見,難道會輸?
反倒是天機學院,給人印象頗為強悍。
個個能掐會算,擅用機關法寶,哪怕比較上三院,也弱不了幾分。
假若碰上,似乎頗為棘手。
穆沙若有所思,正色道:「天機戰隊狀似有怠惰,但是龍沼戰隊的表現,也完全配得上這場勝利。」
余斗頷首道:「不只有我們在進步,走——回去參加第二輪抽籤,再研究靈元幻境!」
一行人離了神殿斗場,為了節省時間、保持狀態,余斗去廣場邊緣叫了三輛飛屐,帶著大伙兒快速回到東盟總部。
——
八月十九,午時。
東盟總部任務大廳。
早間落敗的學院戰隊,早早領過首輪獎勵,已經自行散去。
而通過首輪的八支戰隊,以及首輪輪空的無為戰隊,都準時出現在了大廳之內。
「小丫鬟,九支隊伍分四組,怎麼分呀?」紅葯拉著穆沙的胳膊,好奇問道。
穆沙小聲解釋:「有一組是三隊混戰。」
「哦哦。」紅葯小雞啄米般把頭連點,剎那之後,又凝眉嘀咕,「那麼小的場地三隊混戰,豈不亂了套?」
穆沙也有些緊張,調整氣息道:「不論如何,定要贏下這輪。待進入『月瀾爭鋒』階段,在山區游斗,才是我們的強項。」
紅葯似懂非懂,只好去聽執事老者說些什麼。
——
任務大廳內,九支隊伍呈九個縱隊,排列在櫃檯前丈許處。
按著首輪名次,分別是無為戰隊、太陰戰隊、神侍戰隊、追風戰隊、折葉戰隊、龍沼戰隊、赤焰戰隊、冰清戰隊、墓峰戰隊。
執事老者客套一番,對早間的第一輪戰鬥,說些讚賞、惋惜之辭,又恭賀在場的隊伍晉級次輪。
語罷,還揮手送出九份獎勵,懸定在各支戰隊跟前。
在他的示意下,九位隊長都把裝著獎勵的「虛石」接下。
「嚯,十份靈元玉心!」余斗捏著指甲蓋大小的虛石,只看一眼,臉上就浮現出財迷之色,「還有……唔?」
他從虛石之中摸出一沓白玉令符,向側邊的太陰戰隊問道:「南宮,南宮,這些寫著『地』字的令符,是何用處?」
南宮辭抿唇輕笑,細聲解釋說:「公子,這是地品戰技的兌換令符。可在東盟總部的『銀月寶庫』,任選一個地品戰技捲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