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歸來
六年後,東晉首都建康,朱雀橋邊烏衣巷。
「我說老張頭,今日這烏衣巷是怎麼了,怎麼會有那麼多大老爺的馬車駛入,他們是去王府(琅琊王氏)還是去謝府啊?不是又出什麼大事兒了吧?」
長年在秦淮河朱雀橋邊擺攤的陳三對著面前一位優哉游哉躺在竹椅上抽著旱煙的老人說道。
老人有些不屑的看了陳三一眼,吐出一口煙後方才答道:「虧得你在這擺攤也有些年頭了,怎麼還是那麼大驚小怪的。這是哪?這是烏衣巷,有王、謝兩家罩著,能出什麼大事兒!」
「這些大官兒和方才經過的讀書人,這都是去謝府的。今日是有『江左第一』之稱的謝混謝叔源在謝府內開『清言』(清談)之會,據傳不僅吸引了大批名士,連那些世家的老一輩都來了不少。喏,那不是新任中書令的馬車嗎…..」
陳三隨著老人的目光,果然見不遠處一輛有著暗紅色車廂的四輪馬車緩緩向烏衣巷駛去。為什麼知道是新任中書令的?因為只有他的馬車才是四個輪子。
老人微眯著眼睛看著馬車緩緩駛過,面上露出譏諷的神色。突然,老人眼睛一亮,死死的盯著馬車駛過後顯露出來的兩個人影,面上閃過一絲驚奇。
只見一老一少兩個人影緩緩走來。待仔細瞧清楚后,方才看清這走在前面的是一名中年人,身穿藍色綢制長衫,背上背了一個大包袱。老人第一眼判斷這人因該是一名商人,而且還是頗有些資產的商人。
這人身材不高且瘦,面帶風霜之色,樣貌很是普通但卻給人一種很猥瑣的感覺,看他樣子因該是剛從遠方歸來。這名中年人緩緩的走在前面,頻頻的微笑回首和身後的少年說著什麼,樣子很是恭敬。
中年人身後,就是那名少年,也是老人面露驚奇的原因。這名少年看上去十八、九歲樣子,五官端正、英俊無匹,樣貌竟然隱隱與那冠軍將軍謝玄有些相似。光是這些還不足以讓這位見過不少世面的老人驚奇,能讓他驚奇的是這少年的衣著迥異常人。
微涼的天這少年上身只罩了一件內穿的白色棉布馬褂。說是馬褂其實又不是,這馬褂不是無袖的,而是兩邊都有袖子,但卻又只及手肘部位(哎..其實就是現在的T恤),露出了異常健壯的雙臂。下身是一條棉製長褲,但褲筒又比一般的褲子大很多,在雙腿間晃著(古代版休閑褲),腳上還穿著一雙胡人樣式的靴子。
雖然是這樣怪異的打扮,但這少年卻給了老人一種陽光的感覺,沒有一點覺得突兀。尤其是他與那中年人交談之時嘴上時刻掛著的懶洋洋的笑容和間或雙目中閃過的精光,讓老人隱隱心悸。
老人老了,奇怪的事情習慣了不去尋根問底。目睹著這一老一少奇怪的組合走過,老人再次懶洋洋的眯起了眼睛,準備繼續享受這清晨的暖陽。但當他的餘光望見一旁陳三的時候,卻看見他嘴巴張得大大的,滿臉怪異的望著少年的背影。
好奇的老人再次看向了那名奇怪的少年,但現在只能看見他的背影。很快,老人的嘴巴也張得和陳三的一般大,一直看著那少年緩緩消失在烏衣巷深處……..
他們看見了什麼?他們看見了少年那件奇異的馬褂背後,竟然用不知什麼染料印上了一個奇怪的符號——「rz」。(各位看看這符號,像不像一個膜拜的人?就是極端佩服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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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老五啊,你說這些年少爺我是虐待你了還是剋扣你工資了?怎麼一到京城你就心急火燎的去把之前穿了六年的衣服換了,乾巴巴去買了件這麼沒品的長衫套在身上,你這是在偽裝暴發戶還是咋的?」
我緩緩的走在烏衣巷內,頗有些不滿的對前方的謝五嚷道。
謝五哭喪著臉有些猥瑣的回過頭來,獻媚道:「少爺怎會虐待小的,工資多得更是像少爺說的『數鈔票數到手軟』。至於小的換下這身衣服,還不是因為這些衣服是少爺心血的結晶,之前是少爺不讓換,但現在回京了小的當然要第一時間換下來好回去洗乾淨了妥善保存,以後小的還念想著傳給我兒子呢。」
我這邊聽的青筋直冒,這小樣竟然還有下文沒有說完。
「少爺啊,您看您是不是也把身上的換下來贈給小的?不然一會兒到了府里小的怕被其他人看見了也向您要,小的怕就拿不到了。」
噢!偶的神啊!救救俺吧。碰上謝五這個「棒槌」,我還真是有些哭笑不得。明明是嫌俺設計的仿古T恤和仿古休閑褲太過怪異、太過「新潮」怕丟臉,居然讓這丫的說成了「傳家之寶」,忽悠的不要太露骨呀,你丫的怎麼不姓趙!
不過看在這丫的怕我穿這身回家被家裡長輩責罵而勸我也換下來還算忠心,少爺我懶得跟你計較!
「你丫的就忽悠吧…」
我微笑著對謝五說了這麼一句后,繼續懶洋洋的朝前走著。謝五也非常識相,見我不再計較他換衣服的事,對我換不換也不再糾纏,樂呵樂呵的繼續在前引路,往謝府而去。
當我們終於走到了謝府門前之時,一股親切的感覺頃刻間自心底湧出。
六年了,我終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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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我就是朱雀橋下那老人眼中的奇異少年——謝逆謝憶母。而那中年人就是我這六年來的「行軍大總管」謝五。(至於問我為什麼走後面謝五走前面,我TMD八歲離家,之前一直在府里沒出過門,我哪知道路!)
六年了,我被道生那老禿驢「拐」跑了整整六年。為了我身上的隱患,俺跟著道生老和尚去到了廬山,結廬而居,而俺則當了六年的「人猿泰山」。
根據道生老禿驢與我那老陰人三叔公的計劃,我每天都得吃掉老禿驢配出的大量藥物,還得用大量不知名的藥草泡澡,泡完了繼續扎針(針灸)。
首先是吃藥。這些葯可不是吃下去就完了,還得按照道生老和尚傳授的練體術進行練體,不僅強健肌體,還能讓藥物完全發揮藥力,以便達到最佳效果。
這些藥丸子有些吃下去一點反應沒有,有些吃下去就全身發寒或發熱,最誇張的是有幾次吃下去后就直接昏迷,最長一次昏迷了三天。
最初一年,吃藥後身子一發寒我就冷的直打哆嗦躺地下爬也爬不起來;身子一發熱就汗如雨下,就算跳進湖裡也至少得泡到全身皮膚髮皺才微微有些好轉。最讓我抓狂的是,這藥丸子我每天得吃三次,也就是說基本上每一天我都得自少經歷一次發寒或者發熱,最倒霉就是一天經歷三次。我靠,這哪是人過的生活!還好少爺我光躺床上忍痛就忍了近八年,全身神經比一般人那要粗礦太多,也異常能忍,終於讓我堅持了下來。
後來,隨著道生來和尚傳授的佛門練體術修為加深以及我體內真氣增強,我就試著結合修鍊的佛門練體術在廬山漫山遍野的亂跑(發寒)或者跳進湖裡抓魚(發熱),反正不到全身筋疲力盡、肌肉抽筋絕不停下,真有點中國版人猿泰山的架勢。至於那僅有的幾次昏迷,我嚴重懷疑是道生那老禿驢用藥出錯,拿我做實驗呢!
不過六年下來,我也得到了莫大的好處。經脈拓展了多少我不知道,但現在十四歲的我長得是高大粗壯,**力量恐怖,個頭也堪比平常人家十**歲的少年。成天到晚跟藥物打交道,道生老禿驢的醫術或多或少也讓我偷學了不少。最讓我這優秀穿越青年驚喜的是,我那弱小的「小弟弟」竟然也逐漸成長壯大——我終於快恢復能夠**的資格了捏!
只要藥物後遺症俺堅挺了過去,後面的泡澡、扎針就只能算小菜了。
謝五是第一次三叔公給道生那老禿驢送葯時一起來的。他是家裡的遠房親戚,三叔公的親信之一,之前在府里負責替族裡打理一些較隱秘的事情,暗地裡手裡可是掌握著不小實權的。不知道是他倒霉還是少爺我倒霉,我到廬山後兩月他就被三叔公這老陰人踢到了廬山我的身邊,成為了我唯一的一名下人兼總管,經過六年的調教終於正是被我提拔為我目前唯一的親信。
這丫的長相猥瑣,心思細密尤善察言觀色,那張嘴更簡直是老趙藝術形象的升華,忽悠死你還帶讓你自己埋了自個兒的。不過少爺我也不是省油的燈,我親自設計的那套仿古休閑裝還不是讓這丫的心甘情願穿了六年嗎,哇哈哈哈哈!
就在三年前,通過謝五我收到了三叔公的死訊。本來以為我對這老陰人應該沒什麼感情,不過在聽到他死訊的時候心情還是低落了好久。雖然和記憶中東晉宰相謝安離世的時間吻合,但這老陰人生前無災無病的,而且穿越后才知道他還是傳說中的「武林高手」,怎麼就這樣死了捏?
本來想回去拜祭拜祭這讓我記憶深刻的老人順帶查查這老陰人怎麼會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結果當天謝五一反常態的以非常非常嚴肅的神情傳達了老陰人臨死前的命令——道生老禿驢醫好我之前不管族裡發生何事我都不準回去。
「我靠,少爺我以後回去一定要到你墳前把你叫醒,問問你為什麼!」
當晚,我流著淚在廬山上狂吼出了這麼一句.......
上山六年後,我終於在道生老禿驢的確認下離開了。此時,本人經脈成功拓展至「虛無之境」,真氣修為也剛達到了「清虛之境」,**力量強悍,但——還是不會武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