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探驛館

楊宇軒的事情告了一段落後，護龍山莊卻沒有平靜多久，當天晚上朱無視就被急召入宮了。

朱無視還以為自己的皇帝侄子是要問他楊宇軒一事，可結果，他才剛見到朱厚照，就被朱厚照推著坐上了位子，然後被強塞了一支筆，再然後，他面前攤開了一份奏章。

侄子的動作乾淨利落，一氣呵成，沒有留給自己的皇叔半點思考的時間。

「厚照，本王說過多少次了，學會自己批閱奏章之後，就不得偷懶半分了。」朱無視放下筆，不悅地說道。

「這個朕當然知道，不然現在就不會如此後悔了。」朱厚照忙不迭拾起筆，再次硬塞給朱無視。

「嗯？」目露凶光，侄子話里似乎有其他的意思？

朱厚照心知說漏了嘴，不敢在方才的問題上解釋什麼，再次直入主題：「皇叔皇叔，你就行行好，就幫朕這一次，朕實在是處理不過來了，明天還要見出雲國公主呢！」

「出雲國公主？」朱無視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原本想要幫侄兒動筆的手也停了下來：「這事本王怎麼不知道？」

「皇叔，你不是對這種風花雪月，男歡女愛的事不感興趣嗎？朕就尋思著不必特意告訴你了。」

聞言，朱無視瞪了侄子一眼，乾脆丟下了筆，起身道，「本王先回去了。」

望著朱無視決絕的背影，朱厚照不禁懊惱，又惹皇叔生氣了！

可是，他覺得他說得對啊！皇叔要是對這些事感興趣，怎麼到現在還一直不成家？

疑惑歸疑惑，他也沒辦法，只能自力更生了。

怪就怪在自己話太多。

朱無視離開皇宮后，伴著月光直接回了護龍山莊，一進門就看見盛祜和天涯在一起。

「義父。」見到朱無視來了，段天涯馬上恭敬地叫了一聲。

朱無視點點頭，算是回應。

盛祜道：「王爺，你不是去皇宮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朱無視沒有回答，心想盛祜這個碎嘴兒知不知道此事：「出雲國公主要來的事，你知道嗎？」

「知道一點點，好像是說出雲國為了表示對大明的友好，主動獻妃，現在都已經入住驛館了。怎麼，你不知道？」

朱無視斜了盛祜一眼，這叫知道一點點？

負手而立，朱無視面色沉重，搖了搖頭。

「皇上沒告訴你啊？也對啊，怎麼說這事也算皇上的私事，不跟你這個皇叔說也是正常的。」

「那你平時話那麼多，怎麼也沒跟本王說過？」朱無視質問一句，竟然只有自己一個人被蒙在鼓裡。

「我這不是以為你知道嗎？」盛祜一臉無辜：「再說了，你對這些事你有興趣啊？」

「沒有。」朱無視一口否認，繼而說道：「這不是皇上的私事。」

「難道你覺得，這其中有詐？」聽著朱無視的話，盛祜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未必沒有。」朱無視也不是想多疑，只是為了皇上的安危，凡事要多考慮幾個可能性罷了。

「義父，那我們該怎麼做？」段天涯問道。

「很簡單，去驛館查探一下就知道了。」盛祜說道。

「這，不太好吧？」段天涯略有遲疑，看向朱無視。

「聽你盛祜叔的。」朱無視說完，便走了。

「盛祜叔，那我們立刻行動？」段天涯問盛祜。

「剛剛還說不太好的人，現在都想要立刻行動了？」盛祜一臉嫌棄，果然啊，在這個天字第一號的心裡，義父的話最重要，盛祜叔的向後靠。

「哎，盛祜叔，大哥，這麼晚了，你們在這裡幹嘛呢？」

聽得這歡快的聲音，盛祜便知道是誰來了，他笑道，「準備做賊。」

「做賊？」海棠疑惑道。

「海棠，是這樣的，義父讓我和盛祜叔去驛館查探出雲國來使。」段天涯解釋道。

「海棠你去不去？一起去玩玩？」盛祜看向海棠，說道。

「可以嗎？」海棠確實有點蠢蠢欲動。

「當然了，這事我全權做主的。」盛祜拍著自己的胸脯說道。

「那好，我們趕緊去換身夜行衣。」段天涯說道。

盛祜本想說不用，但既然段天涯這麼說了，他也覺得沒必要反駁，便也換了一身夜行衣。然後，他還是想吐槽，說好的不太好呢，現在都會督促別人趕緊做準備換夜行衣了！

就這樣，三人潛入了驛館，來到了出雲國公主利秀房間的房頂上。

盛祜立刻移開瓦片，露出一個小口，看了一眼屋內的情景后，突然用手蒙住自己的眼睛。口中念念有詞，「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段天涯和海棠二人覺得奇怪，兩人互相看了一眼，決定由段天涯先看一下，結果，猶如受驚的兔子，他也是馬上遠離小口。

海棠看著這兩人，真不知道兩人是看了什麼東西，嚇成這個樣子，索性自己看了起來，原來屋內的人正在沐浴，這一畫面著實驚艷到了她。

海棠完全理解剛才這兩個男人唯恐避之不及的舉動了。

但是她不知道，為什麼當初朱無視會留下她，不是因為她的請求，不是因為朱無視突發善心想要收留她，也不是因為朱無視對她別有用心，而是因為盛祜要求的！

那天，朱無視帶了幼小的海棠回到護龍山莊，但是卻沒有想好如何安置這個孩子。他找盛祜商量，盛祜說道，

「你就把海棠收了吧。」

「她一個女孩子，行事會多有不便，而且做密探會很危險。」朱無視搖了搖頭。

這麼小的孩子，剛死裡逃生，再把她往火坑裡送，他多少有些於心不忍。

「行事不便？女孩子行事才方便好嗎？總之，有個女孩子在，以後跟天涯行事說不定能夠互補。就這麼定了。」

「那誰來教導她？」

自己公務繁忙，無暇顧及。

盛祜弔兒郎當，指望不上。

「那個誰，上次跟著你來護龍山莊的，那個死皮賴臉的，說要跟我們做好朋友的，叫什麼春夢了無痕的，他不是無所事事嗎，讓他來當海棠的師父不就好了？」

正巧有一天，無痕路過京城，順便過來護龍山莊看看兩位好友，結果，他就莫名其妙地撿了個徒弟。

向來閑雲野鶴慣了的無痕很哀怨地說道，「早知道我就不來了。」

嘴上雖然嫌棄，實際上無痕卻把海棠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畢竟這是他唯一的徒弟。當海棠學成要回護龍山莊時，他卻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反而覺得很不舍。

「海棠我就還給你們了，以後可別再給我安排徒弟了。」無痕這麼交代海棠轉告護龍山莊的人。

「還好我有先見之明，讓你義父留下海棠。還好今晚帶她出來了。」盛祜看著正專心窺伺屋內情況的海棠，對段天涯輕聲說道。

「海棠也真是，一個大男人怎麼可以偷看那種場面？」天涯搖搖頭。

「那你去？」盛祜白他一眼。

「我？不了不了。」段天涯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就怕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盛祜叔突然把他丟過去代替海棠。

要是讓雪姬知道他在這裡偷看女人沐浴，她還不得跟他鬧？所以，雖然不願意自己的好兄弟干這事，但眼下也只能這樣了。

「盛祜叔，大哥。」海棠突然輕聲叫喚著二人。

盛祜小心翼翼地挪過去，「怎麼了？」

「有點不對勁，剛剛利秀公主好像動了什麼東西？」

「好像有人過來了。」段天涯靠了過來。

段天涯話音剛落，便只覺有什麼東西朝他們這邊直衝過來，三人靈敏躲過，再看來者，卻是一個留著大鬍子的男人，此時對方正怒目圓睜。

「王爺不在，我來斷後。」盛祜小聲吩咐道，隨後上前與對方打了起來。

知曉盛祜意圖，段天涯和海棠一邊打退護衛，一邊退走。待脫離驛館后，二人迅速趕往護龍山莊。

見那二人離開了，盛祜也無心與對方周旋下去，虛晃一招后也快速離去。

段天涯和海棠剛到護龍山莊門口，正在回望後路時，只看見盛祜正往這邊而來。

「盛祜叔，你沒事吧？」海棠上前關切地問道。

「沒事，那個烏丸武功不錯，但是還不是我對手。」

「盛祜叔，這事必須馬上向義父稟報。」段天涯說道。

盛祜點點頭，「嗯。你們兩個先去休息，我去跟王爺說。」

就這樣，盛祜先二人離去，段天涯和海棠也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間，只不過在分別前，海棠聽到段天涯嚴肅地跟她說，「海棠，以後看女人沐浴這種事，還是不要做了。畢竟男女有別。」

海棠聽了，愣了一下，待她反應過來，段天涯已經走了。她笑著搖了搖頭，也往自己房間的方向走去。

這邊，朱無視的書房內仍然燈火通明。正埋頭看書的朱無視聽到門開了的聲音，便知道是誰來了。

整個護龍山莊，也就盛祜一人敢這樣了。

「哎喲，這麼勤奮呢。」

「怎麼樣？」朱無視抬頭問他。

「嗯……還好。就是那個護送公主來的人，叫烏丸來著，他的武功不錯。」

「比你如何？」

「比不過。」

「吩咐下去，讓人去查清烏丸的底細。」

「嗯。雖然並不能確定對方是來者不善，但總歸牽扯到了我們大明的小皇帝，我們是得嚴格調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