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地獄和深淵的抉擇

嗡嗡嗡--！

恐怖的汽車聲浪襲來，寂靜的街道瞬間炸醒。

一輛紅色的大眾甲殼蟲從遠處駛來，停在了豐都酒店門口。

門口分立兩旁的aiter一臉失望。

還以為是哪個貴公子開的法拉利呢，你就一個這破大眾，還是這麼騷氣的紅色，囂張什麼！

不過兩人還是笑臉相迎。

駕駛室下來一位灰色西裝的胖子，頭髮向後梳起，上面明晃晃的，打了不少髮膠。

副駕駛走下一位黑色西裝的男人，一臉嚴肅，嘴唇微微嘟起，腦袋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男人一隻手背後，一隻手端在胸前，開口：「小蓮，我們進去吧。」

曾小蓮一臉無語，一巴掌呼在張偉屁股上：「叫曾哥！」

曾小蓮隨手將鑰匙扔給aiter，說：「小心點停車，這是2002款的nebeetle系列。」

服務生恭敬地接過鑰匙，心裡一頓。

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幫客人停車，見過不少價值不菲的豪車，也見過垃圾如塵的鐵架子。

這個系列的車他知道。

大眾甲殼蟲，一款經典車，現在已經停產，屬於有價無市。

這是一款2002款的nebeetleturbos，聽這車發動機的聲浪，應該是改裝過的。

4缸1.8升、馬力180匹的渦輪增壓發動機和6速手動的變速箱是這款車的經典之處，當年收割了不知多少時尚開朗的女生。

他又抬頭看了眼曾小蓮，眼裡的不屑漸漸消失。

能開這車，至少這傢伙很有品味，雖說性別有點不對勁。

張偉吃痛叫了一聲，手繼續端著，低聲說：「蓮哥，今天是我的重大日子，你就不能給我點面子？」

「怎麼？你也要搶婚？報當日羞辱之仇？」曾小蓮挑了挑眉。

張偉搖頭：「搶什麼婚，我今天是來做伴娘的，為小麗吶喊助威，做她的娘家人，來鎮場子的！」

曾小蓮說：「我以為我就夠賤了，沒想到你更賤，人家把你老婆搶了，你還去當恬不知恥的去當人家的伴娘，你腦子被驢踢了？」

張偉瞪了他一眼：「你不懂，愛就放手，這是一種境界！」

曾小蓮鄙夷：「是你放手嗎？明明是別人搶走的，真夠不要碧蓮的。」

張偉穿著一身義大利黑色定製西裝，梳著自認為最帥的髮型，搭載著2002經典甲殼蟲，履行他的諾言，來為小麗鎮場子了。

諸葛莉病情加重，離不開u，張偉站在u門口許久，看著瘦骨嶙峋只剩一口氣的諸葛莉，最後還是決定來。

既然承諾了，不論是對諸葛莉，還是小麗，他都不能失言。

加入便衣組后，張偉震驚了。

簡直是「一入便衣深似海，從此貧窮是路人」呀。

高額的工資，恐怖的活動經費，隨便一點零頭都是他一輩子都掙不到的天文數字。

正當他憧憬美好的生活的時候，曾小蓮提醒他：他是實習生，沒有工資，活動經費不能用作他用。

這張偉能忍？

他能忍，偉辨也忍不了！

偉辯發動！

在他的據理力爭之下，他勝利了，工資不發，其他的待遇一樣不能少。

今晚是一個獵殺舞神的行動，地點是豐都酒店。

張偉就趁機申請了一筆經費，冠冕堂皇地說是卧底在酒店內部用。

經過金錢的裝飾，往日那衰仔張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心懷正義、外表風騷的是斯文敗類！

沒錯，張偉此時的樣子真是一言難盡。

昂貴的西裝穿在他身上，卻帶著一絲變態。

西裝披在肩上，頭上噴滿髮膠，嘴裡叼著一個雪茄，眼神半睜，說：「走！進去！」

張偉帶著風，重新拾起碎了一地的節操，踏上小麗的婚禮。

身後還跟著一個胖子。

張偉心裡笑開了花。

曾小蓮跟在他身後，好像他的小馬仔。

他就是上海灘的「許文強」！

帥的一塌糊塗。

一會兒一定讓小麗大吃一驚，讓他後悔！

進入大廳，迎面放一個很大的迎賓台，有一些人正在彎腰寫些什麼。

一位女服務員走來，微笑開口：「您好，兩位先生是來參加婚禮的嗎？」.jj.br>

張偉點點頭，覺得自己酷斃了。

女服務員笑盈盈指引兩人去登記，說：「二位的禮金可以登記在這邊。」

張偉心裡一頓。

禮金？把這茬給忘了，參加婚禮是要交份子錢的！

早知道就不來了！

我沒錢了呀！申請的經費買衣服、租車子花完了！

早知道剩下一百了......

張偉一臉鎮靜，開口：「等一下。」

緊接著轉身，低聲對曾小蓮說：「蓮哥，借一百交份子錢，下月還你。」

曾小蓮說：「你是她娘家人，還是伴娘，交什麼份子錢？你是免份子錢的！」

張偉一愣，說：「對哦！我是伴娘哎，交什麼份子錢！他們應該給我錢的！」

張偉轉身，開口：「我是張偉，是小麗的娘家人，是免份子錢的。」

話音剛落，大廳所有人都看了過來，盯著張偉。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曾小蓮悄悄退後了兩步，避開焦點。

張偉環顧四周，發現大家都對自己議論紛紛。

這是怎麼了？都看我幹嘛？

我很出名嗎？還是說我臉上有花？

難道是因為我今天太帥了？

想到這，張偉挺了挺胸膛，裝模作樣地吸了口沒點著的雪茄。

「他就是那個張偉呀？」

「哪個張偉？」

「開始要和小麗結婚的那個呀！」

「還挺帥的嘛！」

「他怎麼來了？」

「不會是來砸場子的吧？」

......

以曾小蓮的厚臉皮，此時暴露在一群八卦的女人面前，都覺得渾身不自在。

他看了看前面鎮定的張偉，心裡默默豎起大拇指。

牛啊，偉哥，這場面都hold住！

這都敢趾高氣昂地在前女友婚禮上報出自己的姓名，真是牛人！

「張偉！來，這邊。」

突然，遠處傳來小麗的聲音。

小麗一襲白色長裙，面帶微笑，站在不遠處，沖著張偉招手。

張偉碰了下曾小蓮，兩人快步逃離這尷尬的地方。

「介紹一下，這是我同事曾小蓮。」

「這是小麗。」

張偉向兩人介紹。

「你好。」

「你好。」

小麗只是看了一眼曾小蓮，就將目光落在張偉身上，仔細打量著他，說：「你......」

張偉挑了挑眉。

說啊，說出來！

快說我帥！

是不是後悔了？看到我現在這麼好！

「你變了。」

張偉一愣。

啊咧？我變了？

台詞不對吧大姐！

「好了，婚禮再有一會兒就開始了，你們倆先去後台吧，對了張偉，我給你準備了伴娘服，一會你換上。」

小麗將兩人帶到了後台，就自顧走開了。

站在後台，張偉一臉震驚。

你奶奶的香蕉扒了皮，怪不得不跟我，這後台的場面，比自己的婚禮都強！

進入後台是一張巨大的吧台，上面擺滿了高級點心，各式各樣的酒水。

比他安排的麻辣燙強太多了......

再往前走是化妝室，這裡到處倩影綽約，張偉兩人是這裡僅有的男士。

曾小蓮兩眼放光，咽了口唾沫：「天堂呀！」

看著這一幕，張偉突然覺得喉嚨腫了，發不出聲音。

頭頂耀眼的燈光帶來一陣陣熱浪，他感覺快要窒息了，腦袋好像要炸開。

昨天，便衣組拿來入隊合同簽字畫押的時候，他也是這個感覺。

大拇指停在空白處，遲遲不敢落下。

當時指尖離合同只有一厘米。

這一厘米，落下，踏入地獄，危險的時候必須挺身而出，獻身正義。

不落下，他便停在生活的深淵，掛牌律師、被搶婚，兜里的錢都不夠吃一頓飯。

這一厘米上下，決定了他兩個截然不同的人生。

雖然都驚心動魄，但卻不同！

他是一個非常有正義感的人，在他幾年的職業生涯中，一直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來為正義服務。

但生活的重擔快要將他壓死了，每次他登上了山頂，卻發現面前還是一望無際的深淵。

律師是他想要攀登的一座高山，和小麗結婚也是一座高山。

但逃婚是深淵，掛牌是深淵，蟑螂鼠也是深淵。

如果沒有碰到花花，他現在正躺在冰冷的地上，活在他貧瘠的夢裡。

院長伯伯跟他說過一句話。

偉大的事情都是簡單的，正義、自由、榮譽、責任、希望......

他律所貼著一句話：你不願為正義挺身而出的一刻，你已經死了。

他想活，他想為正義挺身而出，他想做偉大的事情！

地球已經淪陷了，這個世界的正義如此貧瘠，這個世界需要他！

張偉內心掙扎，手指關節捏的發白，最後一狠心，咬了咬牙，就要下決定。

突然，牙碎了......

吃痛之下，張偉手一抖，按了下去。

簽字畫押完成。

張偉正式成為了便衣組成員！

從此，律政界少了個先鋒，地獄多了一位英雄--過敏俠！

此刻，張偉看著豪華的化妝室，百感交集。

也許我加入便衣組是最好的選擇，不然這些生活，我努力一輩子可能都達不到。

張偉目光重新變的堅定。

不就是怪物嗎？

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