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慢工出細活

賭石到了這份上，實力和經驗啥的，統統派不上用場，純屬瞎扯淡，神仙難斷寸玉，這話可不是隨便說說而已。

種水料最怕出裂，往往是一裂毀所有，想拼一把，那就順著裂紋來一刀，賭裡邊的裂到底有沒有吃進去、又吃進去多少。

朱貴看向眾人，舔了舔嘴唇，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怎麼辦，你們拿個主意。」

林楓想了想，回道：「解一刀看看吧，真要垮了，我也認了。」

蘇靜搶過話頭，說道：「對啊，我們三個人合資賭石，風險分攤，即便切了塊蜘蛛網，再不濟也還能摳車珠子……」

「真要淪落到摳車珠子的份上，石頭我也懶得切了，直接扔掉算了，幹了大半輩子高端翡翠珠寶交易，最後居然還淪落到賣車珠子，豈不是越活越沒出息了？」朱貴撇撇嘴說。

陳平知道他的底細，臉上當即露出了鄙視的表情，嚷嚷道：「你朱扒皮還有臉提這事兒，早些年，你他娘的凈擱東南亞黑市上，大肆收購土夫子淘來的陰貨，也不管人家是從哪個犄角旮旯裡面搗騰出來的，價格偏偏還壓得死低，這不是賺黑心錢、發死人財嘛！」

「別人不知道也就算了，我認識你這麼多年，你小子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會拉什麼屎。」

陳平毫不客氣的揭穿朱貴的老底，一五一十的全給抖落了出來，肉眼可見，朱貴一張肥胖的大臉，頓時氣成了豬肝色，漲得滿臉通紅，嘴皮子一個勁兒的哆嗦著，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蘇靜和林楓兩人乍一聽到這話，捂著肚子捧腹大笑，要不是礙於朱貴的臉面，林楓恨不得笑死在沙發上。

玩歸玩，鬧歸鬧，既然幾人都不願意就此收手，那就只好再搏一搏了。

林楓著手便開始研究起了扒掉玉皮的裸石，打掉皮殼之後，石頭整體重量足足減少了三分之一，毛重由原來的十公斤出頭，只剩下了六公斤不到。

冰晴底，偏藍調味，天空藍的成分更多一點，色澤較為純凈、通透。莫西沙號稱「種水之王」，在緬甸各大場口之中，憑藉高種水獨樹一幟，內地原石市場上也非常搶手，改口料只要有種有色，輕輕鬆鬆就能賣到六七位數的高價，只不過老料已經不多見了。

目前開採出來的莫西沙場口的料子，多半是偏場口、水沫共生，不僅裂多、嫩空的情況更是數不勝數。

林楓將石頭交給師傅，一字一頓的叮囑道：「待會兒解石的時候，千萬別用油鋸，麻煩你辛苦一下，改用線鋸，降低玉肉的損耗，看看這上面的裂究竟滲透到了哪個部位，一旦發現裂紋消失，立馬停下來，換另一面再解。」

師傅聽了他的話，有點暈頭轉向，撓了撓頭皮，一頭霧水的看著他說：「我切了十幾年石頭，還從來沒聽到過這麼奇怪的解石手段，聽上去似乎有點道理，不過我還是搞不明白。」

「化整為零唄！我想把細紋小裂較多的部分去掉，留一包貨頭，六公斤毛重，一公斤只要能出0.5條手鐲，石頭就大漲了，市面上一隻天空藍手鐲的價格，起碼過七位數。」林楓說。

師傅點點頭，頗為顧慮的說道：「你這想法好是好，不過操作起來恐怕有點難度，我又沒有三頭六臂，擔心切歪了，哪怕偏一根頭髮絲的距離，都極有可能功虧一簣。」

「這好辦，咱們倆合作，萬一切漲了，只管問在坐的幾位老闆要紅包。」

師傅聽完，樂呵呵的拿線鋸切石頭去了，他一個打工仔，只管埋頭幹活，老闆吩咐，讓怎麼切自己就怎麼切，真要博到了手鐲位，六七位數，師傅少說能拿幾萬塊錢的紅包。

線鋸解石比較麻煩，過程繁瑣，速度還特別慢，不像油鋸，上百公斤的石頭，也就十幾分鐘的事兒，不過這種手段，精細度高，對玉料的損耗程度也低，適合解貴重的玉料，一克幾百塊那種。

這一忙活，幾個時辰彈指而過，陳平只管湊到跟前看熱鬧，朱貴則是大眼瞪小眼，瞅林楓一直盯著，想親眼看看，這小子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

牛皮不是吹的，火車不是靠拉的，可不能光說不練，是騾子是馬，得拉出來溜溜。

林楓出了一身汗，額頭上布滿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後背衣服都快濕透了，卻不敢有絲毫分神。

蘇靜體貼的拿著毛巾，沾了點水，時不時地過來給他擦擦汗。

又忙活了一個多小時，石頭總算切掉了一小塊邊角，林楓趕緊把手上的石頭放到水龍頭下面沖洗了一遍。

裂沒了，進去了一半，完全剝離之後，玉肉大概還剩下兩三公斤，這包貨頭，勉強算是滿料了，按照常規的打價方式，通常是一公斤2.5條手鐲，取正圈口、扁條手鐲，取個十幾條不成問題。

但林楓可不這樣想，物以稀為貴，版型最好的鐲子，非圓條手鐲不可，一整圈的玉料，對翡翠毛胚的要求特別高，無棉、無裂、無臟點，一公斤能有一條手鐲就不錯了。

蘇靜說道：「看樣子漲得不多，刨去成本，雕工費也不便宜，不過有手鐲位，這塊石頭還是賺了不少錢。」

朱貴哼哼了兩聲，打岔道：「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懂什麼？天空藍手鐲，稍微炒作一下，賣給京阿姨，那幫富得流油的小富婆，八位數也不成問題啊！」

「整個手鐲市場上，你找找看，能找出幾條天空藍鐲子？人家不缺錢，要的是精品。」

林楓皺了皺眉頭，對於朱貴的話，他半信半疑，兩百萬的石頭，轉手賣出八位數，聽上去未免太不可思議了，以他的眼光來看，頂多翻兩番就不錯了。中文網

朱貴一臉志在必得的樣子，擺擺手，豪橫的甩了五萬塊給師傅，讓他上一邊涼快去，師傅接過錢，嘴角都笑歪了，點頭哈腰道謝過後，拿上錢，簡單收拾一下東西，就下班回家了。

「我先去沖個澡，等我一下，三分鐘就夠了。」

林楓說完，就去了趟洗手間，趁著他不在的這會兒功夫，蘇靜和朱貴又開始忙活起來，商量著該怎麼「分贓」。

朱貴壓低嗓門，像是生怕別人聽見似的，神秘兮兮的說道：「阿靜，那小子出了一百萬，佔了一半的股份，起碼能分走五百萬，我不能跟他搶，免得人家說我不地道，欺負晚輩。」

「你手中的那點股份，乾脆別要了，都交給我，折現，你看怎麼樣？」

蘇靜翻了翻白眼，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小聲吐槽了一句：「得！您老人家捨不得欺負別人，反倒轉過頭來欺負自己侄女了。」

「哎……都怪我一時衝動，讓那小子撿了個大便宜，白瞎了自己這雙慧眼，想我陳平在潘家園這一帶，好歹也算是個人物，認栽了。」

陳平的嘴可一點沒閑著，自顧自埋汰著，腸子都悔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