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和林愛雲商量
來到餐廳的時候，柱子已經做好了早飯。
盲人用餐比較簡單，為了方便柱子將飯菜都裝進一個碗里，只需要拿個勺子吃進嘴裡就好。
我坐下之後，金山便從外面走了進來。
「哥，你的。」柱子見金山坐下后，趕忙將碗端到他面前。
「好好好。」金山微笑著探手接過柱子手中的碗。
「是你喜歡的西紅柿炒雞蛋。」季潤芝微微一笑，轉頭過身跟柱子含情對視一眼之後，便開始吃飯。
柱子見潤芝沖她微笑，隔著桌子伸手輕輕捏了下她的鼻子。
潤芝當即笑著「瞪」了他一眼。
這真是拿我們當瞎子了……
「金山，」季潤芝吃到一半的時候，笑著說：「你知道嗎？今天一大早我就看到阿刁在下面記穴位呢，可能學了。」
「是嗎？呵呵呵……」金山很是開心地沖著我的方向說：「阿刁，你很有推拿的天賦，這麼年輕，後面再好好學學，下一個在海城站住腳的盲人推拿大師就是你了！」
我聽后，當即微笑回應。
「呵呵，瞧把阿刁樂得！金山，既然阿刁這麼優秀，你就給她免掉後面兩個月的實習期，直接讓她這個月領正式工的工資吧？」季潤芝說。
「這……」金山面露難色說：「……規矩一改的話，後面再來新人怎麼辦啊？而且，很多老師傅都是這麼走過來的，如果給阿刁單獨挖出這麼一勺來，很多人不願意的呀。」
「你收他當你的關門弟子不就行了？」季潤芝微笑說。
「……」金山聽后，忽然就不說話了。
顯然，關門弟子是非常大的事兒。
「怎麼了？你不是一直說阿刁很優秀嗎？」季潤芝問。
「潤芝啊……」金山將飯碗慢慢放到餐桌上，微笑著轉過頭沖著她說：「……我不是不能收阿刁當關門弟子，我只是覺得你這麼催促是不是有點兒太著急了啊？」
金山是盲人看不見，但我不是，我能清楚地看到季潤芝的臉瞬間就羞紅了。
而旁邊的柱子，臉色當即陰沉了下來。
「轟隆！」
外面忽然雷聲一震，而後，嘩啦啦的雨從天而降。
「下雨了呀……」金山豎起耳朵說。
「哦，對，天氣預報今天有雨。」季潤芝趕忙笑著說。
「吃飯吧……雨天很多人會犯毛病，待會兒肯定還要出去忙活呢。」金山說著，轉過頭來，捧起自己的碗便開始吃飯。
「阿刁。吃飯吧。」潤芝說。
我聽后，當即捧起碗來吃。
那刻，看著安靜吃飯的金山，忽然感覺他比我想象中要厲害很多。
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他們兩人的苟且之事了？
——
下雨天，因為低氣壓，有些腰疼腿疼的人會找金山上門去按摩。
當然，上門服務的價格是非常昂貴的，所以，那些人都是些非富即貴有頭有臉的人。
金山離開之後，季潤芝就找到了我。
帶著我來到金山辦公室，關上門之後，輕聲說：「今天早上的事兒你別難過，我了解金山，他後面肯定會收你當徒弟的，你不要泄氣，繼續好好表現知道嗎？」
我聽后，輕輕點了點頭。
只是不知道她究竟是為了給金山留後路，還是為了她自己的未來，或者兩者兼有。
但是，如此一種情況之下，讓我去感激她，我是做不到的。
「好了，不跟你說了。今天很忙，你安心做事。」她說著，便走了出去。
當天確實很忙，中午簡單吃過飯後，大家又開始忙活。以至於，我想找林愛雲聊聊都沒有找到機會。
終於到了下班點兒的時候，我才在一樓廁所等到了林愛雲。
將她拉近洗手間，關上門之後，便讓她找個人冒充我表哥，今晚來帶回去住一晚。
於是，當天晚上，林愛雲就找了我們鄰居的大哥，冒充我表哥將我帶了回去。
——
回到家之後，我當即迫不及待給林愛雲講了昨天晚上看到的一切。
林愛雲聽得一驚一嘆的。
「你說我們該不該告訴金山？」我問林愛雲。
林愛雲對這種事情也沒有經驗，皺著眉頭說：「按理說，這種事情這麼敏感，我們不該管的。而且，金山那麼要臉的人，如果說出來，他臉上怎麼掛得住？怕是這店都沒心思開下去了……那可是他親表弟啊……」
「你意思是不給金山說？」
「嗯……而且，我不想讓你再在推拿店幹了。」林愛雲說：「你看看這一個月的時間裡，你根本就沒有時間讀書。難道你想在這裡干一輩子？」
我是想要讀書的。
我是想要考大學的。
可是，我更想早一點兒擺脫現在這種兩性的困惑。
「你回家吧！你好好學習，我自己去掙錢就好！」她說。
「你自己掙錢太慢了……我等不及。」我說。
「可是，你學習落下的話怎麼辦？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如果你總是看著眼前，會有數不完的麻煩事出現。你只有堅定目標，才能越過越好。你就以現在的啞巴女孩的身份去學校里讀書就是了。學習本身就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你現在回去，安安心心上課，考上大學再做手術也行啊。」
「不行！」我很是堅定地說：「你不是我，你體會不到我在學校里的那種掙扎！那麼多人用異樣的目光盯著你，你怎麼學習！？我不想上了大學再做手術，我一定要在上大學之前徹底變成男人！如果可以，我不想讓任何一個人知道我的秘密……我好不容不再是別人熟悉的那個林曉婷了，我怎麼願意再讓別人知道我林阿刁是個變性人啊！」
「阿刁……你要去學習的，你要去考大學的啊！那才是你的未來啊！」
「我的未來是什麼？一個人的未來是什麼？是生活、是事業、是家啊……如果越來越多的人知道我是個雙性人，我以後怎麼生活？我做什麼事業？又有誰願意跟我這樣一個人成立家庭共度一生啊！？」
「……」林愛雲聽后，眼淚當即就流了出來，坐在床上一句話都不說了。
「對不起。」我坐到床對面的小板凳上道歉說：「我，我剛才太激動了……」
「你接下來想怎麼做？」林愛雲問。
「我要告訴金山……」我說：「我不能讓老實人吃虧，我明天就找機會告訴他。」
「那樣你就露餡兒了！」林愛雲說：「還是我去吧……我旁敲側擊地告訴他。」
「好！」我當即問：「你什麼時候去？」
「明天上班我就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