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章 雙女對談

「你喜歡...Taki桑嗎？」

被眼前建築物圍起來的那塊極度狹小的天空中，有幾隻烏鴉展翅飛過。

冷白色的月光斜斜的劃過Do時鐘塔的頂端，被切割成細小的光線與空氣穿過，映射在白石麻衣的側顏上。

厚厚的雲層在此刻聚集在低空中，不過，透過雲隙還是能夠看到月亮。

似是要給nako一個緩衝的時間，女孩抬起眼帘凝視著遠方的月亮。

坑坑窪窪的表面，像每一個反覆被現實所蹂躪的人的心境。

在這種失去了某種向前動力的大都市裡，每一秒的持續停留，都會無形的給白石麻衣的心裡注入一絲的焦躁。

從群馬到東京.

曾一度以為只要那個人在，即使不能得到可時時刻刻能夠注視著他，知曉關於他的信息.

這便是可以為自己在這座城市裡生存下來的一種「續命」方法。

而作為乃木坂的成員，反而更像是，為了不辜負他對自己的期盼所努力進行的一份工作吧。

如今，無論是乃木坂還是他都已經成了不可分割的東西。

Taki桑...現在的你...究竟在哪？

日本的其他城市...鄉下？

或者海外的某個國家？

倘若今晚沒有在東京的街頭偶遇到nako，也許女孩仍會來到這裡。

這畢竟是除了他們彼此之外，沒有第三人知道的秘密基地了。

哦，現在要被打破了。

晚風突然變得冷厲了，微微皺動鼻尖，隱隱約約聞到了濕潤的味道。

是要下雨了。

白石麻衣內心斷定。

沒過多久，節奏凌亂的晚風吹動了隱居在黑暗下呈深色系的雜草。

熟悉的涼亭周圍籠罩上了帶有綠意的黑暗。

然後，一片樹葉正從這片建築的屋檐之外飄落。

撿起落葉，放入口袋中。

女孩繼承了那個男孩面對此番情景會下意識做出的行為。

但是...呼嘯的大風之後又停了下來，連天上厚厚的烏雲都飄離了這片區域。

是因為他不在，所以沒下雨嗎？

「雷神小動，雖不零，吾將留妹留者。」

這當然不是她文青病爆發所寫出來的，而是陰雨天時瀧一時常會念出的詩句。

「這是Taki桑經常念的，很多人都聽過，我們乃木坂里很多人都是...」

「是...不過...」

nako輕輕點了點頭，與白石麻衣並排站立，伸手感受著亭外的空氣。

「我想沒有幾個人去查過，和能背下完整吧？?」

「確實如此...只因為是Taki桑所以才會更容易被記住吧。」

白石麻衣翹起嘴角，關於這首詩的更多秘聞，反倒是和她關係極好的橋本奈奈未知道不少。

一開始的時候，很多不知道瀧一有女朋友的乃木坂成員.

都認為女朋友的人選，會在她和橋本奈奈未兩人的身上誕生。

「這是Taki桑之前念的那首和歌的返歌。」

雷神小動，刺雲雨零耶，君將留。

白石麻衣和nako同時吟出了那深深的融入到血液里的句子。

但是，她們對於這首和歌的理解，也僅限於將其翻譯成大白話的水準了。

「第一次在課堂上說出自己對這首和歌的見解時，我的國語老師震驚了好久。」

「我也是...」

借著這首和歌，兩人聊起了學生時代的日常.

彷彿只要是日本的學生，都無法避免掉學習柿本人君麻呂的作品。

「不過，每當我和Taki桑在這裡聊天，或者躲雨的時候提到這首和歌，一直都是我問，而他卻從來不回答。」

白石麻衣這般說道，語氣里充滿了遺憾。

絲毫不掩飾她曾經希望能夠藉由這首和歌從瀧一的嘴裡得到回答一般。

「畢竟那個時候，他和Sakura還是交往的關係啊，除了她以外其他人當面吟出這首答歌，都不太合適。」

Nako用指尖撥開臉頰上的髮絲，微微笑道。

「雖然不知道柿本人麻呂創作時候是經歷了怎樣的事情，但是...如果女生問「如果有下雨，你還會留在此地嗎？」

男方就會回答「哪怕不下雨，我也會留在此地。」換做那個時候，這麼做等於是背叛Sakura了，但是現在，或者以後...就說不準了。」

「是啊...如果是現在或者未來的話。」

說完，白石麻衣陷入了沉默。

直到停頓了許久后才開口「學校里的那些同學，都覺得我能說出讓老師都詫異的見解，是不可思議的行為。

就像一個學習成績平平的人，突然考了一百分，世界從此顛倒。」

「我也一樣，自從Taki桑給我輔導功課後，我的國語比以前進步了好多。

還有英語，老師也說我的發音已經不是日本人的發音了。」

「真的假的？」

「真的嘍，Taki桑的水準不需要質疑。」

Nako開心的笑了起來，從那之後，她的學習成績和白石麻衣所經歷的過程一樣，突飛猛進，速度快到老師以及父母都在懷疑。

誰讓...大家都不知道自己是因為有了喜歡的人在激勵自己呢。

從及格線以下到朝著滿分的方向邁進。

每個人的身上，都是有著看不見的分數。

有那麼一瞬間，在面對白石麻衣問出的「你喜歡Taki桑」這樣直白的問題，nako如同被觸發了遊戲屬性，從潛意識裡蹦出來這樣的話。

隨後，一股難以明說的悸動即將湧出胸膛。

分隔多日，nako每每會覺得自己快要忘記了那個人的聲音。

奇怪的是，它們總會在某些瞬間被外界的事物所刺激到，喚醒了那些飄進自己耳膜，入住在腦海深處的記憶。

它們是以膠捲的形式被儲存在一排排像圖書館的架子一樣，四周皆是昏暗無比的。

而當需要的時候，從上空襲來的心靈之火會火速驅散四周的黑暗。

在那最醒目的位置，有關於所有瀧一說過的話，被記錄了下來。

隨時可以播放，且自帶調整時間地點功能。

這是瀧一曾經為她灌輸的心靈雞湯。

嚴格來說，他將身邊以自己有聯繫的人全都用分數來劃分不同的等級，並置以不同的策略進行對待。

當然，首先被擺在第一位的自然就是Sakura了。

在問及關於她的分數時，他只是用淺淺的微笑回答「大概，88分吧~~」

「哎？很高呢~~可是...還有十二分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可能，代表著我和Sakura之間有更多的未知領域需要去發掘。

不過，對於喜歡的人而言，分數反而是無意義的存在。

大概從一喜歡的情緒將自己擁抱住的時候，我們針對這個人任何行為的評判標準，就已經脫離了普通人的界限。」

坦白的說，Sakura的88這個數值讓nako感到不適。

平心而論，那個時候的他們正處於感情最為穩定的時期，無論是多麼閃耀的外來者動用各種手段，都不能撬動這個男生平靜面孔下的心。

除此之外，88的數字橫過來，就是無限大了，兩個無限疊加在一起，恰好坐實了Sakura在他心裡的地位。

果真是令人嫉妒的專一。

「那麼...我呢？」

然後，她說出了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