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現實冷水
「范爺，你怎麼來了？」
林楓眼前這人，大名范天雷，外號范爺。46歲，無兒無女，沒有妻室，光棍一條，孑然一身。
不過，他跟那位八億女神可沒半毛錢關係，活脫脫的矮窮矬一個，和林楓的爺爺臭味相投，把賭石頭當成了飯碗，幾乎把自己所有的家當都給輸光了。
總之，林楓對他沒有任何好感，這傢伙每次上門，必然是輸得清潔溜溜，只剩下一條底褲，舔著臉找爺爺蹭吃蹭喝。
「林楓，你爸爸沒在家嗎？」范天雷賊頭賊腦的向屋裡頭張望著。
林楓點點頭，眉頭一皺，道：「不好意思了范爺，我剛上大學，我爸的工錢都給我交學費了，我媽媽又生了大病，現在還躺在醫院養病，家裡實在沒錢了，請范爺高抬貴手，放過我們一家老小吧。」
不用問，他肯定是「借錢」來了，范爺的臉皮可是出了名的厚，幾千幾萬借不到，幾十幾百也借，但從來沒還過。
爺爺在世時，林楓的父母礙於爺爺的情面，沒催過債。可是范爺隔三就來一趟，不光要吃飽喝足，還順手拿個幾百塊錢去外面瀟洒快活，等錢花光了，一準又來。
如此循環往複，誰見了都煩！
林楓不善於偽裝，憤怒都寫在了臉上，范爺見他一副冷冰冰的模樣，面子上有點掛不住了。
「哎，小楓啊，你這是幹啥？咋這麼不待見你范爺呢？」興許是自知理虧，范爺乾笑了兩聲，忽然神神秘秘道：「小楓，我這次來，不是找你爸借錢的。」
林楓聽他這樣說，心裡才算稍稍鬆了一口氣。他早看范爺不爽了，像條癩皮狗似的，逮住誰了就不鬆口，非得一口一口吃抹乾凈不可。..
無論如何，林楓也不會再拿一分錢給他，林楓又不欠他的！
別說爺爺已經不在了，就算爺爺在這兒，林楓也不依！
「范爺，明人不做暗事，你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林楓用身體擋住門，絲毫沒打算讓他進門。
反倒是范天雷嫌站著累腳，鑽破腦袋拼了命的往裡頭擠：「你這死孩子，幹嘛擋著？范爺爺想進來討口水喝，你都不肯給了？」
范天雷仗著身材矮小的優勢，硬是鑽過林楓一米八的大個頭，從他胳膊下面的縫隙鑽過去，沒等林楓反應過來，他已經找了個水杯，自己上飲水機那接了一杯熱水，用嘴吹了吹，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
林楓的怒火蹭蹭蹭的直往頭頂上竄，指關節被他攥得嘎嘣作響。
眼睜睜的看著他喝完水，林楓咬牙切齒道：「范爺，水你也喝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哼！」范天雷突然從鼻孔裡面哼出一口冷氣，道：「到底是林動那老傢伙的孫子，脾氣暴躁得很，容不下我嘍！」
「廢話，你有手有腳的，整天卻像個乞丐一樣，死皮賴臉的討要吃喝，誰特么不煩你？」這番話，林楓忍了許久，終究沒有說出口。
念在他一把年紀了，又是爺爺生前的好朋友，林楓留他一分薄面，才沒有當場發飆。
「小楓啊，我這次是專門來找你的，想請你幫個忙。」
「除了借錢，什麼都好談！！」
范天雷皺了皺眉頭，嘴唇蠕動了一下，不慌不忙的說：「放心，我不是來借錢的。反正瞅你這態度，也不會借。。」
「我在瓦城搞了一批貨，是陰貨，見不得光，緬甸那邊賣不上好價錢，那幫老緬根本不識貨，我想找內地的金主把這批貨給出了。。」
林楓聽完這番話，面色突然變得有些凝重起來了。
他不是小孩子，對於范爺口中的「陰貨」，他隱隱約約知道一點內幕，反正不是什麼好事就對了。
「你想倒騰料子過境，自己想辦法唄，大不了就按照規矩交稅。」
原石過境翻三倍，只要能把石頭弄回境內，肯定是賺錢的。補交一大筆稅收后，利潤還有，但是不多，可總比走私強。
范天雷急得抓耳撓腮，急急忙忙開口解釋道：「不，，不是！沒你想得那麼簡單！」
「我搞到的這批貨，見不得光，交稅都不頂用，必須偷偷弄過來，萬一被條子逮到了，不說槍斃，在牢里蹲個十年八年肯定沒跑了。」
「你，，你該不會是想讓我幫你走私？？」林楓瞪大了眼睛說道。
范天雷沒打算隱瞞事實，林楓也不是傻子，哪這麼好糊弄？乾脆實話實說得了！
「小楓，我挑明了說吧，找你干這事兒，風險會小很多。」
「邊境那邊的緬甸人會開車過來交接，你是學生，邊防的條子一般不會對你搜身，甚至壓根不理你。。」
林楓點點頭，這倒是事實。
每次他上中緬街那邊晃悠，一身洗的發白的校服尤為扎眼，誰看了都覺得可憐。。
「小楓，你考慮一下吧，這筆買賣對我很重要，只要那批陰貨順利出手，我下半輩子的吃喝就不愁了，我發誓再也不玩賭石了！！」范天雷說得聲淚俱下。
「你就看在你爺爺的份上，幫幫我這一次吧。想當年，他在曼德勒跟人賭錢，人家出老千，把他的錢都贏走了，你爺爺氣不過，要跟人賭手賭腳，是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攔住。。」
「不然，你爺爺早前就一命嗚呼了。」
「范爺，不是我不幫你，走私是違反的，你想我蹲監獄嗎？」
「這樣吧，我給你兩萬塊的辛苦費，你拿著這筆錢，給你媽看病，不夠了再找我要。」范天雷眼見他不為所動，心一橫，乾脆從衣兜里拿出兩疊錢，拍在桌子上。
林楓看著那些紅彤彤的鈔票，腦子有些轉不過來彎，並非是他貪財，只是這筆錢對他來說非常重要！
有了這筆錢，媽媽的醫藥費就有了，林楓再也不用為了錢的事情發愁。
如果沒錢，林楓別無選擇，只能輟學，去外面打工賺錢。只靠爸爸一個人的肩膀扛起家庭的重擔，實在是有些力不從心。
這都快晚上十一點了，爸爸還沒回來，估計今晚又要加班加點的幹活。。
林楓猶豫了，有些事，你明知是錯的，可是你偏偏還要去做，因為一切都是迫不得已。
抬起頭，林楓望著天花板上孤零零垂吊著的電風扇，想起還躺在病床上的媽媽，那一刻，理智被情感所吞沒，便什麼也顧不上了。。
「范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