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騎軍沖陣,針鋒相對
嗡!嗡!嗡!嗡!
勁矢如密不透風的雨點連綿不斷從高空墜下,在雪地之上留下一片密集的黑色箭林。
慘叫聲接連響起,數十名觸不及防的東越白狼衛騎卒瞬間連人帶馬被釘成了刺蝟,整個騎軍頓時一陣騷亂。
趴在山坡之上的李鈞咽了咽口水,這幅畫面讓他震撼不已。
「這麼恐怖劍雨,這支騎兵應該要潰散了吧....」
但下一刻,李鈞再次被震撼。
這支白狼衛騎軍迅速控制住了胯下受驚的戰馬,並沒有因為遇伏而四散奔逃。甚至整個軍中除了中箭者臨死前發出的哀嚎外,根本沒有人敢大呼小叫,發出一點雜音。
所有人都在箭矢的呼嘯聲中等待洪城璀的命令。
洪成璀抽刀將迎面而來的飛箭劈飛,看了眼錦州營佔據的山丘,猶豫片刻果斷下令捨棄所有中箭落馬者,全速撤離。
得到命令的白狼衛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整隊加速,朝著定遼關的方向狂奔而去。
整個撤離過程有條不紊,隊形嚴整有序,完全沒有一絲被伏擊的樣子,展現了出極其強悍的作戰能力。
徐驍站在丘陵上看著快速脫離戰場的白狼衛,咬牙罵道:「他娘的,這群畜生還真有點本事!」
他的眼眸微微發紅,自己率領錦州營士卒在此地埋伏了足足半天,甚至不惜掏光老底從遼東某位膽大包天的偏將手中購置了大量新式戰弓,就是打算通過一波攢射,打殘這隻白狼衛。
現在居然才射殺了不到二百名白狼衛,根本沒有傷到洪城璀的根本。
眼前這點戰功連自己投入的本錢都撈不回來,如果就此收手,自己的錦州營將虧的連底褲都沒有!
同樣是砸鍋賣鐵孤注一擲的徐驍猛然舉起右臂,做了個唯有錦州營士卒才能看得懂的手勢。
數百名士卒齊刷刷收回手中長弓,從丘陵上快速衝下,朝著隱蔽在丘陵另一側的戰馬奔去。
「今天就算衝進定遼關,也必須把這支白狼衛留下來!!」
徐驍翻身躍上戰馬,猛地一夾馬腹,那馬昂首長嘶一聲,率先沖了出去。
「遵命!」
四百錦州營精銳騎卒像一股風暴捲起漫天飛雪,席捲整片丘陵,震耳欲聾的馬蹄聲響徹天地。jj.br>
兩支騎軍首尾相連,狂奔不停。
李鈞將身子壓的極低,緊緊貼住馬背,兩腿死死夾住馬腹,在奔襲中快速熟悉騎馬的技巧。
幸好此時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前方的白狼衛身上,否則他拙劣的騎術肯定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錦州營足足追擊的近盞茶時間,很快便衝出了這片丘陵。
原本足可沒腕的大雪快速變得稀薄,一大塊無遮無掩的開闊區域出現在眾人眼前。
一座通體漆黑,高達十餘丈的雄偉關隘出現在地平線的盡頭處,如同一道斬斷前路的天塹,令人望而生畏。
那裡便是東越定遼關!
只要那支白狼衛衝到這座關前,那徐驍就算再不甘心,也只能放棄追擊。
就在這時,徐驍手中戰刀突然一橫,錦州營騎卒同時勒馬急停。
李鈞透過身旁人群的縫隙向前看去,頓時暗暗咋舌。
一里開外,洪城璀雙手交疊放在馬鞍上,身子微微前傾,冷冷的看著這群對自己窮追不捨的離陽軍隊。
無人下令,但兩支驍勇騎軍不約而同的呈一線排開,皆是擺出沖陣所用的鋒矢陣型。
空氣中頓時充斥馬匹的喘息和騎卒們劇烈的心跳聲。
洪成璀見對面的騎軍只有區區四百人,心頭的壓力頓時一松,冷笑道:
「就你們這點人,還敢追上來送死?」
徐驍冷哼一聲,毫不膽怯的拍馬上前幾步,揚起手中戰刀直指洪城璀,高聲罵道:
「你們這群南燕放養的畜生,到別人家裡偷雞摸狗,現在想抹抹嘴開溜,沒這麼好的事情。還敢在爺們面前咋呼,呸!」
要是比什麼舞文弄墨,徐驍可能會退避三舍,可要是比對陣撂狠話,十歲從軍的自己可沒怕過誰!
徐驍這放養二字可謂是極其精髓。
東越地處東南,北面和離陽接壤,東面則是春秋強國西楚,西南則是民風彪悍的南燕。
三面皆是強敵,特別是南燕更是和東越極不對付,兩國之間常年征戰不休,東越一直以來敗多勝少。
每當南燕朝堂興緻來了,便以各種借口東進挑釁東越。
東越雖然拜了強國西楚為大哥,但在強悍的南燕鐵騎手下還是毫無還手之力,只能一退再退,獻關割地,毫無尊嚴。
所以以離陽為首的各國常嘲笑東越就是南燕蠻夷放養的牲畜,養足了肥膘就來宰殺一番。
因此東越和離陽的關係也極為惡劣,兩國軍民都以蠻子稱呼對方。
洪成璀臉色陰沉無比,額頭有青筋乍現。
「侮我東越,等我斬下你的頭顱,必將你的天靈蓋做成酒碗!」
徐驍左手撓了撓耳朵,根本不把洪成璀的威脅放在心上,扭頭對著旁人無奈道:
「他娘的還真是群畜生,就知道拿人頭當酒碗。喂,我說你們東越人能不能出點新詞,來來回回都是這些話,爺爺我都要聽膩了!」
徐驍神情戲謔,嘲弄道:「要不幹脆爺爺我教教你吧。對你們這些在南燕胯下求生的人,我們通常都是你們的腦袋當尿壺!」
徐驍此話一出,惹得身後錦州營眾人轟然大笑。
洪成璀面如寒霜,知道鬥嘴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厲聲喝道:「拔刀!!!」
數百把戰刀同時出鞘的鏗鏘聲連成一片,如同平地炸起驚雷。
徐驍見狀暗自長舒一口氣,他不怕洪成璀發怒,怕的是這群東越蠻子根本不理會自己,直接逃進定遼關之中。
到時候自己就真的拿對方沒有辦法了。
那座屹立兩國邊境數十年未曾易主的雄關,可不是自己這點人能夠靠近的。
此刻見對方拔刀,徐驍臉上樂開了花,一身匪氣沸騰不休,笑容變得格外猙獰,放聲狂吼:
「錦州營,抽刀!」
徐驍手中戰刀直指前方,「一個都不留,全部給我殺光!」
「殺光!殺光!殺光!」
錦州營騎卒並排一線,渾身滾動著一股極其彪炳的氣焰,如虎出柙,炙熱狂野到了極點。
四百名騎卒以徐驍為箭頭,形成一個極具侵略性的陣形,對面人數幾乎是己方一倍的東越白狼衛狂沖而出。
對面的白狼衛毫不示弱,排成同樣的陣型,一副要正面擊潰錦州營的兇悍模樣。
兩條鋼鐵洪流於大雪中以極快的速度逼近。
剛剛降臨這個位面不到一個時辰的李鈞,如同狂風暴雨之中的一葉扁舟,被捲入了戰爭的巨浪之中。
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和喊殺聲讓他的雙眼快速充血,所有的理智在這一刻全部消失,只有源於本能的求生慾望讓他握緊了手中的長刀,死死盯著身前不遠處一名衝來的白狼衛騎卒。
寬闊的平原區域讓戰馬輕而易舉便能衝刺的極限速度,那名敵人臉上嗜血的笑意也在快速變得清晰。
在這種情況下,騎卒之間的衝撞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和空間。
拼的是深入骨子裡的狠勁,看誰更不怕死,看誰更敢揮刀!
狠的生,怕的死,軍陣廝殺就是這麼簡單明了。
眨眼間兩騎已經近在咫尺,李鈞背上的脊樑如一根壓縮到了極致的彈簧,猛然彈開,遠超前世的強大力量讓他貼著馬背的身軀以極快的速度拔起,右手持刀自下而上兇猛撩出。
李鈞手中的戰刀劃出一條凄厲的弧線,速度之快,遠遠超出那名白狼衛的預料。
只見他尖叫一聲,盡量手中長刀橫架,擋在身前。
但李鈞這一刀根本沒有奔著敵方騎卒的身體而去,而是搶先一步劈在對方胯下戰馬的頭上。
噗呲!
無數血花從刀身上被甩出,在空中炸開,那匹戰馬發出一聲哀嚎,四肢一軟倒了下去。
背上的東越白狼衛騎卒觸不及防,被巨大的慣性狠狠摔在地上,頸骨直接扭曲折斷。
【擊殺東越白狼衛士兵,戰功5】
【目前戰功:5/100】
錯身而過的李鈞劇烈的喘息著,口中吐出的熾熱氣息在空中氣化成霧。
他強行用顫抖的左手從衣袍下擺扯下一根布條,將戰刀和虎口撕裂的手掌死死綁在一起,
這瞬息之間的生死刺激著李鈞身體深處的瘋狂,令他忍不住后怕,卻又感覺到無比暢快。
兩支衝撞的騎軍在眨眼間交錯而過,兩邊各自丟了百餘具屍體在被馬蹄踏成骯髒不堪的雪地中。
李鈞勒馬停下,快速向同伴靠攏,重新排列陣型。他打量著中間的空地,心頭不由一沉。
錦州營士卒的屍體要比東越白狼衛多上一些。
在第一波沖陣換命中,錦州營落了下風!