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莊周夢蝶
第八十一章
天機閣主黎燭?
南嘉魚確實聽過這人，號稱算盡天機的天機閣主，但是南嘉魚是不信這個的，她不信命。不過她不信不妨礙別人信，如果是黎燭算的卦的話，秦欽會信也不例外。
「我並不覺得我有這個本事。」南嘉魚對秦欽說道，「你此番不過是無用之舉罷了。」
秦欽對著她笑了笑，「至少你的琴音能令宮主歡喜，這也不算無用功。」
南嘉魚看著他，心道秦欽這個人確實很複雜。
「我不會四下「
最終，南嘉魚如此說道。
秦欽神色有些意外看著她，「我還以為大祭司與你說了這般多，你會改變主意。」
「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去做。」南嘉魚對著他道，「可憐，這世上誰又不可憐呢？」
秦欽聞言目光看著她。
南嘉魚垂下眼眸不再說話，臉上的情緒也教人看不分明。
——
次日。
南嘉魚再次前去給蓬萊仙宮主撫琴，她走進了深幽冷清的宮殿中，水藍長發披散在腰間妖異美麗的蓬萊仙宮主坐在雪白柔軟的貝殼床上，他那似海妖般美麗的容顏冰冷淡漠，整個人就如同是一座萬古不化的冰雕美人。
在南嘉魚進來之後，他才抬起了頭，深藍的眼眸望著前方走來的南嘉魚，那雙眼睛似穿過沉沉疊疊的海水，幽暗而深邃。
被他如此注視著，南嘉魚的腳步不由放輕了。
「今天我們也換首琴曲吧！」她走過去，取出琴放在面前琴案上，說道：「總是吃一樣的東西會膩味的吧！」
蓬萊仙宮主依舊沉默。
南嘉魚早就摸清他的性子，不反對那就是答應，遂彈起了新的琴曲，這首是適合初秋的琴曲，明快而颯爽。
秋高氣爽，碩果累累。
原野之上，金色麥浪。
……
……
在琴音彈起，蓬萊仙宮主便緩緩閉上眼睛，看似陷入了安眠。
深幽寂靜的宮殿內，唯有琴音悠悠。
時間流逝……
很快的四個時辰過去。
南嘉魚盡責儘力的彈完了今天的份額，她停下了撫琴，琴音終止，而前方雪白柔軟的貝殼床上闔眼安眠的美男魚也睜開了眼眸，一雙深藍氤氳海水的眼眸清明地望著她。
這一次，南嘉魚並未像以往那般琴音結束后便離開，而是說道：「要不要來一起喝杯茶閑談片刻？」
蓬萊仙宮主看了她一眼，並未作聲回答，他從床榻上起來赤著腳走到她面前，坐下。
他安靜地坐在她面前，水藍順滑的長發披散腰間，美麗妖異的臉龐上淡漠無情。
南嘉魚已經能夠很好的理解他的意思，知道他這是答應了她的邀約，她微微笑道：「那就多謝宮主賞臉。」
她取出了茶具和點心，煮了一壺茶，斟了兩杯茶，一杯送到蓬萊仙宮主面前，「聽我的琴音是何種感覺？」南嘉魚看著面前蓬萊仙宮主問道。
過了片刻，聽見他清冷妖異的聲音響起，「很安靜。」
南嘉魚聞言頓時沉默，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
若是沒有昨日大祭司那番話，她可能無法聽懂他這句話的意思，但在知道的那些事情之後，她立馬就明白了蓬萊仙宮主這句話的意思，安靜嗎……
「你睡著的時候會做夢嗎？是美夢嗎？」南嘉魚看著他又問道。
蓬萊仙宮主微微搖了搖頭，「我不會做夢。」
「我會做夢。」南嘉魚看著他說道，「有美夢，更多的是噩夢。」
蓬萊仙宮主深藍的眼眸注視著她。
「我覺得做夢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南嘉魚看著他，目光涌動著難以言說的光芒，「在夢裡，你可以見到一切你想見到的人與物。」
「要嘗試下做夢嗎？」她看著蓬萊仙宮主說道，「我有一葯，服下便可入夢，夢回你最快樂的那段時光。」
蓬萊仙宮主注視著她半響，然後說道：「好。」
南嘉魚微微笑了下，她取出了名為蝶夢的仙丹，交給了他。
蓬萊仙宮主自她手中接過這顆丹藥，看了一眼然後放入口中吞服而下。
「我再為你彈首琴曲吧。」南嘉魚看著他說道，「你可以去床榻上再睡一會，美夢自然要在床榻上美美的睡一覺才香。」
蓬萊仙宮主看了她一眼，然後站起身，轉身朝著雪白柔軟的貝殼床走去，他仰面躺在了貝殼床上，雙手放在身側兩邊，深藍的眼眸注視著頭頂虛空。
南嘉魚坐在一旁，雙手撫琴。
琴音響起。
雪白柔軟貝殼床上躺著的蓬萊仙宮主緩緩閉上眼睛，一隻幽藍的蝴蝶顫動著蝶翼朝著他飛去。
悠悠琴聲中，他墜入了遙遠的過去中。
……
……
南嘉魚依舊在撫琴，她沒有注意深幽寂靜的宮殿內漸漸地浮現起了白霧，白霧漸濃，瀰漫了整座宮殿。
最終，連她一起都陷入了白霧之中。
撫琴中的南嘉魚並未察覺到這場異變，那彌天的大霧將整座宮殿都覆蓋吞噬，她只是忽然覺得有些困頓，睡意席捲而來，她強撐著精神，努力的想要睜開沉重的眼皮，卻……無濟於事，她的眼皮緩緩閉上，撫琴的動作停下，最終整個人都趴伏在了琴案上。
意識陷入了沉睡。
在她不遠處的雪白柔軟貝殼床上，躺在上面的水藍長發海妖般妖異美麗的蓬萊仙宮主，亦深陷夢境之中。
他的夢勾連了她的夢。
……
……
——
「你在發什麼呆！？」
耳畔傳來一聲喝，驚醒了南嘉魚，她猛地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正站在一處雪白的宮殿外。
這是……哪裡？
「快點，走了！」
身旁又傳來的那道清澈的少女音。
南嘉魚抬眸看去，只見一襲珊瑚紫長裙的銀髮紫眸少女正站在她面前，催促道：「你怎麼還傻愣著？宮主讓我們務必在今日之內將少宮主帶回來！時間所剩不多了！」
哎！
南嘉魚睜大了眼睛看著面前活力四射美麗靈動的銀髮紫眸少女，這不是、不是蓬萊仙宮的那位大祭司嗎！？
準確的說是年輕少女版的大祭司，比起她那日所見的成熟清艷的御姐大祭司，眼前這還只是個少女呢！
「快走啦！」
少女朝著她催促道，然後急匆匆朝外跑了出去。
南嘉魚尚且還搞不清眼下的狀況，也沒時間去多想，她跟了上去。
「我們要去作甚麼？」南嘉魚追上年輕少女版的大祭司問道。
「方才宮主說話的時候你果然是走神了吧！」少女說道，「下次不能再這樣了，這可是大不敬！」
「雖然宮主是很好看，但也不能回回都望著宮主那張臉發獃啊！」少女責怪看了她一眼，「你這樣以後還怎麼為宮主效力，成為他的左臂右臂？」
南嘉魚：……
眼前這個活潑明艷少女，真是無法想象她將來會變成那樣一個沉靜寧和之人。
南嘉魚不由想起那個坐在輪椅上渾身都寫滿了滄桑與故事的蓬萊仙宮大祭司，那個滿身沉靜與寧和氣度的女子。想不到她年輕的時候，如此富有活力，朝氣蓬勃。
「……所以我們到底要去作甚麼？」她順勢問道，「你別老拉著我跑，至少讓我知道我們要去幹嘛吧！」
少女嘆了口氣，紫色的眼眸看著她充滿了恨鐵不成鋼，語氣沉重說道：「你這樣真的不行，算了，下次再說教你！我們現在要去海域尋找少宮主，宮主傳令下來他感應到少宮主的誕生，讓蓬萊仙宮的弟子都出動尋找少宮主下落，將他帶回去。」
哎！
南嘉魚眨了眨眼睛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少宮主……這說的莫不是後來的蓬萊仙宮主？所以說這是回到了數千年前，上任蓬萊仙宮主尚在的時候？
所以她們現在是要去找她認識的那位蓬萊仙宮主嗎？
意識到這點之後，南嘉魚就不急了，反正按照歷史蓬萊仙宮主肯定會去蓬萊仙宮的，所以她們努力不努力找結果都一樣。
南嘉魚就開始划水了，她看似跟在少女版的大祭司身後跑，但是腦內走著神，她開始思索眼下的狀況，是穿越，還是……？
是夢吧！
她想，是因為那顆蝶夢仙丹？
不，不僅僅是這樣。
還有因為鮫人的特殊性吧！
這裡應當是蓬萊仙宮主的夢境，而她則不知是因為什麼原因，被拉入了他的夢境當中。
既然是夢，那隻要等到夢醒了。
一切便會結束。
在此之前，且讓他做完這場難得久違的美夢。
南嘉魚如此想著。
而她是夢境的誤入者，便安靜的圍觀著這一場美夢的開始與結束。
↑翻譯下就是，南嘉魚打算什麼都不做，擺爛了。
反正只是做夢而已，又不會有什麼事故。
想通了這一切的南嘉魚就心安理得的擺爛了，她跟著少女版的大祭司，一路跑出了蓬萊仙宮，直奔海域。
「少宮主是深海鮫人族，他定然是藏在這片海域中，我們分開尋找。」少女版的大祭司乾脆果斷說道。
南嘉魚看著她，試探地問道：「那個啊，如果我說，我腦子一下被重擊了，失去了部分記憶，你會不會信？」
少女版大祭司綳著一張臉，面無表情看著她說道：「說人話！」
「我突然不記得你叫什麼了！」南嘉魚迅速說道。
面前少女頓時呵呵冷笑了兩聲，「又裝失憶？南嘉魚你每次想偷懶都來這招！給姑奶奶我記住了，姑奶奶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白名露！記住了嗎？」
「記住了，記住了，白露姑奶奶！」南嘉魚立馬說道。
白露嗔了她一眼，「快去找人！少磨嘰了！」
「我去這邊，你去那邊！」她分工道。
「好哦。」南嘉魚應了聲道。
兩人遂分開，一人去一邊海域尋找。
但其實南嘉魚並不想找那位少宮主，找啥子找，反正他肯定會去蓬萊仙宮的，不找也會去。
所以她心安理得划水摸魚，她飛了一陣，看到一處海岸，便徑直朝著海岸飛去，然後降落。直接在海岸邊的一塊岩礁坐下，她坐在岩礁上，將鞋子脫下，赤著腳，浸泡在海水中。
海風迎面吹來，涼爽極了。
她雙手撐在岩礁上，仰起頭望著遠處深藍無垠的海面，浸泡在海水裡的雙腳來回輕晃著，頭頂的海鷗飛過。
難得悠閑。
在這夢境中，南嘉魚身心放鬆，竟然久違的感受到了度假的舒適快樂！
迎面吹來的涼爽海風，舒服的讓她微微的閉上眼，身心全然放鬆下來。
就在她毫無防備之際。忽地從水底下伸出一隻雪白的手，抓住了她的腳踝，將她整個人往下拽去。
猝不及防，南嘉魚整個人被拽的跌落水下。
她墜入海水中，迎面撞上了水下那張妖異美麗雌雄莫辨的少年臉龐，那雙藍色的像是大海的眼眸此刻閃閃發亮充滿好奇地看著她。
「……」
這是……
少年版的蓬萊仙宮主！？
南嘉魚滿臉震驚地看著藏身在海水裡的少年蓬萊仙宮主，比起日後她所見過的那個成年版一米九幾的妖異大美人，眼前少年版的蓬萊仙宮主，有著一張妖異精緻美麗到雌雄莫辨的少年臉龐，他水藍色的長發飄散在海水中閃閃發亮熠熠生輝，他整個人都在發光，在這昏暗的海水下，他就如同是深海的明珠，光輝盡付他一人之身。
妖異美麗的少年滿臉好奇地望著這個被他抓住的人類少女，鈷藍的眼眸里閃爍著奇異的神采，兩耳畔那透明精緻的魚鰭還會輕輕的顫動，看上去有些可愛！
最為特殊的是……
南嘉魚的視線順著少年的腰身下滑，然後頓住，那是……一條水藍色的粼粼發光的優雅美麗魚尾。
輕輕的遊動著，每一片魚鱗都在散發著無以倫比的光輝。在海水下，那光輝美麗璀璨的奪目。
這是一條鮫人。
再沒有那一刻如此刻這般，讓她深刻真切的意識到，他原來是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