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實在是沒錢
「謝了叔，這包煙您拿著抽。」
李軍遞給對方一包香煙，對方那布滿皺紋的臉上堆起笑意。
一直到對方走了以後，劉秀華這才開口說道：「就搭這麼長點車，你就塞包香煙，有錢也不是這麼花的。」
「你懂啥，這叫人情世故。」
李軍瞥了她一眼，有些無奈的說了一句，隨後拎著手上的東西朝著村裡走去。
「你……」
劉秀華看著李軍的背影，最終還是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她並非不懂，只不過是家裡情況實在是堪憂，儘管李軍早上給了她五塊，但這五塊錢那夠兩個人吃將近二十天，所以現在能省一點就省一點。
「這是劉老憨家的姑爺吧？」
「哎呦，這小夥子，長的可是真俊，劉家可是撈到一個好姑爺。」
「長的俊算啥，你們知不知道老劉家拿到多少彩禮？」
「多少？」
「一千，整整一千塊呢？」
「真的假的，劉老憨這麼狠的嗎？這哪是嫁女兒，這可不就是賣姑娘嗎？」
「劉老憨有屁用，他家誰當家你又不是不知道，不過話說回來了，這老劉家是真好運，找到這麼個好姑爺。」
「這老劉家是真孬，拿了那麼多彩禮，竟然連顆糖都不發。」
就在李軍快走到村的時候，村裡大樹下坐著的CBD小組就議論開了，一直到李軍走到跟前，她們才停止討論。
「老劉家姑爺是吧？」
一個四十多歲婦女對著李軍問道。還沒到李軍搭話，跟上來的劉秀華就答道：「七嬸，這是李軍。」
「好好好，秀華可算是找了個好人家，看這小夥子長的，可是真俊。」
被稱做七嬸的女人並沒有在意劉秀華為什麼只介紹一個名字，在她們看來，劉秀華這是臉皮薄。
「七嬸好，各位嫂子嬸嬸大家好，我是李軍，老劉家的姑爺，今帶著媳婦回門，大家來吃糖，一起沾點喜氣。」
李軍先是跟大傢伙打了聲招呼，然後從手上的包里摸出一袋糖，遞給大傢伙。
「哎呀，這可得多吃點，多沾點喜氣。」
這個時候的農村人，生活條件還是很差，像糖這種奢侈品，除了過年，其他時間很少能吃到。
不出幾分鐘，一大包糖全都被分了個精光。好些人都還躍躍欲試，想要再多搶幾個。
站在一旁的劉秀華可是心疼壞了，那可是一塊錢一袋的豬油糖，她長這麼大都才吃過幾次，結果今天李軍竟然一下子就分了一袋。
似乎察覺到李軍還有想往外掏糖的意思，劉秀華連忙一把抓住李軍的胳膊，對著李軍說道：「咱先回去吧，爸媽都還在家等著呢！」
說完才對著村口的大傢伙說道：「大家等會去家玩，我跟李軍先回去了，這會家裡還等著呢！」
等李軍和劉秀華走遠，CBD小組才再次議論起來。
「這老劉家姑爺是真大方，一塊錢一袋的豬油糖，說分就分了。」
「大方是大方，就是有點敗家。」
「又不敗你家，你心疼個屁，是不是看人找的俊，心裡痒痒了？」
「哈哈哈……」
農村婦女，葷素不忌！
進村之後，朝著劉家走去的這段路上，劉秀華一副氣鼓鼓的模樣，這讓李軍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哪裡招惹到她了。
一直走到劉家門口，劉秀華這才回過頭看了李軍一眼，有些擔憂的說道：「等會我媽要是說了什麼難聽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沒事，你放心吧！」
李軍搖了搖頭，示意她不用擔心，自己知道該怎麼做。
「媽，我回來了。」
雖然心裡還是有些擔憂，但已經到門口了，劉秀華只能硬著頭皮敲了敲家門。
劉秀華這邊喊門的聲音剛落，就聽到院子裡面傳來一道聲音：「媽，快，劉秀華回來了。」
接著就看到大門被打開，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從裡面出來。
「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不知道今天是回門嗎？也不早點回來。」
劉秀波一看到劉秀華，立馬開口埋怨道。
站在劉秀華身後的李軍，聽到這話，眉毛下意識的皺了皺。按照習俗，今天應該是劉秀華弟弟，劉秀波這小子去自己家接劉秀華，這樣說是為了告訴婆家，新媳婦娘家是有人的。
結果今天劉秀波不僅沒去，反倒是怪劉秀華回來晚了。
劉秀華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不過她也知道自己這個弟弟的性格，並沒有要跟他計較的意思。
「李軍來了，快讓我看看你都帶了些啥？」
越過劉秀華，劉秀波看到了李軍，一把將擋在前面的劉秀華推到一旁，然後一個跨步來到李軍面前，開口直呼名字，並且手還朝著李軍手上拎著的袋子伸去。
李軍眼神變得冷了幾分，本想著來劉家糊弄一番就結束了，卻不想這還沒進門，就差點被氣炸了。
「這是李軍給割的肉，還有一些吃的，你趕緊拿進去。」
似乎感覺到李軍的怒火，劉秀華連忙過來從李軍手上把東西接下來，遞給劉秀波，然後讓他趕緊進去。
「這肉怎麼看上去一點都不新鮮？該不是買到死豬肉了吧？」
看著有些泛白的豬肉，劉秀波直接開口說道。說完以後就見他拎著肉往院里走，並且嘴裡還大聲喊著：「媽，你快來看，李軍帶來這肉是不是死豬肉？」
李軍深呼吸一下，就在他想要爆發的時候，一雙有些冰涼的手，毫無徵兆的握住了他的手。
「冰，軟！！」
心底的怒火一下子被澆滅了，李軍偏頭看了劉秀華一眼，只見她眼神當中帶著祈求的目光。
這一下，李軍立馬軟了。「走吧，先進去再說。」李軍緩緩長舒一口氣，才拉著劉秀華進了門。
一進門，就看到劉秀波舉著那塊肉，在他面前是一個矮胖的女人，此刻她的臉上滿是嫌棄。
在李軍和劉秀華進門以後，她直接開口訓斥道：「李軍，你怎麼回事？這把秀華娶回家就這樣對她？來了竟然還割了塊死豬肉，是不是為了圖便宜？我告訴你，你要是這樣，那這個家門你就別進來。」
感受到手上傳來的力道，李軍僵硬的面龐鬆了幾分，露出一個笑容解釋道：「媽，真對不住了，這事怪我，這不是家裡實在是沒錢了，所以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